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這李家堡家主連自己兒子都不肯保,縱然讓他將武功練到天下無敵,也不過是個懦夫而已。
倒是李仲文和其他四位長老的表態,讓李玄心中微微一暖。
李仲文那是親爺爺,李玄早知道這個親爺爺,對自己其實還是有感情的,維護自己,那是理所當然。
其他四位長老,貢獻堂三位長老,好歹還跟李玄有所接觸,至於那位七長老,李玄甚至連人家名字都叫不出來。
此時四位長老明知開罪大長老,卻仍然願意爲一默默無聞的三代子弟出頭,那就真的是秉持公義,讓人心暖。
“大哥,不必跟這老東西糾纏!”李恪拉住李陽,低聲道:“玄弟實力超羣,已經遠在我之上,通過考覈,輕而易舉,那老東西只是枉做小人罷了!”
李陽本來還要爭辯,聞言不禁爲之一愣。
“考覈便考覈!”李玄斜睨了李仲友一眼,大聲道:“也不必一個一個的來了,大長老你點十個人出來,我一併打發了!”
李玄此時忽然明悟,他若要找李仲友報殺母之仇,便輕易不能脫離了李家堡。
他若是脫離李家堡,找李仲友報仇,那便是與整個李家堡爲敵。
別說在場這十七位元氣境長老,便是李陽、李恪,屆時限於立場,也要變成敵人。
李玄縱然再厲害,跟龐大的家族對抗,也是螳臂當車。
但若是留在李家堡,他跟李仲友爲敵,那便是家族內部矛盾。
今日有五位長老支持他李玄,即便是其餘長老,全部站在了李仲友一邊,那也等於是少了五個敵人。
再說,其餘十一位長老,也未必便是與李仲友一條心。
他們固然不願意將李仲友往死裡得罪,可也未必甘心爲李仲友賣死命。
李玄所不知道的是,至少三長老李仲道,此時就在心中偷笑,樂於見到大長老與家主一脈撕破臉。
既然決心要留在李家堡了,李玄狂氣發作,言語之中便帶了三分癲狂。
可他此言,也何嘗不是掃了李仲友的臉面。
誰都知道,負責考覈的十名磨刀堂弟子,是從一百多人之中,隨機抽出來的。
而且今日,包括李玄在內,將要參與考覈的五個少年,每個人將要面對的十個磨刀堂弟子,都不盡相同。
考覈一次,便要重新抽取一次,杜絕旁人從中做手腳的可能。
李玄故意說,讓大長老點十個人出來,便是影射大長老可能作弊。
衆人就算明知大長老從中作梗刁難的可能性不大,可眼見大長老處處針對李玄,2再聽到李玄這番話,心底下怎能不存了幾分猜疑?
李玄狂言要一打十,此前絕無此先例,那磨刀堂的教頭,不禁轉頭去看大長老。
李仲友怒道:“這小子自己找死,難道怪得了別人?他要一口氣打十個,你派十個人上去便是!”
衆人聽到李仲友這話,都是心中微微一涼。
大長老方纔死扣族規,大義凜然,幾位長老求情都不管用,非要李玄蔘加考覈。
可此時一口氣叫上十個人,卻又哪裡是公正的做法?
那教頭也是李家堡直屬子弟,聞言愣了一下,看向李玄的時候,眼中居然露出幾分同情,大手一揮,道:“既然如此,你們十個人,便一起上吧!”
十個被抽出來,參與考覈的磨刀堂弟子,基本上也都是姓李的,不過並非直屬子弟,來歷與武童類似。
這些被開革出府的李家堡子弟後代,可不會因爲切身之痛,就對李玄手下留情,反倒是往往下手更爲狠辣。
十個人聽到李玄口出狂言,早就氣得不行,聞言哪還有猶豫,一起走入場中。
煉體期武者,都會被前輩們鼓勵,儘量不要使用兵器。
因爲依靠兵器,讓武者戰鬥力大增的同時,也會讓武者產生惰性,不利成長。
此時擂臺之上,所有人都是不用兵器的。
那教頭叫了一聲:“考覈開始!”
十個人便同時撲了上來。
李玄不閃不避,雙掌左右開弓,分別拍了出去。
砰砰砰砰!
只聽到四聲悶響。
李玄身上中了兩拳,他的手掌,也分別打在兩個撲上來最快的磨刀堂弟子身上。
那兩個磨刀堂弟子中了一掌,頓時萎頓在地。
李玄身軀只是一晃,見到有人撲到,又是兩掌拍出。
砰砰砰……
拳拳到肉的悶響,不絕於耳。
李玄不閃不避,身上一共捱了三掌、四拳、三腳,他也一共拍出十掌。
結果是,李玄毫髮無傷,站在原地。
十名負責考覈的磨刀堂弟子,全部趴在了地上。
譁!
衆人一片轟然。
先前大長老和李陽等人,爲李玄是否免於考覈,幾乎撕破臉皮,只差沒有打起來。
衆人本來心下都是想,李玄必定是實力不濟,無法通過考覈,李陽兄弟情深,纔會爲李玄出頭。
可此時李玄展現如此神通,以最爲強勢的方式,將十名磨刀堂弟子擊敗,實力之強,令人側目。
如此一來,方纔雙方爭論,所爲何來?3
十七位長老,見到這一幕,更是大爲震駭。
擊敗十名只有煉體四重的磨刀堂弟子,不足爲奇。
十七位長老無一不是元氣境高手,彈彈手指,便能輕易碾死一大片煉體四重武者。
他們所驚駭的是,李玄化解這十名磨刀堂弟子打在身上的力道,舉重若輕,分明是將潮汐踏浪訣練到了大成的跡象。
從李玄貢獻出潮汐踏浪訣,至今已有將近兩個月。
十七位長老擁有觀閱黃階上品秘籍的權利,對於如此玄妙的功法,自然不會放過,這兩個月來,每個人都是勤加修煉。
可是直至今日,也沒有一位長老,能將這門功法,修煉到哪怕登堂入室的境界,最好也只是略窺門徑。
唯有家主李正廷,天賦超羣,勉強將潮汐踏浪訣修煉至小成,但距離大成,還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
如今見到李玄忽然使出大成境界的潮汐踏浪訣,怎能不爲之驚詫萬分?
衆位長老,本來大都以爲,李玄的秘籍,是從毒龍潭之後得來。
可目睹這一幕,衆位長老頓時驀的想起十幾年前的一件舊事,心中各自驚疑。
難道這潮汐踏浪訣並非得自毒龍潭,而是李玄當真得到了他母親的遺物?
要讓衆位長老相信,李玄得到潮汐踏浪訣,不過區區幾個月時間,便能將之修煉到大成境界,那是絕無可能。
便是龍潭鎮當之無愧的第一人,驚才絕豔的李家堡家主李正廷,也絕無這種能耐。
若是讓長老們知道,李玄拿到潮汐踏浪訣秘籍,沒用一個晚上,便將其練至了大成境界,只怕非嚇死幾個老傢伙們不可!
“李陽爲我求情,那是兄弟情深,也是爲了加強家族凝聚力,可不是擔心我李玄真的不能通過考覈!”
李玄傲然而立,揚聲道:“大長老既然要擯棄親情,那也由得你。不過我們之所以姓李,住在這李家堡之中,本就因爲我們都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完全拋開了親情,李家堡還是李家堡嗎?”
“胡說八道,我幾時說要完全擯棄親情了?”李仲友眼角抽搐,死死盯着李玄。
“哦?原來大長老還是顧念親情的!”
李玄冷笑一聲,淡淡道:“大長老執掌執法堂,當然是公平、公正,想來也不會專門針對某個籍籍無名的三代弟子,哈哈……哈哈……”
“住口!”李仲友勃然大怒,森然道:“你胡說八道,誹謗家族大長老,可知道該當何罪?我此時要是將你一掌打死,諒誰也說不出半句不是來!”
“咦?難道我說的不4對嗎?”李玄喃喃道:“原來大長老不是公平、公正,也是專門針對某個籍籍無名三代弟子的無恥小人?這可不對頭啊……”
他雖是喃喃低語,可是聲音卻清晰的傳入在場每個人耳朵裡。
他這一招,是一門極爲無用的黃階下品功法,聲震萬里!
雖然論精妙程度,聲震萬里這門功法比之黃階上品也不遑多讓,但這門功法只能將聲音遠遠送出去,傷不到敵人一根毛。
若是讓元氣境高手,以聲震萬里功法,大吼一聲,縱使不能真的傳出萬里,可是傳出幾百裡遠,卻並非難事。
如此功法,也就讓人隔着幾百裡遠通通話,可說是毫無用途。
其修煉難度,比擬黃階上品,但是論用途,在黃階下品之中,也是墊底。
李玄此時展露這門絕學,又是大成境界,但是誰也沒有在意,都是看向了大長老。
李仲友急於治李玄的罪,一句話說錯了,被李玄抓住把柄,頓時被咽得說不出話來,手腳發抖,臉上燃起熊熊熱意。
“大長老息怒!”李正廷見李仲友臉上紅光隱現,知道他已凝聚十成功力,若是含怒出手,必定驚天動地,淡淡一笑,開口道:“大長老何等樣的身份,應當不會與一三代小輩胡攪蠻纏!”
李正廷隨口一句話,便給大長老加上了個‘胡攪蠻纏’的帽子,而且讓對方有口也無法爭辯。
李仲友更是暴怒欲狂,臉上熱意更加灼人,就連他自己的毛髮,都被烤得微微有些蜷曲。
那是他修煉的豔陽神功,提起了十二成的功力,連他自己都無法控制的跡象。
李正廷伸出一手,輕輕按住大長老肩頭,淡淡道:“大長老稍安勿躁,今天是小兒輩們的大日子,咱們身爲長輩,可不要喧賓奪主,考覈繼續吧!”
李仲友本來眉頭都幾乎快燃燒起來,可是被李正廷輕描淡寫的伸手在肩上一按,滿臉赤意,頓時瞬間煙消雲散。
李仲友咬牙切齒,臉上接連三次閃過紅芒,但都是轉瞬消去。
其他小一輩的人,還看不出究竟。
可是諸位長老,都是元氣境高手,又如何不明白,李正廷在不經意之間,已經顯露出驚世駭俗的神通。
李仲友可是元氣境後期的超級高手,向來號稱李家堡第二高手,僅次於李正廷。不滅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