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場情感救贖

另一場情感救贖

洛言敲響了任蔚萱的房門,隔了好一會兒門纔打開,任蔚萱瞟了眼洛言手裡拎着的袋子,側身讓她們進去。

“小洛言,我要是有一天死了,就是活活被你給餓死的。”任蔚萱關了門,挑着秀眉,雙手環胸。

“餓了不會打電話讓酒店送吃的上來麼。”洛言把袋子丟到餐桌上,頭也不回的走到沙發邊一屁股砸進沙發裡,她累死累活拎這麼一大袋吃的回來,不感激她就算了,居然還損她,交友不慎吶!

“要不是有人說幫忙帶飯回來我可不就叫外賣了麼?”

這兩人真的是認識20多年的朋友麼,怎麼跟仇人似的一見面就掐?蕭沐言有點好奇,不過也徹底信了洛言的話,她和任蔚萱之間除了掐架的火花以外再沒有其它,最多也就是任蔚萱單方面的感情吧,這在很久之前她就感覺到了,女人的第六感在這方面一向很準。

眼看戰火就要升級,她趕緊出聲打斷:“蔚萱,小魚呢?”

“在裡屋睡覺呢。”任蔚萱指了指最裡面的那間房門,走到餐桌邊打開袋子找吃的,天知道她快餓瘋了。

蕭沐言看了眼洛言,洛言正眯着眼睛靠在沙發裡,一臉倦意。也就沒打擾她,擡步往裡屋走去。

裡屋拉着窗簾,光線有點暗,蕭沐言走近牀邊纔看清謝若魚的臉,蒼白瘦削,她記得謝若魚小時候臉胖胖的很可愛,也很愛笑。從什麼時候起,她開始變瘦,開始臉上佈滿愁容,開始性格大變變得囂張跋扈。是因爲八年前的那場變故吧,蕭沐言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謝若魚,“小魚,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謝若魚睡得很淺,聽到聲音就醒了,擡手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撐着牀面坐起身子,迷濛的望向蕭沐言:“言言,你怎麼來了?”

蕭沐言拿過牀頭櫃上的外套遞給謝若魚,邊說邊往窗邊走:“叫你出去吃飯,你在飛機上都吐光了,餓着肚子睡覺不好,快起來。”

“哦,言言現在幾點了?”謝若魚穿好衣服,翻身下牀,走到蕭沐言身邊問她,她記得任蔚萱把她送回房間後,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蕭沐言拉開窗簾,擡手看了眼腕上的手錶,說:“都一點半了,快出去吃飯。”說着就推着謝若魚走出了房間,把她按進餐桌前的椅子裡。

餐桌上,任蔚萱正對着一盤意麪狂掃,看到謝若魚坐下,頭也不擡的把另一份意麪推到她面前,含着滿口面含糊不清的說道:“你的,吃吧。”

任蔚萱該不會真的轉性了吧?

謝若魚有些驚訝的看看意麪,又轉頭看看任蔚萱,差點沒把眼睛跌地上。

“看什麼看,不吃拉倒,都給我,餓死不關我的事。”任蔚萱擡起頭沒好氣的瞪了謝若魚一眼,伸手就要搶過意麪。被謝若魚攔住,死死的把意麪互在懷裡。

坐在沙發裡的洛言看到這一幕,蹭的從沙發裡跳起來,湊到蕭沐言身邊,壓低聲音對她說:“言言我們快走,這裡即將爆發一場大戰。”

還沒等蕭沐言回答,洛言就收到一記鄙視的眼神,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來自任蔚萱的。

“小洛言你能不能有點出息。”眼神鄙視還不夠,還得加一句。

“誰讓你們整天火星撞地球,世界需要和諧知道不?”洛言撇了眼任蔚萱,挽住蕭沐言就往外面走。

和諧?蕭沐言有些好笑的摸了摸鼻子,她可沒看出來洛言對任蔚萱有哪一點秉持和諧原則了。

“gun······”任蔚萱差點沒把手裡握着的叉子丟到洛言腦門上。她懶得和洛言這隻妻管嚴廢話,乾脆簡單粗暴的喊了聲“gun”。

恩,這就正常了嘛!謝若魚收回看好戲的視線,勾了勾脣角,不緊不慢的打開包裝盒,吃麪。

謝若魚的心理活動要是被任蔚萱知道,估計會被她嘲笑死,什麼人呢,人家剛纔好不容易對她柔聲細語一回,她還不習慣了,受虐狂啊這是。

“我們晚上去沙灘BBQ唄。”謝若魚這句話是對着蕭沐言說的,她可不敢惹那兩個炸毛中的炸彈。

“好啊。”蕭沐言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等下我們······”

然而話沒說完就被任蔚萱生生給打斷了:“不行!”

“爲什麼?!”謝若魚有些哀怨的放下手中的意麪,看向任蔚萱。

“不知道自己生病麼,吃什麼燒烤,吹什麼海風?找死是不是?”任蔚萱瞟了眼謝若魚,低頭掃面,這頓飯真是吃的一點都不安生。

“我······”謝若魚有點暈,她不就暈個機麼,有沒有這麼嚴重?!

“任蔚萱,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關心小魚。”洛言雙手環胸,繼續火上澆油。

“你有意見?”任蔚萱挑眉,話音一轉,對着蕭沐言,“蕭總你要不要管管你們家老婆,她好像對謝若魚有點意思,等紅杏出牆就晚了。”

“你你你······”該死的女人,洛言氣的聲音都在發抖。

“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啊?”

任蔚萱上輩子一定是毒蛇,這是後來洛言憤憤不平的總結出來的。

“好了別鬧了,越說越離譜。”蕭沐言輕咳了聲,開口制止這場鬧劇,“小魚就是暈機,也沒那麼嚴重,晚上我們就去酒店外面的海灘BBQ。”

“嘻嘻,還是言言好。”謝若魚對蕭沐言擠了擠眼睛,轉過頭去繼續吃麪。

她蕭沐言就那麼好,好到你們都向着她?!

任蔚萱捏着叉子的手緊了緊,狠狠塞了幾口面,心裡就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癢癢疼疼的難受。

洛言看着任蔚萱這樣,心被小小的揪了一下,單純是對朋友的心疼。

曾經受過傷的人,是不是都擅長僞裝,然後用全身帶刺來保護自己?謝若魚是,任蔚萱······也是。不同的是,謝若魚把全部的情緒寫在眼睛裡,一看就透,而任蔚萱卻藏的很深,所有的苦痛都獨自一個人承受。洛言看不清,也猜不透。之前在酒吧,任蔚萱忽然剪了短髮,變成了另一個人,可是即使這樣,她還是一個字都不說,只是喝酒,只是默默流淚。洛言覺得,任蔚萱對她的感情,大部分是對朋友的依賴,是害怕孤身一人的恐懼,而不是愛情。因爲愛情裡,更多的是兩個人相互依偎的扶持,而不是苦痛一方承受,快樂才一起分享,這不是愛情,這是自以爲是的感情施捨。無論對方貧富貴賤,愛情裡的兩個人都應該是平等的,然而在20多年來的相處裡,她看到的是任蔚萱面對她的時候的卑微,雖然總是話裡帶刺,可是眼神騙不了人,她在任蔚萱的眼睛裡看到了卑微。這一點,任蔚萱對謝若魚就不一樣,雖然表面上也是冷嘲熱諷的,可是至少她把自己放在一個與謝若魚平等的位置。這樣一段關係,不論是陌生人也好,或是朋友也好,至少相處的沒有負擔,也不用覺得愧疚。

洛言深深的嘆了口氣,與蕭沐言對視,相視而笑。能遇見蕭沐言,她是幸運的,也是殘忍的,她把任蔚萱一個人撇開在她和蕭沐言的關係裡,甚至爲了避嫌,在公司裡處處避開她。她不是不知道任蔚萱除了她以外沒有別的朋友,可是,既然給不了迴應,就該決絕的離開吧。得不到迴應的希望就是絕望,讓任蔚萱在感情漩渦裡越陷越深,纔是真正的殘忍。她現在遇見了謝若魚,不管是緣還是劫,至少是一場情感救贖。

愛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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