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怎麼回事,我們確定是闖過了落雁橋吧?”另一人猶疑地回頭看了看。
“用‘闖’這個字似乎不太合適……反正我們絕對是第一波到達的,你看前面的獨木橋都沒有開放。”
“那麼問題來了,究竟是誰手裡拿着那個天穴宗最重要的信物?雖然我們一路走來都沒看見任何人影,但毫無疑問前五座橋都有人率先通過,我們算是第二批次。”
“可是獨木橋要怎麼解釋?這屏障這麼結實,明顯就沒有開放過,總不能是第一批人剛好在落雁橋被淘汰了吧?這個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這可說不準,你們看看這一根鳥毛都不見的落雁橋,我總覺得兩者之間必有關聯。”某位長老沉思道。
紹和璧一直靜靜地聽着他們的討論,突然伸手碰觸了一下面前的屏障,淡淡開口道:“還有一種可能。”
其他四人立即安靜下來,一齊看向他。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獨木橋最難的考驗模式——去九存一,若是第一批人的人數不足十個,那他們就必須等待後來者,可是這樣一來,他們的身份就暴露了,我想大家都不會對那件能開啓天河通聖橋的信物無動於衷。”
“所以,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藏起來,等到人數夠了,再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出現。”紹和璧一邊說一邊轉過身,語氣清淡地道:“薄兄認爲在下的分析可還有幾分道理?”
“好久不見了,紹和璧,上次怡商星相遇,至今令我記憶猶新。”
一位冷峻的紫衣青年從遠處緩緩走來,他的速度很慢,但不知爲何幾步邁出,便已經到了紹和璧眼前。
“雖然你的分析合情合理,但我卻更覺得你是在惑人耳目,賊喊捉賊不一向都是你慣用的招數麼?”紫衣青年面無表情地道。
他明明只是孑然一身,但華雲谷四名長老的神色卻都如陰雲般凝重。
只因爲這個人是滄河大師兄,而且未嘗一敗。
他沒有什麼特殊的體質或血脈,也沒有無涯罕見的元級武器,更沒有兼修靈力或者魂力。
但他仍舊是整個北境最炫目的一顆星辰,幾乎將同輩人壓迫得窒息。
技近乎道,這是雪峰峰主對薄約慎的評價,這也是他最驚豔世人的地方。
在同輩天才還在“技”的範疇苦苦掙扎的時候,薄約慎已經抵達了“勢”的巔峰,甚至半隻腳都跨入了“道”的境界。
放眼整個北境,甚至整個無涯星系,都沒人能與這位悟性強到變態的滄河大師兄相比。
據說他出生的時候,月光爲之搖落,劍氣直衝霄漢,正因爲此子過於鋒芒畢露,滄河掌門憂心他中途夭折,故而賜名“約慎”,即“約束”和“謹慎”。
但薄約慎二十多年來所行之事完全與他的名字南轅北轍,他曾五六次修煉到走火入魔,僥倖撿回一命卻不知悔改,還曾多次深入絕地與兇獸搏鬥,險些命喪黃泉。反正在衆人看來,種種作死的行徑都被薄約慎試了個遍,甚至很多人都開盤押注,準備看這傢伙什麼時候真的把自己給作死。
也不知道是老天爺不願收了他還是怎麼回事,反正薄約慎就在這種時時命懸一線的驚險狀態中安然無恙地活到了今天,並且看樣子還會繼續頑強地活下去。
面對這麼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棘手怪胎,華雲谷四人着實是頭疼牙疼胃疼肝疼哪裡都疼。
主要是薄約慎極爲小氣且睚眥必報,整個北境都是出了名的。上回他接了滄河長老的命令去怡商公會談一筆合作,結果紹和璧正巧也在,而且許諾的利益和談判的技巧都比薄約慎強出N個檔次,怡商公會那幫鑽到錢眼裡去的油滑商人當然是毫不猶豫地抱緊了華雲谷的大腿。
任務失敗的薄約慎一言不發地回了滄河,衆人詫異地以爲這位爺轉了性子,沒想到第二天華雲谷的貨運星舟就被一股不知名的星匪勢力打爆了,據小道消息稱是薄約慎僱傭了神佑星匪團的人。
於是滄河和華雲谷的關係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緊張了起來,偏偏滄河之人亦正亦邪,對薄約慎沒有做出任何懲罰,就好像這件事與己無關。
可以想見,在這傳承之地,薄約慎肯定會變本加厲地繼續和紹和璧死磕到底。
“你們都這麼快啊?”
又一道聲音遙遙從遠處傳來。
玉凌轉頭一看,只見北苒終於有了點九辰門少主的派頭,身後跟着五個金剛境長老,那架勢可謂無比拉風。
經過玉凌身邊的時候,北苒不動聲色地向他眨了眨眼睛,隨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去:“雪峰的人馬上就到了,大家趕緊商量一下,這獨木橋怎麼弄?”
“當然是憑實力說話了。”薄約慎冷冷淡淡地道。
“其實我覺得大家大可以彼此錯開互不相擾,尤其是等到那些二三流勢力的人來了,犧牲他們九個換我們的人通過,如此便能利益最大化。”紹和璧平靜地道。
“呵,我不打算等那麼久,那些小勢力的人也未必會聽你的話。現在已經有十幾個人在場麼,何必浪費時間?”薄約慎冷笑道。
“薄兄當真那麼有信心從其他人的夾攻中脫穎而出嗎?”紹和璧風輕雲淡地說着,話語中卻暗藏鋒芒。
薄約慎冷哼一聲正要開口,紹和璧便轉向北苒道:“北少主,你覺得我的建議如何?”
“這個嘛……”北苒左看看右看看,一臉無辜地站在中間。
“北苒,開啓天河通聖橋的信物八成就在華雲谷的人手中。”薄約慎沉聲道。
“如果真在我手裡,我還會傻傻地在這裡等着?薄兄如此急於將矛頭對準我,反倒顯得有些心虛了。”紹和璧見招拆招。
北苒彷彿能看見這兩人之間熊熊燃起的戰火,趕忙不着痕跡地往旁邊挪了挪:“我無所謂,你們商量吧。”
薄約慎卻不肯放他置身事外:“北苒,你再不做決定,人只會越來越多,到時候我等的優勢將消耗殆盡。”
“要我說何必弄得這麼麻煩,咱們十二個人一波過去,最後成王敗寇誰也別怨誰。”北苒攤攤手道。
“理應如此。”薄約慎一字一頓地道。
“也罷,既然薄兄這麼有信心,紹某走上一遭又何妨?”紹和璧淡然道。
“那就走吧,大不了失敗了從頭再來唄。”北苒帶着九辰門長老便來到了獨木橋前。
看起來就薄約慎一個人勢單力孤,但無論是華雲谷還是九辰門都不敢對他有分毫小覷。
“話說我們什麼時候走啊?”洛雙寰眼看別人都組好隊了,難免有些焦急。
“等第二波吧,不然以紹和璧的精明程度,立即就會將我們這幾個無宗無派的人鎖定爲可疑對象。”玉凌一直注意着局勢的變化。
“還有……剛剛北苒是發現我們了嗎?”洛雙寰狐疑道。
“別擔心,他現在不是我們的敵人。”玉凌道。
“嗯?上次逢邦星明明還……”洛雙寰一臉驚愕。
“反正情況發生了一些變化。”玉凌眼看着北苒等人踏上獨木橋,一時間竟猜測不出誰會成爲最終的勝者。
紹和璧、北苒、薄約慎,都是北境第一流的天才,他們三個湊在一起比拼,絕對是極有趣的場面。
“好吧,後面那是雪峰的人來了?”洛雙寰只好壓下心頭的疑惑。
“對,我們也準備準備,差不多可以動身了。”玉凌輕輕頷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