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園中湖邊,一個身穿粉色衣衫、身材妖嬈、長相清麗的妙齡女子,身上披着一件銀色披風,正趴在湖邊柳樹下的石桌上嚶嚶哭泣,柳若儀坐在旁邊不斷地安慰她,秀麗絕倫的俏臉上掛滿了爲難。旁邊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正不停地抹眼淚,一臉的擔憂和着急。在石桌右方五米開外的地方,越玄跟越寒正一臉厭惡的看着這一切。而他們倆旁邊的霍永軒,卻是一臉的興味,眼中不時的閃過一抹深思。
李青竹美目一掃,沒發現自家丫頭小葵,便伸手招來附近伺候的小丫頭,低聲問道:“出了什麼事?”
小丫頭見是自家小姐,忙恭敬的行禮道:“回小姐的話,奴婢也不太清楚。只知那林家小姐跟二皇子、燼王世子、柳家小姐坐的是同一條船,後來不知怎地,林家小姐竟跟二皇子同時落了水,救上來之後就這樣了。”
“哦?”李青竹眨眨眼,胳膊肘碰碰旁邊的葉拓,道:“你說,這會不會又是個‘無以爲報以身相許’的狗血故事?”她仰頭望天,嘆道,“如斯美人,這二皇子,怎麼就不知道憐香惜玉呢?”
葉拓冷哼一聲,朝着越玄而去。還以爲是出了什麼事呢?這樣的把戲他見的太多了,這些女人總是那麼的愚蠢無知,自以爲是!
李青竹瞅了眼葉拓的背影,便回頭問道:“木二,這林家小姐是什麼來頭?”
木二清冷的道:“林挽月,年十八,工部尚書林守義之女。生母如煙,曾是紅極一時的青樓名妓,後從良嫁給林守義爲妾。生有一女一子。女林挽月記在嫡母名下。此事帝都上層人盡皆知。”
“原來是個庶女啊。”李青竹摸摸下巴,眼中含笑,小手一揮,對着木二道:“走,該我們出場了。”
李青竹撥開眼前的柳樹,臉上掛上一抹焦急,提起裙裾,疾步朝着人羣而去。待得靠近目標,她便嘴裡呼道:“出什麼事了?出什麼事了?”說着,她便朝着越玄而去,待得站定,便放下裙裾,行了一禮道:“二皇子,青竹來遲了。都是青竹不好,招待不週,竟讓二皇子受了驚。。。”李青竹俏麗的小臉上滿是愧疚和自責,美目中淚珠滾滾,險些就要落下來。
越玄一愣,隨即回過神來。他鳳眼上挑,上前一步將李青竹扶了起來,嘴裡連聲安慰道:“青竹,青竹,我沒事。你別擔心。別怕啊,一切有我。”說着,越玄大手一伸,就要將李青竹攬入懷裡。
只聽身後一聲冷哼,越玄那剛碰到李青竹削肩的大掌,便如觸電一般彈了開來。他雙手揹負,站定身子,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道:“青竹,我無事。你且先去理事吧。”
李青竹美目一轉,朝着葉拓所在的方位笑了笑,便轉過身,朝着那廂正傷心流淚的“苦主”而去。
那站在邊上的小丫頭一見李青竹過來,便立刻大哭着撲上來。李青竹一驚,忙往後退,小丫頭撲了個空,便伏在地上抽泣道:“李姑娘,李姑娘,你勸勸我們家小姐吧。勸勸她吧,小蝶給你磕頭了。”說着,自稱小蝶的小丫頭就朝着李青竹“砰砰”的磕起頭來。
李青竹皺眉,小手一揮,身後便有人上前將那小丫頭給強制的扶了起來。李青竹看了看她那磕的通紅,甚至已經流血的額頭,嘆了口氣:“好一個忠心護主的小丫頭啊!來人,帶她下去敷藥。”
得知此處消息的小葵,立馬趕了過來。她在李青竹身後站定,小聲問道:“小姐?”
李青竹輕嘆口氣,伸手接過小葵的絲帕,走上前去,彎下腰,輕輕地給那正哭泣的林家挽月拭了拭眼角的淚水,笑道:“瞧瞧,瞧瞧,多美的一副梨花帶雨圖啊!”她放下絲帕,將那銀色披風給林挽月繫好,又將兩邊網中間扯了扯,掩住她那因落水而若隱若現的胴體。李青竹輕聲道:“今日都是青竹不好,讓挽月小姐受委屈了。有什麼事,我們到屋裡去說吧。受了涼傷了風,可就不好了。”說着,李青竹輕拍拍她的手,道:“放心,萬事有我。我李青竹是不會讓自家的客人受委屈的。”
李青竹直起身子,對着周邊看熱鬧的衆人道:“好好地宴會出了這種事,掃了大家的興致。都是青竹的錯。還請各位跟青竹一起進屋吧,喝杯茶壓壓驚。”
一個身着紅裳的女子走出來,脆聲道:“青竹姑娘,這件事孰是孰非,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並不關青竹姑娘的事,你不必自責。”說着,她朝李青竹燦然的笑了笑。
小葵在李青竹耳邊道:“小姐,這是兵部尚書之女,君如水。”
李青竹聞言,朝着君如水點頭笑道,“青竹謝過君姐姐仗義執言了。”她轉過身,對着一旁的柳若儀道:“若儀姐姐,勞煩你幫我扶挽月小姐先過去換件衣裳吧。”
柳若儀點點頭,伸手將那林挽月扶了起來。
李青竹對着衆人歉聲道:“青竹先行一步。”她朝着小葵使了個眼色,便扶了林挽月走了出去。隱隱的,還能聽見小葵招呼衆人去待客大大廳歇息的聲音。
三人走了幾步,轉過花叢,就見銀兒領着幾個丫頭小廝,擡了三頂軟轎過來。見了李青竹,忙疾步走過來道:“小姐,後院已備了熱水、薑湯和乾淨的毛巾衣物,也請了府中的大夫待命,必不會讓林小姐着涼的。”
李青竹點點頭,讚道:“你做事向來仔細。我放心。”說着,就在銀兒等人的幫助下將那林挽月扶上了軟轎,自己跟柳若儀也分別上了一頂軟轎,一羣人浩浩蕩蕩的朝着後院的客房而去。
途中,李青竹還吩咐銀兒去讓人把林挽月的丫頭小蝶找來伺候她,順便讓人去帶越玄洗個熱水澡、換衣服。剛剛那麼亂,他指定是沒能脫開身。李青竹注意到他的衣襟還滴水呢。也不知這林挽月是使得什麼招,居然能把一身溼衣的越玄給困在原地不動彈,等着她這個主人去審判。
李青竹跟柳若儀兩個各自帶着自家的丫頭,在李府客房外的小院裡等着林挽月。吩咐小丫頭上了茶,李青竹泫然欲泣的看着柳若儀,略帶哭聲的道:“若儀姐姐,青竹第一次舉辦這種聚會,就出了大事。你、你、你可一定要青竹啊。”
柳若儀看向客房那邊的眼神裡迅速的閃過一抹嘲諷和不屑,轉瞬即逝。她轉過頭,輕拍了拍李青竹的手,安慰道:“好妹妹,你不用怕。不過是個小把戲罷了。”她輕嘆口氣,道:“等你嫁人了,做了將軍夫人,那時,這種事見得多了,甚至、甚至比這更卑劣的事,也是常有的。你呀,自然也就習慣了。”
“小把戲?卑劣?”李青竹歪着頭,眨眨眼,遮住其中的譏諷,道,“若儀姐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柳若儀柔弱的小臉上滿是爲難,她輕輕地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這林小姐上了岸,就一個勁兒的哭,嘴裡嘟囔不清,暗指、暗指二皇子,對她行爲不軌呢。”
“什麼?竟有這等事?!”李青竹驚叫出聲,心裡卻是暗笑不已,行爲不軌?越玄,你安的罪名倒是挺大的啊。她打量了一下四周,湊近柳若儀,壓低聲音道:“若儀姐姐,二、二皇子,真的、真的?”行爲不軌?最後四個字,李青竹是用口型說的。
“我覺着,不可能吧?二皇子那樣驚才絕豔的人,怎麼會,怎麼會。。。”李青竹爲越玄說了句好話。那傢伙貌似對着柳若儀很感興趣的吧。
柳若儀點點頭,“我也覺着,不太可能。”
倆人對視一眼,隨即默契的盯着客房的門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