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總是處處狗血
於是,狗血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任蔚萱剛推開門就看到了圍坐在一起的三個人,憤怒的火光蹭蹭蹭的往上涌。她維持着推門的姿勢站在原地,緊咬下脣,拳頭捏在一起,連帶着指節也開始泛起灰白。
注意到任蔚萱忽然停下的動作,謝若魚有些好奇的順着任蔚萱的目光看去。老天,這什麼情況。遠遠看去,那坐在一起的三人,和諧的怎麼看怎麼像一家人。不對,那個男人是誰?難道是蔚萱的爸爸?!謝若魚被這個認知驚得差點沒尖叫出聲。可是······可是人家夫妻見面,莫寒爲什麼會在?!
甩了甩頭,再深吸口氣,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謝若魚伸手拉過任蔚萱捏着門把的手,緊緊的握住。
“蔚萱,要不我們換一家吧,我忽然想喝樓上那家的咖啡。”她不知道能爲任蔚萱做些什麼,只能用這樣簡單的方式給予她力量,轉移她的注意力。
“不,就這家。”任蔚萱咬咬牙,眼神冰冷的定格在那三人的身上,更確切的是莫寒身上。她到底想幹什麼,怎麼什麼事都要摻和,非要她不得安生是麼?!
“咖啡我等下再買給你。”末了,任蔚萱又加了句,這才推門進去。整個人看起來冷厲的可怕。
言言生氣的時候也是這樣子!謝若魚縮了縮肩膀,跟着任蔚萱走了進去。一顆心懸在半空,沒着沒落,恐懼感瞬間席捲了全身。她怕任蔚萱失去理智做出什麼瘋狂的事。
“呵,你們到是挺和諧的嘛?”話出口,帶着尖銳的冰冷,直逼任父和任母的心臟。任蔚萱原本想說”你們倒是挺像一家人的嘛“,然而家人這兩個字,就像一把刀子抵在喉嚨口,她怎麼都說不出來。
任母聽到這句話,手狠狠的一抖,筷子應聲而落。
“小萱,你聽媽解釋······”任母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想去握任蔚萱的手,可是被任蔚萱甩開了。任母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眼淚滑落下來。
“解釋什麼?”任蔚萱冷冷的睨着任母,眼底滿溢着悲哀。她不是氣母親揹着她來見那個負心漢,她氣的是母親寧願叫莫寒這個外人來,也不願意和她說。
任父看不下去了,就連見到心心念念多年的女兒的喜悅,也被那樣冰冷的語氣擊的支離破碎。
“小萱,怎麼和你媽說話呢?”
“我和我媽說話,輪不到你插嘴。”任蔚萱狠戾的吼道,連看一眼任父都覺得嫌惡。
任父拉開椅子起身的動作,就這樣僵在了原地。
“蔚萱,別這樣。”謝若魚慌了,拉着她的手臂小聲阻止她。
一邊的莫寒抱着手臂,身子靠在椅背上,脣角帶着似有若無的笑意。十足一副看好戲的架勢。這架勢徹底激怒了任蔚萱,原本就燃燒的怒火愈發洶涌,她抽出被謝若魚握住的手臂,走到莫寒面前,冷笑着望着她。
“還真是什麼事你都能摻和,世上還有比你更不要臉的人麼?你這麼喜歡摻和我家的事,要不要我把位置讓出來,你做她們的女兒算了?”任蔚萱在笑,笑容裡卻佈滿冰霜。
莫寒的心抽了一下。剛要說話,就聽到一聲怒吼:“任蔚萱!”
聲音的來源是任母,任母扶着桌子,氣的整個身子都在顫。任父見狀想去扶她,被任母擋開了。任母哆哆嗦嗦的走到任蔚萱面前,紅着眼睛,上來就給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的極狠,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茶餐廳。任蔚萱被打的側過了頭,半邊臉瞬間紅腫,火辣辣的疼,不過比起心上的疼痛,這大概不算什麼。
謝若魚被嚇得不輕,趕緊放下手裡的袋子,去拉任蔚萱。她沒有想到事態會發展成這樣。
“呵呵······”任蔚萱眼角落下淚來,滑進嘴裡,苦澀的味道在口腔裡炸開。她最愛的母親,居然爲了一個外人打她。呵呵,強烈的悲哀衝擊着心臟,整個人像是炸開一樣難受。任蔚萱不受控制的倒退了幾步,身子站不穩般抖成了一團。如果不是謝若魚扶住她,她大概會支撐不住。
“媽,你爲了她打我?!好,很好!你最好聽聽她對你女兒做了什麼?!”任蔚萱幾乎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才吼出這一句,心臟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胸腔好疼,疼的像是快死掉一樣。
任母也沒想到自己會打女兒,這個從小被她放在手心裡疼的女兒,她今天居然打了她。任母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眼淚一顆一顆的砸向地板,身體一陣一陣的的發軟。任父也顧不上說什麼來調節場面,只是上前扶住任母,不住的嘆氣。他沒立場說什麼,恐怕只會火上澆頭。
莫寒被任蔚萱的那句“你最好聽聽她對你女兒做了什麼”驚的一個哆嗦。如果這時候把真相攤開來說,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最初接近任蔚萱,確實只是爲了征服欲。只是後來,慢慢的,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居然會對任蔚萱動心。任蔚萱恨她,對她冷漠的還不如一個陌生人,她想不出任何能讓她動心的原因。可是動心了就是動心了,感情的事一向不受控制。她故意在任母面前賣乖,故意挖出任父的事,就是想着要得到任蔚萱,就算是不擇手段也要得到她。
“那個,我還有點事,我先走。”莫寒能想到的,就是落荒而逃,離開風暴中心。她不敢想象任母知道真相後會怎麼樣,她怕從此再沒機會接近任蔚萱。
“等等。”就在莫寒經過任蔚萱身邊的時候,任蔚萱扯住了她,眼睛裡一片猩紅,“你最好別再接近我媽,否則······”我就是豁出命去都不會放過你!她忍夠了,不想再忍了!
莫寒皺了皺眉,她很討厭別人威脅她,不過任蔚萱的威脅還算有點分量。她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甩開任蔚萱的鉗制就離開了。
“我們也走吧。”任蔚萱定了定心神,偏過頭去看謝若魚。無力感一陣一陣的涌上來,侵襲着她的理智。她已經沒有力氣去追問那個拋棄妻女的人爲什麼會忽然出現,她需要的是足夠的時間冷靜,讓她好好想清楚剛纔發生的一切。
“好。”謝若魚對着她微笑了下,輕輕按了按她的手心,示意任蔚萱,她還有她。
心臟被暖流包圍,總算不那麼冷了。任蔚萱勾了勾脣角,拉着謝若魚往外走。臨走前幽幽的望了眼哆嗦的不成樣子的母親,眸子佈滿晦暗。
“走吧,我們去樓上,你不是想喝咖啡麼?”走出茶餐廳,任蔚萱想到之前答應過買咖啡給謝若魚的,於是轉過頭去看她,故作輕鬆的表情。她想笑,可是扯了扯脣角才發現,脣角僵硬的根本做不出笑這樣高難度的動作。
謝若魚知道任蔚萱是不想自己擔心,心疼的撫上她紅腫的臉頰,爲她拭去未乾的淚痕:“蔚萱,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假裝堅強。做你自己就好。”
任蔚萱的心抽動了下,感動的心緒席捲了全身。她攬過謝若魚的肩膀緊緊的擁在懷裡,頭擱在她的頸窩,閉起眼睛,細細的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心,終於靠了岸,不再像之前那般沒找沒落,空空蕩蕩。
她真的好愛懷裡的這個人!
“小魚,謝謝,謝謝有你在!”
“說什麼傻話呢?!”謝若魚擡手一遍又一遍的輕拍着任蔚萱的背,給予她最最簡單的溫暖。她發現,其實任蔚萱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需要人陪,需要溫暖的呵護去撫平她的傷痕。她很慶幸自己遇見了她,能陪着她勇敢,陪着她經歷風浪,然後一路走下去。
“蔚萱,你欠我一個約會。”
“日子還很長,還怕沒時間約會嘛!”
莫寒還有最後一場戲,討厭她的靜待觀戰吧,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