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獨擋一面_片面之詞

將舉報信和對應的一些佐證材料先遞給陳丹輝看,材料不很多,陳丹輝拿到手中,首先就看到了田文學三個字。隨即想起楊秀峰說這是一樁滅絕人性的血案,心裡雖絕對楊秀峰有針對田文學之嫌疑,但血案卻不是能夠隨便栽贓的,當下心裡就如同嚥下一直綠頭蒼蠅一般難受,可卻不得不忍住,要將材料看完。

辦公室裡的其他人也都在關注着陳丹輝,對於方式在溪回縣的什麼案子,他們也都很在意。楊秀峰既然先就定性爲血案,還加了定語,自然不會亂說的。在座的都是市裡主要領導,誰說什麼話都會爲這些話而擔負責任的。這一點大家都明白,再看到陳丹輝的臉色在接過材料時就大變量,心裡更是好奇。可大家都知道,這樣的材料會一一地輪着看。

黃國友心裡篤定,這樣的血案肯定和龍韶華沒有直接關係,那今後在溪回縣裡龍韶華的機會就大多了。能夠在溪回縣裡跟陳丹輝爭一爭,那在市裡的勢力也就會稍有改變的。至於接下去要怎麼跟龍韶華說,得等這案子弄明白了該怎麼處置才行。隨即想,在縣裡發生了血案,怎麼龍韶華都沒有一點消息?這也太無用了,這樣的事情都把握不住,當真太少了那政治的敏敢性。不說利用這樣的血案在溪回縣裡與滕丹爭風,至少可以利用這樣的血案來爲自己擺脫過大的壓力,藉機穩住自己,纔是一個成熟的政治者應該做到的。而龍韶華甚至都不知道一點消息,要不,也不至於自己事前毫無準備的。

騰雲作爲市委紀委書記,在此時心裡也極不好受。洪峰在溪回縣裡調查一起血案,那是誰給他的權力?私自辦案,還有沒有組織紀律了,看來自己平時還是對他忽略了啊。這兩年來,以爲洪峰已經認清了形勢,安於目前的現狀,纔會對他有些忽略的。看來,洪峰也是很有心計的人,纔會抓住目前這一個機會,想借這樣的一起血案來爲自己造勢,也是爲自己靠近楊秀峰這個新來的常務副市長而造勢啊。

到底是怎麼樣的一起血案?自己都沒有聽到一絲信息,洪峰如何就得知了?看來他在查這案子是做了充分準備了的,纔會不讓大家都注意到,還將案情理出來。

看來,對紀委的隊伍要好好地肅整了。只是,市紀委裡也不是他完全能夠掌控的,要不是副書記趙立城從中搗鬼,市紀委哪會是這樣子?雙方爲了各自的利益,一直都在掰着勁力,使得一些人也就有了活動的空間。雖說之前雙方都對洪峰這樣的人進行打壓,可以但他退縮裝低調之後,兩方的注意力也就將他給忽略了,才導致他做出這樣的事情吧。

說來也是自己大意,楊秀峰在市裡故意體現出和大家不協調的步調來,不就是要吸引想洪峰這樣的人?從某種角度上說來,楊秀峰還真是給他做到了,不僅是在短時間裡就將經開區掌握了,還有莫春暉、丁啓明等人幫襯着,再有洪峰來與他協同辦這案子,今後在市裡的影響力會更大,也會有更多的人聚在他身邊了吧。

之前,大家可能都覺得將人送到柳市裡去掛職,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可按這種情況看來,只怕大家都要爲他做嫁衣裳了。騰雲邊想着,就在觀察楊秀峰和陳丹輝。楊秀峰臉色凝重,似乎對材料裡的案子很氣憤,而陳丹輝的臉卻也是陰沉沉地。

騰雲就想到剛纔楊秀峰說是在溪回縣裡偶然撞見了洪峰,這樣的藉口他都說得出來。也不知道兩人是怎麼樣就溝搭上了的,用這樣的藉口來。等出了辦公室,就讓人去將洪峰叫回紀委裡,看圖還能夠玩出什麼花招?只要將案子接過來後,楊秀峰就算要干涉,也得要他能夠干涉到才行。案子落在市紀委裡,那就要市委發話,紀委纔會行動,這是組織原則,說到哪裡都是這個道理。

想到這裡同樣也就覺得到時等楊秀峰跳起腳叫喊而無用時,洪峰纔會知道市裡紀委裡誰纔是真正的掌控者。私下妄圖做出什麼來,完全的夢想。當然,具體的尺度還要等黃國友這個陣營核心來發話。

與陳丹輝等人相鬥相爭,雙方在利益分割上雖說都想得到更多的那一份,可彼此之間都是有一個度的,這樣的默契早幾年就在實際中摸索出來,各自心中也都有那一條底線,特別是在全市的這個大盤大局裡,騰雲也是接近核心決策者之一,這種大局觀也就更加清醒一些。

相對而言,楊紹華在辦公室裡就輕鬆多了,辦公室裡有三人都是自己陣營裡的人,黃國友是老大,自己只要聽他的就足夠了。血案之類的事,該公安局去處理解決,要是設計到領導幹部也有騰雲去傷那個腦筋。倒是提到洪峰這個市紀委的副書記,楊紹華還是有一點記憶的,他在市紀委裡兩邊都不靠,一直都給壓制着,這次站出來只怕是要向楊秀峰這個新來的市委常委表明自己的立場,選一個人跟着,來改變自己在市紀委裡的生存狀態吧。做這樣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玩政治不就是這樣嗎?誰都會玩,只是,洪峰這次這樣做,只怕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說陳丹輝會不會同意將案子辦下去,騰雲會讓洪峰來負責這樣的案子?不可能。誰的地盤裡會容下這樣的事情?對於騰雲的性格他是很熟知的。而楊秀峰想要藉助於的案子在市裡要增大話語權,那也必然會招致雙方聯合進行壓制。省裡將這樣一個常務副市長調來工作,在經濟建設工作上大家不好不給省裡的面子,但其他領域裡想說話,那會堅決抵制的。這和原則不原則都沒有半點關係,原則也就是一個藉口,這樣的藉口將楊秀峰所有的招都會給封殺,有力也無處使。

當然,楊秀峰可以到省裡去哭訴,但經濟建設工作之外的事,你伸手進來就先不對了,干預紀委的工作這頂大帽子蓋下來,省裡也不會直接進行支持的。這樣的事情不難想象,楊紹華倒是對楊秀峰有些感覺,覺得他還是太心急了,也少了些鬥爭經驗。就算要擴大自己的話語權,像之前所作的,選人到柳市去掛職,這一招雖說慢了些,但很管用的。基層的人或處級的領導,就算站隊也不會像廳級這般,跟定了就不會做什麼改變。

陳丹輝將材料看完,合上,沒有就遞給誰的樣子。黃國友等人心裡雖急着知道是怎麼樣的一個血案,但也不會太表露出來,這種事終究會知道的,這點涵養和定力還是修煉出來了。大家也都表現出似乎在等一把手說話的樣子來,其實,也都是要看陳丹輝會怎麼樣來表演。

閉目想了想,陳丹輝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向楊秀峰。黃國友見他這樣子,心裡在冷笑。對陳丹輝這個人他是太熟悉了,每一個動作代表什麼意思,也都是他所熟知的。很有耐心地等着,平時黃國友對下面的人從沒有什麼好耐心,但在陳丹輝面前卻總結出只要自己有足夠的耐心地看着他表演,既能夠看到精彩的表演從中得到樂趣,十字架今後在處理事情上進行借鑑,還能夠輕鬆地讓陳丹輝露出自己的底牌。之前之所以給陳丹輝壓制着,那至少有大半都是李潤這個老不死的,依賴着老資格撒橫,黃國友也真是拿他沒有有效的辦法來應對。如今,李潤不能夠參與進來,陳丹輝那些招數也就完全失去了最得力的一環,顯得像瓷器那般好看但極容易給擊碎的。

黃國友心裡一點都不急,陳丹輝也是這樣,說明他心裡正在想對策,而且是異常地棘手。楊秀峰到市裡後一直都不發難,黃國友也就覺得他會做出一件事來,使得自己在市裡有自己的說話機會。只是不知道他是選在什麼角度而已。此時見陳丹輝這樣子,心裡也就明白。楊秀峰會不會藉此往自己這邊靠,黃國友沒有多大的指望,總要等他在市裡折騰累了,碰壁疼了,纔會想到該選一陣營纔會有自己的立足之機的。到時候,不用自己多費勁就會給招攬過來了。

看着楊秀峰也是一派風波不起的表情,黃國友覺得自己對楊秀峰該要做出什麼樣的擠壓,但有不會傷到他太多,今後才能夠更好地合作?楊秀峰其他的不說,他身上有着省裡的光環,在柳市那不的工作不管怎麼樣,至少有人力挺他,纔會給宣傳出來的。這些東西也都是資源,今後可以給自己所用的。

看到了材料,黃國友心情一下子就重多了,從內心裡說,他是相信材料裡所說的都是實際上發生的事。但是,但是材料裡的主角卻是田文學,使得整個事情就複雜了。李潤在退下去之前,黃國友曾想過要從田文學入手,好好地震懾一下李潤,騰雲甚至都收集到不少的材料,可黃國友最終還是不起做。他所考慮的也就兩點:一是李潤會有什麼反應,不用試都知道田文學這樣的人,對李潤所作的事會掌握不少的,他纔有這樣的膽氣在市裡活躍,對田文學下手也就是對李潤下手。李潤氣急敗壞之下,會有什麼動作迴應,黃國友覺得自己是在無法掌控的。二是動田文學或許可以鎮住李潤,但陳丹輝會有什麼反應?最主要的,在南方市裡大家都清楚對方的利益需求和利益點在哪裡,能夠收集田文學的材料,那陳丹輝也能夠讓趙立城收集他們中誰的材料,這種傷人傷己的做法是不對的。

田文學在市裡是很討厭,張狂、大膽有貪婪,可他有李潤在背後力挺着,或者說,李潤也是因爲有田文學這樣一個秘書,才能夠在市裡撈得更多,搶到更好的機會。對於即將要退下去的李潤,完全沒有必要再收斂了,田文學也就是他最好的代言人——赤

果果地對所有的人索要利益。

但這份材料裡,將田文學所作的一些惡事,主要集中在田文學對於溪回縣折坳鎮一個十四歲的女學生所坐下的血案,進行了舉證。證據雖說還不足,比如,滕雪的屍體在哪裡都還沒有見到,比如證人證詞也都沒有在材料裡出現等等,這一切也都說明了,洪峰等人在背後進行調查中,效果並不好,進展也不順利。這樣的案子拿出來,最多就是那個警示一番田文學,真要將他拿下的可能性不大。

看着材料,黃國友心裡也就有了底,知道自己該有什麼樣的態度。陳丹輝對這材料肯定會極力地掩飾,田文學和陳丹輝之間的關係不會太深,更不會直接涉及到利益往來的吧,就算有,那也不會很多的。但李潤卻不一樣,李潤和陳丹輝之間的關係也不一樣。沒有李潤的支持,陳丹輝也就不可能在市裡站出來,李潤之前跟在張浩之身邊,陳丹輝雖說和張浩之的親緣關係更近一些,但從情感上看李潤就更好與老領導溝通的。不論從哪一個角度上說,李潤不能有什麼問題,也就必須要保住田文學的。

田文學一旦出事了,會不會將李潤的事都包住?在生死之中,誰都不敢保證田文學不會亂說話來找機會生存下來。這樣的事,誰敢賭這一把?黃國友覺得自己此時更理解陳丹輝的心。也覺得自己在這時最好採取觀望的態度纔是對的。真要是將李潤動了,會牽涉到市裡多少人多少事?

看完材料,黃國友將材料轉交給騰雲,這樣的事情自然要先讓市紀委書記得知的。按說騰雲早就應該知道這一案子了,但他顯然是不知道的,就說明了洪峰這一個人的組織觀念上錯的。但這時也不好來挑這個問題,就算人人都知道洪峰爲了接近楊秀峰才做這一案子的,那又怎麼樣?這樣的案子,也不是就能夠輕易地否決的,楊秀峰會不會往省裡捅,目前看來還不會,但市裡的決定要是讓他感覺到太生硬而無法接受後,情況就不同了,這種事情捅到省裡,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對於黃國友等人還是有所知的。

省裡如今的鬥爭也很激烈,將楊秀峰放到南方市來,不就是一個明顯的信號麼。只是,黃國友知道子在省裡有着直接而強勁的保護,陳丹輝更是有人在京城裡說話,只要張浩之還在精彩裡,就算不任什麼職務了,但老人的威信還在,他的護犢之情也就不會消退,足以保住南方市這一片天不會有太大的變色。

“騰雲書記,你也看看吧,市紀委要發揮作用啊。”黃國友說一句,將材料交給騰雲,與此同時,也和陳丹輝交換了下眼神。

楊秀峰將這一些都看在眼裡,知道接下來會有很激烈的鬥爭,但也預計到市裡這些人會有什麼用的反應的,這樣的事反覆推演過了。心裡也是篤定着,看一個個的反應。黃國友會有什麼立場,之前還不能夠完全有把握,但見到他和騰雲之間的表示,也就完全明白。此時,他們對自己或許不會太怎麼樣,對洪峰只怕在心裡都想着要扒皮抽筋地煮着吃了才甘心吧。

在南方市裡,利益的網絡太緊密,隨便牽一絲都會拉扯出一大團來,甚至會拉扯到市裡的主要領導。而田文學的身份就更特殊一些,陳丹輝會死力保他,黃國友也不希望田文學出事吧,將其他的事情牽扯出來,對誰都不好。

時間似乎就停滯下來了,大家都思路似乎也都停頓着,可大家也都知道,各人都在盤算着要怎麼來應對面前這份材料。要是沒有楊秀峰在,他們情願將打火機按燃,將材料就付之一炬吧。

“怎麼樣?騰雲書記,你是我們這些人裡的專家,最有發言權。”陳丹輝等楊紹華將材料看完,轉交到他手裡後,一手握着材料在另一隻手裡輕輕掂量着,似乎在感覺着手裡材料的份量。說話時將自己的情緒壓制着,卻能夠聽出他的一些用意來。陳丹輝敢這樣直接跟騰雲說這話,也是閒就看到了黃國友等人的態度。

“書記,案子表面上看來很慘,兇手也很殘忍。只是……”騰雲說着就停下來,看着陳丹輝也看了看楊秀峰,似乎不好說自己想法似的。

“有什麼想法就說吧,你最專業,也最有發言權。”陳丹輝說。

“從紀委辦案的角度來說,材料裡體現的案子還欠缺很多證據,特別是沒有最有說服裡的證據啊,不好辦。這樣的案子交到紀委後,一切工作都還要從頭

做過……”

“我也有這印象,有一種片面之詞的感覺。”陳丹輝說。

見陳丹輝要自己發表對材料上的案子的看法,騰雲之前就得到了黃國友的暗示,知道該怎麼來對待,當然,他作爲市紀委的一把手,手下有洪峰這樣揹着幹私活的人,心裡也是紀委不爽,臉面也大爲難看,其他人就算不說,心裡自然會對他不滿的。陳丹輝會有什麼不滿,騰雲不會在意,但黃國友會不會也不滿?

看着陳丹輝,騰雲在斟酌着用詞,“從紀委辦案的角度來說,材料裡體現的案子還欠缺很多證據,特別是沒有最有說服力的證據啊,案子不好辦。這樣的案子交到紀委後,一切工作都還要從頭做過……”騰雲此時不會對案子的真實性做什麼質疑之類的事,但單從材料上上來看,這些缺陷確實真正存在的,提出來,即可給陳丹輝交差,也不會讓楊秀峰惦記着不放。省裡會不會給楊秀峰另外什麼承諾,誰會知道?騰雲自己也感覺到田文學這次玩過頭了,十四歲的女學生的生命就這樣在車輪的反覆碾壓下失去了,說一句喪心病狂那也是確實啊。但一切都不會以實情或推理來看待的,而是要講證據。田文學要是在縣裡將一切證據都消磨一空,這樣的舉報和材料對田文學說來還當真難以就動他的。至於今後會有怎麼樣的推演,騰雲自然不會爲任何人去負責,只是這時候所說的話,卻要留下餘地,纔不會讓自己到時給逼住就好。

“我也有這印象,有一種片面之詞的感覺。”陳丹輝說,接騰雲的話繼續說,從意思上就是將騰雲的話按照自己的理解講給大家聽,不完全代表自己的見解,這也是陳丹輝所要的效果。不可能直接來否定材料裡的事實,不管情況怎麼樣,也都不好直接就否決的。但借騰雲的話將自己的意思說出來,楊秀峰也不好抓住他什麼大的把柄。

定性似的一句話,讓黃國友等人也都輕鬆不少,這句話就算是借騰雲的話往下說後所得出的結論。但終究是陳丹輝說出口的,騰雲的話沒有什麼明顯偏向,就算有那也是個人從不他的角度來看問題後引起的效果。

陳丹輝說來後,先停一下,似乎就是在理解騰雲的話裡更多的含意。隨即,轉而對黃國友說,“國友市長,你覺得呢。”黃國友沒有迴應這個問題,而是看着楊秀峰,陳丹輝又說,“秀峰市長,你覺得呢?”

陳丹輝這樣做,也是楊秀峰之前就有預料的,但卻沒有想他當真會做出這種無賴似的技倆來,要是爲其他的事情見陳丹輝這樣做,一定會笑得出來,但爲了滕雪的血案,他實在是無法拉動臉上的肌肉。自己也不認爲自己就是好人,可楊秀峰覺得自己心裡是有底線的,這條線,之前在錢維揚身邊期間,或許還不夠明晰,但現在自己心裡是很清晰的,回想自己也做過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對此也沒有什麼後悔不後悔可說,但自覺地始終沒有超越過那條底線。心裡有愧疚的,只怕就是對梅霜之前做過的事了。

此時,在市委書記的辦公室裡,見南方市這一幫子市裡主要領導,市委常委裡的排名最靠前的五個人,在面對一個十四歲女孩在殘忍地反覆碾壓下奪去生命的事實面前,居然還能夠這樣玩着心眼,楊秀峰覺得今後自己對他們確實沒有必要再做出爭取這樣的事。

“書記、市長,各位領導,當時在溪回縣裡撞見了洪峰,看過材料後可能有些衝動,我當時就跟洪峰書記說過,先將罪犯控制起來,以免再危害人民。這種已經不能夠稱之爲人了的,黨和組織就算給他暫時矇蔽,但最終的歸屬就是以死謝罪,向死者和死者的親人謝罪。”楊秀峰說的很堅決,很慢,讓辦公室裡的每一個人都聽到了的。

陳丹輝的臉色就明顯地黑了,這話說得可難聽。你一個常務副市長對市紀委的副書記發話,心裡還有沒有市委書記?現在說衝動,顯然不是這麼回事,是不是處心積慮就因爲田文學衝撞了他,才這樣做的?這時也就在心中打一轉,不會說出來。

沒有看楊秀峰,就像沒有聽到他說的話一樣,陳丹輝看着騰雲,說,“騰雲書記,是不是紀委在好好研究研究這份材料?”

“唔……”騰雲不清晰地表示了下,之前自己說話就很注意,這時,陳丹輝下將矛頭撥向自己,騰雲哪肯接招?

黃國友也不說話,而楊紹華更是一副坐在岸上看人游水的心態。

陳丹輝見騰雲不肯接招,也就無法在迴避,楊秀峰要是將話說清楚了,他就會更被動的。對於材料裡所說的案子,是不是事實,在座的人誰心裡沒有數?但怎麼處理,就是政治上層面的問題了。陳丹輝不得不繼續說,“對這份材料裡所反映的情況,我有兩個感受,在這裡當着各位領導的面也就先暢言下自己的看法。一是材料裡的案子要是事實,市委和我個人的態度都是堅決支持徹底追查,犯罪事實清楚之後,堅決而果敢地從嚴從快地懲處這樣的犯罪分子,給人們一個交待。這個態度不僅是楊市長有這樣的衝動,相信沒有一個有良知的人都會這樣做的。大家說是不是?”

陳丹輝說到這裡停一下,但卻沒有等其他的人表示,又說,“第二個感覺,就是看了這樣的材料後就產生一個懷疑,在溪回縣真的就發生這樣一個案子?就如同騰雲書記所說的那樣,從材料看很多證據不足,可以說,沒有最有力的證據說明真發生這樣的罪案。對田文學副書記這個人雖不是很熟悉,但也還是有所瞭解的。之前在李潤市長身邊工作,成績不錯,爲人和工作能力也都是經受過組織部門考驗過的。在溪回縣當真會變成這樣不尊法紀、窮兇極惡的人?這樣的變化似乎太突然了,太突然的變化,可信度就小。當然,這是我看了材料之後的感覺,對與不對,還要事實來檢驗。”

說到這裡後,陳丹輝覺得自己所表達的意思完整,也能夠站得住腳了。就算最後查出來田文學確實是做下這樣的案子,和他今天的質疑也沒有太直接的關聯。質疑沒有錯,自己不是說了還要以最後查實的實據爲最終結果嗎?

說後就看着楊秀峰,看了一會,見楊秀峰沒有要回應他的說法的意思,就說,“秀峰市長,你覺得騰雲書記說的是不是有道理?”

黃國友一直都不說話,騰雲和楊紹華也就不表示什麼,就算陳丹輝用自己爲擋牌,騰雲也不辯解。之前,騰雲的話也都可以經得起大家那個的,陳丹輝要怎麼樣理解,怎麼樣偷換概念,都無關緊要。說服楊秀峰和對楊秀峰進行打壓,那是雙方都想做的事情。楊秀峰和洪峰在一起要是將這樣的案子做出來,不說會不會牽連到大家,拔蘿蔔帶出泥,這樣的合作真要成功了,今後還不可以再找下一個目標?這樣的局面是絕對不能夠容許的。

見陳丹輝點自己的名,楊秀峰心裡冷笑了下,也能夠揣摩出其他人的那種心態。當下也不急於迴應,將辦公室裡的衆人一一地看過,見這些人也都不肯和自己直接對視,就連陳丹輝直接問自己話,都不敢看過來。說,“書記,你覺得有道理嗎?”

楊秀峰說着也不看陳丹輝,而是看着騰雲,說了書記。但什麼書記卻沒有說明白,可理解爲是他問騰雲,也可以理解爲是對陳丹輝的直接反問。騰雲卻不說話,似乎兩人問題都沒有聽見或與他根本就沒有關係。

陳丹輝見楊秀峰這樣,臉更陰更黑,但也知道不可能直接和楊秀峰爲這樣的事挑明瞭來說。就算自己真的要維護田文學,也不能夠讓楊秀峰直接地抓住把柄,這樣自己進退之間都不會失措,今後也才更好把握這一事件的進展。

楊秀峰也不想和陳丹輝在這時候就直接對峙,沒有進一步說刺激他的話。可之前楊秀峰就是活過,要洪峰將田文學給抓捕了,只是現在情況怎麼樣,是不是洪峰就行動了,楊秀峰心裡有底,但陳丹輝卻心中疑慮擔心。洪峰在背後真要是行動了,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騰雲書記,這份材料還是交給紀委來處理,你看是不是專門成立一個專案組?如有必要,市委辦和市公安局等也都可以抽調人手來協同辦案。”陳丹輝說,雖是在和騰雲說話,但卻更多地看着楊秀峰。

“丹輝書記,紀委的洪峰書記在這個案子已經做來不少的工作,進展也很快,目前應該對田文學進行了控制。騰雲書記,紀委那邊對這個案子會怎麼看,還是等有了進一步結果再說吧。如今,溪回縣裡還沒有太大的動靜,要是輿論媒體得知這一事件,進到縣裡去查訪,市裡和縣裡都會非常被動的。一個十四歲的未成年少女,竟然就這樣死在我們惡魔一般的幹部車輪下,這樣的事我們要等田文學自動來向組織認錯嗎?”

如今,政府和黨委最怕的,也就是媒體參合到地方發生的事件中。上次在經開區的問題上,楊秀峰就是利用了媒體的力量,將經開區的一些阻力給掃清了。此時,他提到媒體,自然是在威脅陳丹輝,只要他強力干預此案,媒體那邊會怎麼樣做,也就可想而知的。南方市自然經受不住這些,這樣的慘案,只要捅到省裡去都不得了,到時將案情一步步揭開,再有楊秀峰等人推動,市裡回事怎麼樣的光景?

楊秀峰這次直接點了田文學的名,直接將田文學看成罪犯,雖說在某種角度上說不符合的,可這時要打擊陳丹輝,也要讓騰雲不敢在省紀委裡亂動,也就不顧這些了。陳丹輝等人自然不會在這些言辭上,扣住楊秀峰的不是。

陳丹輝不肯說話,臉上彷彿就要滴下污水一般,他知道楊秀峰不會按照一般的方式出牌,對體制裡的一些規矩,不會放在心上的,心裡倒是擔心楊秀峰真會再次將省裡的媒體找來,這些嗅覺靈敏的記者,對這樣的案子追查起來會很起勁的,更不要說這些人可能就是楊秀峰的朋友。但要怎麼樣將局面控制住,卻又不會過於激怒楊秀峰?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到。聽楊秀峰的語氣,威脅已經給洪峰帶走,那麼,田文學會不會在洪峰的各種手段面前而吐露出那些事情?

“秀峰市長,對田文學是不是犯下罪行,如今還不是我們就給出結論的時候吧。我只相信一點,那就是事實。洪峰是省紀委的副書記,但在工作上這些年來表現就很不好,說句批評同志的話,騰雲書記在他的問題上就是一味地退讓,才使得他的組織觀念薄弱。當然,騰雲書記也是本着好意,想讓他自己能夠覺悟。如今在這樣的案子面前,證據都還沒有充足,就對一個縣裡主要領導進行組織手段,市裡領導包括省紀委的騰雲書記都還不知情,這樣的行爲是什麼?又說明什麼?都值得我們好好反思。同時,洪峰同志重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對田文學說來說組織對他採取措施,還是洪峰個人對他進行的行爲?”陳丹輝此時就揪住洪峰在行動之前,沒有給騰雲進行彙報而大做文章。話裡話外,顯然是想表明了這樣做的後果要洪峰自己負責,也在跟楊秀峰交了底,市裡對這樣的行爲會集體反對的。

“騰雲書記,你看能不能和洪峰同志聯繫上?市紀委是一個集體,更是在市委領導下的一個職能機構,不是自由市場。請你儘快和洪峰取得聯繫,市紀委也應該儘快地接受調查這一案子,給市裡給縣裡也給材料了的滕雪一個清清楚楚的交待。”

這番話還是要說出來的,陳丹輝覺得自己已經給逼到無處可退的邊沿了,不敢直接對着楊秀峰亂髮脾氣,也不敢給楊秀峰太大的壓力。只要市紀委接手這案子,今後案子的走向也就可以控制了。具體操作,最多就給黃國友那邊讓出更多一些的利,相信黃國友在這一的關鍵環節,一定會識大體顧大局的。兩方之間該在哪些方面爭,又該在哪些方面妥協甚至合作,各人心裡也都有尺度和默契的。

陳丹輝見楊秀峰沒有說話,又說,“至於這個案子,市裡暫不做結論,目前也不向外擴展。傳出去後,外面的羣衆不知道真相,會讓市裡很被動的。在這裡先以黨委的名義強調一點紀律,誰要是傳揚出去,是要負責任的。”

這話自然是在警告楊秀峰的,黃國友等人就算會往外說,也不會將事情說得對田文學不利。而楊秀峰就有可能給媒體進行通報,甚至將媒體的人找來。之前,楊秀峰就透出這樣的話了,陳丹輝在這裡警告一聲,從市裡的大局利益而言,那也是他作爲一把手應該說的話。黃國友隨即也就表示了對陳丹輝的支持,表示對這樣的案子還是市裡先查,查清事實之後,市裡也絕對不會對犯罪分子進行包庇的。

楊秀峰沒有說話,臉上淡淡的笑,讓人看出那種超然之態來。

其實,在市裡的工作,今後楊秀峰也還要黃國友等人的大力支持,市委對經濟建設工作的支持也分不開。大家都會保持着那種尺度而不會太過火,纔是領導之間的那種共處。

臨走前,陳丹輝要騰雲儘快聯繫到洪峰,將案子接過來。騰雲應下來,楊秀峰也不作聲。至於陳丹輝怎麼樣揣測自己,也都不在意的。楊秀峰走出辦公室來,心裡就在冷笑,騰雲怎麼可能找到洪峰?連自己都難以找到他,也就用另一個隱秘的電話號碼進行聯繫,此時,洪峰已經帶着田文學走在往省城的路上,而省紀委在田成東的安排下,也會派人蔘與這起案子,市裡這邊會有多少反應?等騰雲找不到洪峰後,該有更大的風雲吧?只是,倒是自己也將一切都推開,而洪峰今後有省紀委的人出面作證,也就不再是違法行動,騰雲就算記恨還能夠怎麼樣?

李潤會有什麼樣的反應,真是讓人期待啊。

見楊秀峰走後,黃國友和騰雲等人也都站起來往外走,雖說之前跟騰雲交待了要他立即聯繫洪峰,將案子接過來。騰雲也答應得很好,可陳丹輝見這幾個人站起來走,走得很輕鬆的樣子,

心裡哪會踏實?就想將黃國友等人教主,但轉而想,這些事情又怎麼說出口?對田文學的維護,是基於對李潤的維護的。有人動田文學,李潤肯定不會就此放手,以他的性子,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子了。

心裡就在想,要是在溪回縣的血案真是田文學所爲,他自然就該伏罪的,但只要的案子就只能侷限在殺人這一方面,其他的事情就不能夠擴展。這樣的事情又怎麼能夠說出來?黃國友等人自然會知道將失去擴展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擴展之後會牽扯到什麼,誰都無法乾淨抽身離開的。李潤或許會給弄倒,但他已經退休,按黨和政府的慣例,是不會對李潤再有什麼追查了的。市裡也會維護着他,再有,京城裡的老領導也會在關鍵之時爲他說話吧。

對李潤而言,或許就是面子上的問題,實質上說不太可能真動了他的。但鬧大之後,省裡會對南方市做什麼用的調整,老領導也就不好再多說話了吧。對陳丹輝和黃國友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將兩人只要調離南方市,也就會變成了無根之浮萍,誰都可以來吹一把。而在南方市裡,誰會來主政?主政的人要是想對他們或之前身邊的人進行清算,就很容易的。這種局面就是大破敗,其後果之嚴重,會到無法想象的地步。

作爲陣營的核心,這一點危機還是能夠看到的,當然,或許,省裡能夠看在老領導的面子上對南方市不這樣大動,但最差的局面還是要預測到纔是。

不能將黃國友等人叫住,心裡也不太急,感覺到黃國友也有這樣的危機意識的。當然,在找洪峰的過程中,騰雲會有什麼樣的態度,此時卻是看不出的。之前,大家面對面時,騰雲的態度就有些曖昧,不肯直接站在楊秀峰的對立面而明確地支持自己。

等衆人離開,讓秘書宋盼去送到樓下去。陳丹輝也就急着抓住電話給市紀委裡的趙立城打電話去。趙立城在市紀委裡很有些話語權,有之前在市裡強勢的陳丹輝力挺,平時不時地跟騰雲叫板,在市紀委裡的權力也重。這時,對洪峰那邊交待趙立城來辦,騰雲只會心裡更喜歡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不好將趙立城就叫過來,當面說這事,而材料又交給了騰雲,使得陳丹輝只好在電話裡將情況說給趙立城得知。趙立城雖沒有聽得太細,案子發生始末也沒有完全知道,就表示一定會將洪峰帶回市裡進行嚴肅處理。至於田文學的案子會怎麼樣,這時也不用提及。

趙立城當即就先打洪峰的電話,對方手機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趙立城沒有再撥打。身在紀委裡,自然明白洪峰是將手機調整爲這種狀態,在南方市裡,確實有些地方是沒有手機信號的。比如在山區,或者在高層樓的深處、地下室等密閉較好的地方。

無法確知洪峰的位子,趙立城當即叫身邊的人對洪峰進行偵查追蹤,也沒有說明是什麼事情。下面的人知道要怎麼做,自然會分頭去執行追查。

趙立城給陳丹輝回了個電話,將這邊的情況進行了彙報,隨即,就主動去找騰雲,要將那份材料弄到手裡,這樣才能從材料裡找到更多的有利於追查洪峰和辦理接下來案子的機會。

到騰雲辦公室去,知道他會在那裡等着自己,兩人在市紀委裡這些年來也是在不停地鬥法,使得彼此之間都很熟悉對方。敲門進去,這一次趙立城有求於對方,自然會將態度放得好,招呼了後。騰雲說,“立城書記來了,正想請你過來呢。”

“書記,我已經知道洪峰的事情。紀委是最講紀律的所在,對這種目無法紀,私自辦案,那不是要將我們紀委弄得一團糟嗎?書記,我有個提議,一定要以此爲戒,在境外裡好好地整頓風紀,對有違紀律的少數人員,當嚴肅處理絕不能手軟。”

“是啊。”騰雲說,在這個問題上他自然是贊同的,要是不對洪峰進行處理,今後誰都不聽招呼,在下面亂來那真是亂套了的。紀委雖說名義上是獨立辦案的,但實際上還不都是要聽市委的?至少要服從市裡主要領導的決策,而不是看誰在關注着是不是有違紀行爲。不聽招呼的紀委,那不可能在市裡能夠立足,同樣,在其他地方在其他級別和等次的紀委部門,也都是貫徹當地同級別的黨委的意志。

不聽招呼的,自然也就無法坐在位子上,像洪峰這一次的私下行動,不僅僅是違紀,也可以說是違法。紀委的工作是在黨委的領導下,領導指派之後才能夠對某些事情進行工作。當然,紀委也有一定的工作彈性,比如騰雲要是先得到舉報信後,就可以先對田文學進行工作,之後拿這樣的事情在市裡換取一定的待遇或政治上的利益,也是市委能夠接受的事。紀委工作的彈性,必須在主要領導的控制範圍裡才行,超越這一範圍,那就等着讓人收拾吧。

騰雲和趙立城心裡都明白,不論田文學是不是真的就殺人了,但洪峰都會因爲他的行爲而將職位完全丟掉,會背多久的處分,會將他的工作怎麼安排,此時也還想不出具體的,但絕對不會再留在紀委體系裡了。

趙立城隨即就說到了溪回縣的案子,材料在騰雲的手裡,但他也不會就直接交給了趙立城。材料落到趙立城手裡,他會將這些材料改成什麼樣子是不難想象的。對騰雲說來,案子怎麼樣不很在意,但這不也是一個契機?有這份材料在手裡,今後對趙立城始終就掌握着一個攻擊的後手,甚至,對陳丹輝也是留下一個軟肋,扣在自己手裡。

當下,騰雲表示要秘書將材料複印一份,交送趙立城。趙立城見騰雲這樣做,心裡頓時就不爽起來,可這時候還真不好辦,要是表示出不滿來,騰雲將案子不肯交過來而讓他的人去操作,那就會更加被動的。

拿着複印的材料,趙立城眼睛也很毒,回到辦公室裡將材料看完,也就知道這樣的事情在實際裡肯定是發生了的。只是,如今唯有寄望於盡快地找到洪峰,能夠在田文學開口之前將案子接過來。至於要不要辦理田文學,那都等上面再給出明確的意思了。

洪峰也是老紀委,在整個市裡要怎麼找他,確實是不容易的。主要是事先都沒有留意到。平時裡洪峰很低調,來不來辦公室也都不會引起誰的注意,以至於這些天在市紀委裡消失,都沒有給人注意到他的異常。此時要收集他的行蹤,難度就大了。而且,以洪峰的經驗,他真要收斂起自己的行蹤,會更難以查到的。

趙立城在辦公室裡等,心裡雖說也很急,怕將事情辦砸了,但也是急不出結果來的。洪峰已經將田文學帶走,而他身邊還有市紀委裡的另外三個人,這三個人平時在單位裡也很邊緣化的,卻不料給洪峰收攏在身邊了。當然,也有可能這三個人是在執行洪峰私自下達的指令,他們就算不想做,但在紀委裡的紀律而言,那就是在執行任務,是沒有條件可講的。

洪峰是逃離了南方市還是就匿藏在市裡抑或在下面縣裡的某一個角落,此時也都不清楚,趙立城在等着,也在思謀着。此時,才覺得自己對洪峰這個人似乎太生疏了,平時對他進行壓制,洪峰都沒有什麼反擊和抗爭,也就使得對他太忽略了。怎麼樣來推演洪峰的藏身之地?還真找不到誰來討論,纔能有更明確的思路。

兩小時裡,陳丹輝就打來三次電話,但趙立城從外面接受到的信息卻是很少的。在市裡,也不可能用拉網式的辦法來搜找洪峰等幾個人,估計他們是在某一家賓館等,包了兩三間房,之後住進去,對田文學進行審查。這樣的事情,趙立城自然知道,下面分頭搜找的人也知道。就因爲這樣,洪峰肯定會在出去之前就預設好種種情況了,在市裡,要找到這樣住宿客人,賓館也未必就肯將客人的信息透出來,還有種可能,就是他們先準備好了,在市裡或某處租一套房,那就更加難以找到。

不過,案子的落腳點在溪回縣和折坳鎮裡,鎮裡對他們的工作非常地配合,很快就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也得知了洪峰等人早在一週之前,就有人在折坳鎮那邊偷偷地潛伏收集材料了。只是當時也都沒有驚擾到鎮裡的人,想來,也是鎮裡有人在給他們做掩護吧。

折坳鎮的鎮黨委書記張爲很怪異,突然之間全家人都走開了,家裡鎖着,好些天不在。之前,鎮長知道張爲是到柳市那邊去看看,有常務副市長開口了,他心裡就算有些妒忌,也不會多什麼話,縣裡縣委書記滕丹也不對這事多說什麼,但如今見到張爲的家人都離開了,也就足夠讓人起疑。

折坳鎮鎮黨委書記張爲的情況彙報到市裡,趙立城對此沒有太多的想法,但張爲肯定和這個案子有關是必然的了,只是,張爲到柳市那邊去,市裡要不要派人將他帶回來,得請示市裡。陳丹輝知道這一情況後,知道張爲的離開是楊秀峰一手安排的,張爲到柳市去,是不是真就是像他所說的那樣,單純是因爲要對幹部進行培養纔過去掛職?和張爲一起走到人患有另一個,也就可以讓滕丹先聯繫那人,看看他們到柳市那邊的情況。

心裡隱隱知道,張爲的掛職,只怕是楊秀峰故意安排,那舉報田文學在折坳鎮的人不就很明白了嗎?隨即,又傳來另一個消息。滕雪的父母滕會和佳慧兩人也在昨天先一步給人接走,看守所裡有人從內中進行掩護,至於給帶到哪裡,卻是沒有了蹤跡。

這些事情都表明一點,對方是在溪回縣折坳鎮的案子,對方已經做了比較周密的部署,絕對不是楊秀峰口中所說的那樣,他和洪峰偶然在折坳鎮撞見,要不就是洪峰處心積慮地策劃,要不就是楊秀峰在背後支持和謀劃這一起行動。

心裡的天平很自然地將這一案子背後的真正謀劃着,着落在楊秀峰身上。他到底要做什麼?洪峰和楊秀峰又是怎麼聯繫在一起的?兩人之間的最終意圖何在?單憑洪峰這樣一個給壓制的紀委副書記,是不可能有這樣的膽氣的,特別是將張爲安排走,更是顯出了他們事先就精心地謀劃過了。但洪峰在折坳鎮和溪回縣那邊出現,也才一週,那麼到底是什麼時候就開始謀劃了?

陳丹輝還是揣測不到楊秀峰的最終目標,這讓他很暴怒,不知道對方的目標是什麼,也就不好揣摩到對方會用什麼樣的招數接着往下運作。自己直接少到楊秀峰面前去,或者用市委書記的權威或者用自己掌控着的市委常委來壓制楊秀峰,讓他感受到壓力而屈服,此時,一時之間也沒有很有效的做法。

經開區那邊上可以做一些工作的,比如將之前答應的經費抽回來。可莫春暉等人現在還會不會聽?財政局那邊肯定會聽自己的,唐玉對楊秀峰自然有膽氣也有立場站在楊秀峰的對立面,可之前答應的經費,在楊秀峰下去調研之前就劃撥了,如今還會剩下多少?這一處也是他先就有了預設的吧。

對經開區也不能夠逼死,逼死了會讓楊秀峰在這個案子上做更多的手腳,會更難收拾吧。對田文學是不是給判了或給斃了,對陳丹輝說來都沒有什麼想法。關鍵是,案子不掌控在手裡,田文學要是感覺到他沒有生路了,會不會將李潤給咬出來,算是他立功減罪的手段?人到那種境況下,還有什麼做不出的?

滕丹有了回信,說縣裡另一個幹部和張爲一起到柳市那邊,他們在兩天前就到地方了。之後對方就將他們分開,如今他在一個縣裡,掛職參與縣裡的經濟建設工作。但張爲的情況就不清楚,兩人已經分開,雖說可以聯繫但他也不好就到張爲那邊去看的。柳市這裡,對領導幹部的工作紀律要求比之普通幹部要更嚴厲一些,到柳市後,這筆就先提出過要求,在工作過程裡,如果不能夠遵守工作紀律,會將掛職幹部送返原單位,在工作鑑定上會如實地寫出幹部的表現和送返原因。

滕丹也聯繫了張爲,卻沒有將縣裡和市裡的情況表露出來,張爲在電話裡所說,與另外一個幹部所說口徑一致,但他在另外一個縣裡工作。在工作中,私人電話也是有要求的,張爲在電話裡不肯和滕丹多少,只是表示了對組織關懷的感謝,他一定會在掛職期間好好地作爲自己的工作,進來地多學習柳市這邊的先進經驗和對今後工作有進益的東西。

到下午,還是無法查知洪峰等人的去向,田文學給抓捕帶走雖說沒有人直接說出來,但在調查中也就有不少的人意識到了。之後,就有人在溪回縣那邊得到實證。田文學之前在市裡非常地狂妄,有人羨慕他也就有人對他懷恨的。太狂妄得罪的人不少,甚至有不少的人也是因爲他背景太硬才忍下這口氣的。如今得知這樣的好消息,兇殺的案子少有人提到,反而不少人就察覺到新的政治動向,謠傳之間,也就變味了。

越是神秘的事情,傳播起來也就越快。陳丹輝也沒有料到市紀委對洪峰等人的搜找過程中,必然會在溪回縣、折坳鎮甚至市裡留下很多的跡象而讓人心生出更多的猜疑。

等他得到秘書宋盼的彙報,還有秘書長李宇夏的情況反饋時,心中也就更加暴怒。演變到着一種時候,要怎麼樣控制輿論就是當前最爲重要的事情。是不是楊秀峰在背後推動?這時也不能夠就斷定,知道內情的人不少,但要發覺田文學消失了卻不難看見的。田文學平時爲人怎麼樣,也不會有人跟陳丹輝直接將實情說給他得知的。

李潤本來在家裡,但政協裡的一個老夥伴給他打電話過來,說到了田文學給抓捕的事情。李潤覺得不可能,在南方市裡誰敢動田文學?不說陳丹輝這個市委書記知道田文學是他的人,其他人誰不知道田文學爲他賣命了好些年?當下雖說不信,但老夥計卻說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李潤放下電話後,當即給陳丹輝打電話去,之前,一直都非常配合陳丹輝的工作,難道一個市委書記都保不住田文學一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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