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跟玉凌意想中不一樣的是,在範雅齊帶着親朋好友移居此地之前,關於沉夜峰的未解之謎已經有相應的記載了,只是往前追溯的話,年代實在太過久遠,所以無法考證出具體時間。
那麼中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爲何範雅齊的後代會突然染上詛咒?
按照推算,神秘詛咒降臨的時間,應該在範雅齊來到沉夜山五十多年後,他身爲幻神巔峰兼凝血巔峰強者,那個時候還不到一百五十歲,肯定還活在世上。這也就說明……這個詛咒,即便是範雅齊,也沒有能力解開。
玉凌不禁皺了皺眉,看了眼手背上蜿蜒的紅線,輕輕放下了這枚玉簡。
理智來說,範雅齊都身中詛咒而死,玉凌並不覺得自己能比他強到哪裡去,問題是他現在身負五倍詛咒,就算不爲了完成任務,也該爲了自己小命着想。
範疊坤想出的轉移法,玉凌總覺得存在很多疑點,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想親身嘗試。
當玉凌站起身,漸漸靠近最末尾的一列書架時,範疊坤忽然出聲問詢道:“你不休息一下嗎?都看這麼久了。”
“時間可貴,還是不要浪費爲好。”玉凌隨手抽出一枚玉簡,看了幾分鐘後忽然想到什麼,轉頭望向範疊坤道:“話說村長,我能將你們這兒的資料帶出去看嗎?”
“這……”範疊坤很是爲難。
“那我就在這看吧。”玉凌改口道。
範疊坤尷尬地笑了笑道:“那個,我意思是……要不大家先出去吃頓飯?一直不休息,終歸不太好。”
“村長,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不用管我們,或者說……你怕我們偷走這裡的東西?”玉凌半開玩笑道。
“不是不是。”範疊坤趕忙搖頭。
玉凌便低頭繼續看玉簡,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隱隱感到範疊坤有些莫名的緊張,不時地用餘光瞟向他這邊。
這位村長……一定還瞞着他什麼。
玉凌暗暗思忖着,表面卻不動聲色,專心致志地瀏覽着手頭的日記。
這個村民叫做範靈瑞,就是那位時年三十九便莫名其妙死在睡夢中的化靈魂師,從他的日記可以看出,這個人一直在努力尋找詛咒的根源,甚至還去過一趟沉夜峰巔。
“雲龍歷三百三十一年,五月六日。”
“我從小就一直在想,這詛咒的本質究竟是什麼?爲什麼要給我們種下這樣殘酷的詛咒?如果說施咒者是一個幻神之上的絕世強者,他到底懷揣着什麼目的?是和我們的祖先有着深仇大怨,故意用詛咒來折磨我們……還是試圖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麼東西?”
“雲龍歷三百三十三年,七月十八日。”
“今天又翻閱了不少資料,沉夜峰巔爲何會有不知源頭的奇異歌聲?那些古怪神秘的生物又是什麼?我想去一探究竟,可是又擔心一去不回,我該怎麼辦纔好……”
“雲龍歷三百三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終於,我修煉到化靈巔峰了,也許前人發現不了的異象,能在我這裡解開,哪怕是死,我也不甘心苟且偷生,我一定要弄個明白,究竟是什麼東西在作怪,爲了族人,也爲了我自己!”
“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特意挑了這個特殊的日子,我想在一年交替之時的子夜,一定會有更多的發現。是時候去沉夜峰巔了,我該準備什麼呢?解毒的靈草,恢復靈力魂力的丹藥?算了,保險起見都帶上吧。我不信神靈,那就希望我的先祖,我的族人能保佑我好運吧。”
長達幾天的空白。
“雲龍歷三百四十年,一月六日。”
“我……我還活着!我真的活着逃回來了……”
玉簡裡的信息不存在什麼字跡不字跡的,但光看這兩句話,玉凌便能感受到範靈瑞劫後餘生、驚魂未定的心境。
“同年,一月七日。”
“我終於平靜了很多,不然再這樣下去,村裡人非得以爲我瘋了。我跟他們說的話,他們都不怎麼相信,不過我倒也能理解,畢竟普天之下,從未有人遇見過這等怪誕之事。”
“那些神秘生物分了很多種類,有的頭生雙角,有的長了六隻眼睛,還有的身上滿是倒刺,不過它們都是直立行走的,乍一看跟人類差不多。可是我無法跟它們溝通,它們拒絕魂念交流,一直堅持不懈地追殺我,哪怕我有化靈巔峰的實力,也着實逃得夠嗆,都是詛咒害人,我的身體實在太孱弱了。”
“就這麼逃了一天一夜,我終於撐不住了,不過天無絕人之路,我居然在危急關頭髮現了一個地洞,準確說不是發現,而是我一腳踩空掉了進去。”
“然後我就睡着了……實在是太困了,我當時以爲自己閉上眼睛後,應該就不可能再睜開了,畢竟這山巔是如此的危機四伏,那些怪物說不準已經將我從洞裡挖出來吃掉了。”
“但我一覺睡了四天,居然還活着!醒來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子,我敢擔保,她是我三十多年來見過的最漂亮的人。我無法形容她的容貌,但即便我已經是中年大叔了,我也情不自禁地爲她癡迷,我感覺我可以放棄所有,甚至放棄性命,爲她做任何事情。”
“她溫柔地勸我離開這裡,我問她爲什麼,她告訴我沉夜峰住着一個奇異的種族,那些怪物本來都是些靈智低下的普通異獸,但經那個種族的人點撥後,就一個個開了竅般,變成了高等智慧種族。只是它們全心全意臣服於主人,全體上下都十分排外,像我這種外來者,只會被追殺到死。”
“我小心地問詢着她的身份,因爲這個窄小的地洞裡似乎只住着她一個人,簡陋得讓我心酸,像她這樣謫仙一般的人兒,怎麼能這樣委屈自己?”
“她只是溫柔地搖頭,跟我說有些事我不知道最好,她還告訴我,子時丑時一過,那些進化的異獸就會回到它們主人身邊,那個時候我就可以離開了。”
“其實我真的不想離開她,當時的我只想一心一意守在她身邊,我總隱隱懷疑着,她是被囚禁起來的公主,需要人們來拯救。”
“我以各種理由多滯留了一天,她一直在勸我離開,神情又焦急又無奈,我終於說出了心中的想法,我希望能和她一起走。”
“她沉默了很久,告訴我她不會離開這裡的,正當我追問她原因的時候,一個人飄進了地洞,這是我平生第一次,見到這樣奇怪的人。”
“他只有上半身,五官朦朧得看不真切,但眼瞳卻猩紅如血,黑色的長髮梳着樣式古怪的髮辮,腿和腳都是浮動的黑色霧氣,那雙手手指特別修長,但分別只有四根指頭。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人,還是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