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凌聽到暗淵之王的聲音,不免微微一怔,感覺他似乎還隱瞞了很多事情,和麪前的乾魂別有一重關係。
但關鍵時刻這麼一失神卻很要命,眼看大片的白色閃電已經快要觸及到他眼前,傳來天威一般的沉重壓力,讓玉凌避無可避,六方陣也來不及架構了。
這一擊白衣女子沒有任何留手,殺氣森然,想必她也知道如果不能突圍而出,她今天就真的交代在這裡了。
方子衿三人都變了臉色,紫塵若琴音錚錚切切,仿若暴雨密集撲打而下,殺伐而急促,無窮無盡的音刃幾乎化爲風暴,鋪天蓋地狂涌而去,方子衿的領域靈技也急速蔓延,但白衣女子眼瞳驟然一亮,不知施展了什麼魂技,方子衿不由得悶哼一聲,臉色有些發白,鋪展開來的靈技也驟然潰散。
而武翎更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一個是因爲他距玉凌最遠,其次也是因爲他的實力終究差了太遠,釋放出的靈技只抵消了不多的白色閃電。
最終只有紫塵若的琴音浪潮消去了五成左右的閃電,但剩下的那些對玉凌而言也依舊是極大的威脅。
尤其是那白衣女子身形飄飄,已經鬼魅般欺近了他身前。
玉凌無暇多想,已經調動起了全身潛力,精氣神三位一體,若非肉身玄力稍遜一籌美中不足,否則他現在的實力必然被加成到一個恐怖的境地。
眼看白衣女子隨着白色閃電衝來,玉凌反轉沉山勢,以壓力對壓力,頓時感覺手腳鬆活了不少,彷彿脫去了一重無形的枷鎖。
下一刻,長刀橫斬,便是再熟悉不過的深紅之殺。
火光扶搖而起,烈焰兇猛灼人。
橫溢的閃電撲打到他身上,玉凌只覺周身一陣麻痹,一時間無法動彈,只看到白衣女子竟然在火光中橫穿而過,不顧魂體虛淡,明亮的眸光凝視而來,化作無形浪潮襲入玉凌魂海。
“嗡——”
魂海中大浪迭起,哪怕有海界作爲堡壘,玉凌也是感覺頭腦一暈,短暫地失去了一秒意識。
白衣女子沒有任何停頓,一指點來,指尖黑氣繚繞,彷彿凝固的殺氣。
在她的手指離玉凌眉心只差三寸的時候,玉凌的身上忽然也氤氳起了同樣的黑氣,甚至比白衣女子還要精純幾分。
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擡起,結出了一道意義不明的複雜印訣。
黑光乍起,一閃而逝,眨眼間洞穿了白衣女子的頭顱。
然而她只是怔怔地凝視着玉凌,目光漸漸下移,着落在他的靈戒上,癡癡地看着那一縷溢散而出的黑氣。
“爲什麼背叛我?”一道聲音冷冽地說着,夾雜着強自隱忍的怨怒和質問。
白衣女子的臉上綻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溫婉柔和,目光寵溺,帶着淺淺的無奈,如同姐姐面對着頑劣淘氣的弟弟。
與她這笑容全然不相符的,卻是那淡漠無情的話語:“只有你死了,我才能佔據整個暗淵的暗淵之氣。”
“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但我沒想到,你什麼都不要,只要我的命……”暗淵之王的聲音忽而帶了點心灰意冷。
“是啊,我只要你的命……來日再會吧……”白衣女子溫柔笑着,身形漸漸淺淡,最終消散於無。
同樣消散的還有流竄潰散的大片白色閃電。
“可是,我不想殺你……我真的不想殺你……”暗淵之王喃喃自語,彷彿癡傻之人。
“師弟,你沒事吧?”
其他幾人卻壓根不知這一番對話,方子衿只是焦急地飛掠而來,看到玉凌安然無恙地站在原地後方才鬆了口氣,又奇怪地道:“對了,那乾魂分魂呢?”
“不知爲何自己消散了。”玉凌也沒法跟他詳細解釋,只好含糊過去。
“難道她之前一直在強撐着,終於能量耗盡了?”方子衿只能如此猜測。
“先去把那淵兵解決了吧。”玉凌見紫塵若安靜地注視着自己,明顯不信白衣女子是自行消散的,便轉移話題道。
一羣人連化尊巔峰的乾魂分魂都能一戰,拿下淵兵舊戈自然更不在話下。
戰鬥之中,玉凌甚至還有心思對暗淵之王冷嘲熱諷:“你這一縷意念作用還真不小啊,既能找人,還能隨便調動我的靈力。”
雖說暗淵之王也是幫他,但一想到他可以不經自己同意就操縱靈力結出剛剛的印訣,玉凌怎麼可能對他放心的了。
暗淵之王全然不復平日的囂張氣焰,只是訕訕道:“我調動的可不是你的靈力,是你體內的暗淵之氣,它們跟我同源我才能運轉的。”
“有區別嗎?”
反正結果還是他可以隨便操控自己的力量。
“哎呀不行了,能量消耗過多,我好虛弱,這幾天別找我……”暗淵之王咳嗽了幾聲,索性開始耍無賴。
玉凌叫了他幾聲也沒人迴應,只能無可奈何作罷。雖然對這傢伙的警惕更上一層,但玉凌還真拿他沒什麼辦法,畢竟這整個暗淵都是別人的地盤,別說他還不是過江龍,就算真的是過江龍也強壓不了地頭蛇啊。
說話的工夫,方子衿已經成功擒下了舊戈,開啓了審訊犯人模式。
然而方大師兄的審訊實在是……咳,不忍直視。
“你叫啥名字?”
“我叫啥名字跟你有關係嗎?”
“哎喲,還敢橫!你叫啥名字!”一陣拳打腳踢濫用私刑。
“我、我叫舊戈……”奄奄一息。
“性別?”
“……”
“你這麼瞪着我幹啥?聽不懂人話是吧,還是不知道性別啥意思?來來來,我給你解釋一下,就是你男的女的?哦不,公的母的?”
玉凌看了眼旁邊一臉怪異的景月和武翎,實在無法容忍這傢伙繼續丟人現眼,強行打斷道:“你問點有用的行不?”
方子衿幽怨地白了他一眼:“師弟你這就不懂行了吧?哪有審訊犯人一上來就開門見山的,咱這叫策略,聲東擊西懂不懂!先讓他不明其意,再讓他迷糊犯暈,最後才能一舉功成,套出真相!”
“……想法挺好,但你說出來幹嘛?”玉凌看到舊戈的眼神都變了。
“還不是你問我!”
“大師兄,你讓讓吧,別擋着位置,你是不是忘了這世上有一個職業叫做魂師?”
強行拖走方子衿後,紫塵若只用了三分鐘就問完了所有問題,甚至還多知道了不少東西。
“爲什麼他這麼聽話,有啥說啥?”方子衿表示這不科學。
玉凌懶得理他,某人肯定是智商欠費不記得紫塵若擅長幻術了。幻術和魂力刺激一結合,想要套話再容易不過。
紫塵若則安靜地理了理思路,輕聲說道:“也就是說,他剛剛把言碎月、白沐寒他們送到暗淵海附近,我們暫時還不宜去那邊冒險,畢竟照他所說,八大魂將、淵將之首都在那裡駐守,隨便拿出來一個我們恐怕連逃都逃不掉,只有徐澈可以試着救下來。但這裡畢竟是彌秋的地盤,尤其是他現在就在紫栶林,所以……”
她看了玉凌一眼,似是在徵詢他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