天炎洗禮對衆人而言幾乎是傳說中的東西,就連旁觀都不容易看見,上一次遇到是什麼時候?好像是解大師兄闖過第九關吧,但那也是八年前的事了。
在場有不少人對天炎洗禮完全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還需要向旁邊的師兄師姐打聽一番,然後便懷着極其複雜的心情,死死地盯着天明鏡中那個沐浴着鮮紅火光的身影。
“沒想到時隔八年,居然叫一個東境魂師搶了先。”廖冰頤搖搖頭,幽幽的語氣裡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衆人卻覺得羞愧難當,但天炎洗禮的條件實在是苛刻到變態,哪裡是他們這些“廢柴”能完成的。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仰望着如在光焰中涅槃的玉凌,沒等洗禮結束,他就帶着一身的烈火繼續往前衝刺。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裹着一層天炎的玉凌就像是作弊一般,完全無視了第六關瘋狂的攻勢,徑直掠入金色魔焰的光照中,最終蠻不講理地衝到了守關者面前。
於是原本令人絕望的第六關魔焰反而成了天炎的點綴,玉凌就這樣沐浴着金紅交加的“光環”和守關者大戰了起來。
但這場“大戰”只進行了十秒鐘,在天炎洗禮熄滅前,三頭狼守關者已經先一步被焚燒成灰,落得了跟之前那張地毯一樣的死法。
作弊!這是赤果果的作弊!
場外已經羣情洶洶,一片譁然,衆人恨不得衝進天炎魔獄中,把玉凌揪出來。
在場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過不去第六關,結果!結果放在玉凌這裡,他藉着天炎洗禮的餘威,輕輕鬆鬆碾壓過去,連守關者都扛不住幾秒鐘,這簡直沒有任何詞彙可以形容衆人抓狂的心情。
尼瑪還有這樣的?!這特麼都行?!
衆人簡直懷疑天炎魔獄的規則是不是壞掉了,等他們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忽然又有一道悲憤的聲音高叫道:“吵個屁啊,第七關他都過了!你們還吵!”
於是場上像是被施放了消音術一樣,瞬間所有人都安靜了。
他們才吵了幾分鐘?那個魂師連第七關都過了?有沒有搞錯?!
眼看着玉凌一臉平靜地邁入通往第八關的通道,衆人頓時浮起了深深的無力感,當挫敗的情緒抵達巔峰後,作不作弊都沒意義了。
雖然大家百分之一萬地篤定,如果沒有天炎洗禮,玉凌肯定會倒在第六關內,可是……可是誰讓天炎魔獄的規則就是這麼操淡,誰不服都得憋着。
現在好了,這傢伙作弊般地衝過了第六關,相當於以滿血狀態重新開始後面的關卡,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就算玉凌原本的玄力不夠紮實凝鍊,有天炎洗禮爲他易經洗髓,他的玄力和體魄肯定會遠遠超出同境界的武者。
慘了慘了,爲什麼要讓這個傢伙闖天炎魔獄?就算讓他去闖,爲什麼不給他套上錮魂環?即便玉凌第八關失敗,但連闖七關的紀錄也會把所有煉火宗弟子逼死啊!
衆人已經是第N次感到極度的後悔。
而天炎魔獄中,玉凌可沒工夫揣度外面人的想法,因爲他一直在追逐一道奇怪的氣息。
在第六關的時候他就感覺到,天炎魔獄裡似乎潛伏着什麼人,但每次不等玉凌靠近,對方就倏忽消失不見了。
所以玉凌並不是有心作弊,他只是想早點鎖定那道氣息的主人,沒奈何一路追到了第八關,那個人仍然像條滑溜的泥鰍,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不過玉凌已經隱約猜到了對方的身份,既然他喜歡玩捉迷藏,玉凌自然奉陪到底,反正他總有沉不住氣的那一刻。
第八關的火力愈發兇猛,玉凌也開始感到力不從心,雖然他的玄力恢復如初且更進一步,但一直全神貫注卻很容易疲憊,不得不承認,他的反應速度確實變得遲鈍了。
玉凌好不容易捱過了各色各樣的火焰襲擊,第八關的守關者也很陰損地挑了個他換氣的時刻,從背後悄無聲息地撲了過來。
玉凌感覺到了氣流的變動,於是一晃身迅速離開了原地。
當他轉過身的時候,正看到一條黑影呼咻一下橫擺過來,像是凌厲萬鈞的長鞭狠狠抽打而出。
玉凌下意識擡刀一擋,事實證明這是個錯誤的決定,原本看着極爲剛硬的黑影忽然軟化下來,以極快的速度纏住刀鋒,短短一秒就將其腐蝕成了鐵鏽斑斑的廢品。
也是在這個時候,玉凌終於看清第八關的守關者是一棵無比古怪的紅木,它只有孤零零不多幾根枝條,顏色各不相同,分別爲紅、黃、黑、紫,捲住他長刀的正是那根黑色的枝幹。
玉凌及時撤手後退,那根黑色枝條甩開長刀,也緊追不捨,似乎可以無限地蔓延下去。
玉凌片刻沒有停留,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好幾次險些把黑色枝條繞得打結。
在纏鬥的過程中,玉凌注意到其他三根枝條一動不動,而且紅木本身的移動速度也極爲緩慢,純靠黑色枝條覆蓋全場。
玉凌從沒有見過品種如此獨特的植物,不過天炎魔獄裡多的是稀奇古怪的東西,所以玉凌也沒有過於驚奇,只是小心翼翼地探尋着紅木的優勢與弱點。
整整花了一分鐘,玉凌終於確定,要想擊敗這位守關者,必須繞過它四根枝條,直接攻擊它的主幹。
辦法不是沒有,玉凌只需要將某個東西塞到紅木跟前,施展移形換位即可,但問題在於煉火宗並沒有這樣的秘術,玉凌要如何解釋它的來源?之前跟金黃地毯搏鬥的時候還好說,外面的人肯定是看不見玉凌的動作的,可現在明目張膽地施展出來,終歸有些不妥。
玉凌一個恍神的工夫,紅木已經厭倦了這樣往復不休的追逐,直接收回了黑色枝條,換成了紫色的那根。
“呼哧——”
紫色枝條一收一縮,頃刻間放出了漫天紫灰色的煙霧,不需要接近玉凌就知道這霧氣肯定有毒。
這倒是個掩人耳目的好機會,玉凌剛轉過這個念頭,黃色的那根樹枝也行動起來,彷彿一柄削鐵如泥的神劍,剎那間就刺到了玉凌面前。
似乎同一時間,紅木只能動用一根枝條?
玉凌剛得出一個不太確定的結論,黃色枝條就大放光明,險些亮瞎了他的眼睛。
在零點零一秒之內,玉凌完全憑直覺往旁邊一閃,避免被黃色枝條扎個透心涼。
然而紅木層出不窮的攻擊手段還沒有停歇,那刺目的黃光似乎也隔斷了玉凌的魂力感應,他彷彿變成了一個瞎子,只能靠本能來戰鬥。
玉凌閉着眼睛,忽然感覺一股炎熱的灼流沖刷而來,而且四面八方似乎都被籠罩在內。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偏偏有一道強大的魂力氣息從斜上方鎮壓而下,玉凌只覺一陣暈眩,整個人如沉入海底,近乎無法呼吸,更無法動彈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