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城右街,人跡了了,一片荒涼。
二十多年前,這裡曾是白虎城最爲熱鬧的街道,每天慕名而來的武者不計其數,皆因這條大街中央有一座人氣興盛、大名鼎鼎的武道院——極道武院。
然而十多年前,極道武院的院主在與人比試的時候,不慎受到重創,傷及筋骨……從那以後,極道武院的聲望大不如前。
而後,在玄明武院和金剛武院的打壓下,極道武院漸漸衰敗,‘門’下弟子死的死、散的散,最終掉落武館之列,並且人丁稀薄。
到了今日,很少有人會提起“極道武院”這個名字,甚至連知道這座武院的人亦少之又少。
……
聽着胡茬男子的講述,淺依等人心裡生出一種慼慼的感慨,世間上哪有長盛不衰的氣運,天地都未必能夠長久,更何況修行之人。
黃昏時分,一行四人來到一處‘門’庭之前。
‘門’口兩座青銅獅,威武不凡,可惜上面滿是銅鏽,左邊一隻更是成了獨眼。
三人多高的紅漆木‘門’原本給人大氣豪邁的感覺,奈何紅漆褪‘色’,朽木斑斑,映照着一種破敗與落寞。
在大‘門’的兩側,分別掛着一副金漆鑲邊的對子。
右面寫的是“天地演無極”。
左面寫的是“武道定乾坤”。
在橫樑上方,懸掛着半塊殘破的牌匾,蛛網滿布,其上只有“極道”二字,另外一半顯然被人強行劈落。
極道,極武之道。
這是一種及於心、及於武、及於道的武者‘精’神。
僅僅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不難想象這極道武院創派祖師,是何等了不起的人物。遺憾的是,曾經的輝煌再也看不到了。
……
“這……這裡就是極道武院!?”
東來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座破敗的武道院,心裡充滿了落差。
曾經白虎城的第一武道院,竟然會衰敗成如此模樣,要不是親眼所見,恐怕很難有人會相信這是真的吧!
雲牧同樣愣在原地,入眼皆是一片殘破不堪,哪裡有半點武道院的樣子。
淺依儘管什麼都看不到,可是憑着強大的感知,她亦能感覺到這極道武院死氣沉沉的氣息,幾乎沒有半點生氣。
胡茬男子面無表情道:“早都說了,這裡已經不是什麼武院了,只是家小小的武館而已……呃,或許現在連武館都算不上吧!”
說罷,胡茬男子推開大‘門’,先一步進了武道院。
“大師兄回來了!”
看到胡茬男子回來,五個半大不小的孩子跑到他身邊,興高采烈的將他圍住。
這五個孩子中有兩個‘女’孩,穿着皆是簡陋,不過五個孩子短髮齊耳,看上去異常‘精’神。
“來來來,師兄這次又掙了點小錢,給你們幾個小傢伙開開葷。”
胡茬男子從背上的包袱中,拿出各種各樣的東西,有糖人、有甜點、有酥糕、有香果,還有大塊大塊的烤‘肉’幹。
看到如此多好吃的東西,五個孩子頓時雙眼放光,口水直流。
“別急別急,這些都是你們的,慢點吃,小心噎着……”
胡茬男子雖然有點邋遢,但是笑得很燦爛,也只有這個時候,他纔會毫不掩飾自己的內心。
只不過,在東來和雲牧看來,這樣的場景反而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心酸。因爲,胡茬男子手中的東西,都是從淺依那裡拿錢買的,作爲帶路領路費。
而大多時候,胡茬男子則是靠着和別人鬥武掙錢,經常滿身是傷。
“淺依姐姐,他們好可憐……”
雲牧悄悄的拽了拽淺依的衣袖,似乎很同情這極道武院的遭遇。
淺依皺了皺眉眉,輕輕撫了撫雲牧的腦袋道:“他們從來都不需要可憐,他們很堅強……儘管現在活得很艱苦,可他們活得很堅韌。所以,總有一天他們會得到他們想要的。”
“哦。”
雲牧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心情忽然變得有點沉重。
……
“原來閣下就是這極道武館的大師兄,失敬失敬。”
淺依淡淡笑了笑,卻沒有半點意外樣子。她早在酒樓的時候便感覺到這個男子情緒的異樣,說明對方定然與極道武院有着某種密切的關係。
“掙錢的手段不怎麼光彩,倒是讓各位見笑了。”
胡茬男子乾笑了兩聲,鄭重的抱拳執禮道:“在下乃是極道‘門’下,第十二代傳人燕無回,亦是現任極道武館的館主,見過諸位。”
自報姓名之時,男子身上頹然之氣一掃而空,眼中‘露’出幾分‘精’光。
頓了頓,只聽燕無回接着問道:“我們極道武館衰敗多年,師兄弟們走的走,散的散,如今只剩下我和這幾個小傢伙守着此地,平常很少會有人來,不知道諸位找我們武館做什麼?總不可能是來拜師學藝的吧?”
淺依直言道:“我們來這裡等人。”
“等人?”
燕無回好奇道:“還有人會來這兒?”
淺依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們有個朋友過段時間會到這裡來,所以我們想先到這裡等他出現。”
“什……什麼情況?”
燕無回腦袋一片‘混’‘亂’,完全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你們想留在這兒?你……你們沒病吧?”
“你纔有病呢!”
雲牧瞪了燕無回一眼,後者一臉無奈道:“好吧好吧,就當我有病好了,你們想留下也行,反正我這武館空房間多得很,不過你們必須食宿自理,而且……”
“而且什麼?”
見淺依追問,燕無回老臉一紅,吞吞吐吐道:“再怎麼說這裡也是武館,你們住客棧還要‘花’費不是,所以……所以要點住宿費什麼的,不算過分吧?”
“噗嗤!”
雲牧一下笑出聲來,收錢就收錢唄,一個大男人居然這麼扭扭捏捏的,真是好笑。
東來不禁翻了翻白眼,連淺依都一陣莞爾。
“吱吱!”
小火雲突然衝着‘門’外叫喊,衆人轉頭望去,只見兩男一‘女’從大‘門’外走來。
“你們來做什麼!?”
看到來人,燕無回面‘色’深沉,眼中閃過一抹憤怒悲痛之‘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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