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說完最後一句話,月蕭決然的走進醫院,再也沒有回過一次頭。
君鳴的心,彷彿被一下子扔進了冰窖,他的存在已經讓月蕭這麼厭惡了嗎?他對她的愛,已經成爲她的煩惱了嗎?
天哪!怎麼會變成這樣?和他相愛三年的女孩,如今,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她恐怕連一面都不想再見到他了吧。
他癱坐在醫院內的椅子上,久久回不過神來。
他該怎麼辦?放手嗎?放手吧黎君鳴,你還看不出來嗎?無論你做什麼,月蕭都不會再回到你的身邊了。
二樓窗口處,黎錦城收回視線,脣角微微勾起,他的小女人,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月蕭開門進來,見黎錦城還坐在桌前吃飯,她眼睛紅腫,一下撲到他的懷裡。
他反手摟住她:“怎麼了?是不是捨不得君鳴?”
她使勁地搖頭,淚流滿面:“我想告訴你,我不喜歡總裁,總裁的位置跟你比起來,在我眼中一分錢都不值,如果你愛我,就不要爲此事難過,就算你什麼都不是,只要你還是那個愛我的黎錦城,我就會義無反顧地愛着你,我們倆好好的,好嗎?”
“好!”黎錦城的眼眶也溼了。
“上帝給我們多少日子,我們就珍惜多少,每一天都要共同幸福和快樂,以後在一起的時間裡,不要因爲誤會而吵架,不要因爲任何事情而分手,好嗎?”
“好!”
他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內心裡滿滿的全是幸福!他爲她所做得一切,都值了,哪怕是,一個又一個的……謊言!
第二天,黎錦城準備好了直升飛機,打算帶月蕭飛往愛爾蘭,然而,就在月蕭懷着激動的心情,踏上直升飛機的前一刻,她接到了楊忠生打來的電話。
通完電話,月蕭停住了上飛機的腳步。
頭天晚上,有媒體偷拍到黎錦城與月蕭在醫院纏纏綿綿的照片,並且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於是,第二天各媒體的頭版頭條便是,M市黃金單身漢黎錦城相約楊景維前妻凌月蕭,愛爾蘭領證結婚。
這樣爆炸性的新聞,自然傳到了黎君鳴和楊景維的耳中,黎君鳴雖然難過,但已經早有了心理準備,可楊景維卻被這個消息激得近乎崩潰。
這是不是證明,以後,他想要挽回月蕭,會難上加難。
他大腦一片混沌中,拿出酒櫃裡的一大瓶白蘭地,一大早起來,“咕咚咕咚”空腹喝了下去。
喝完之後,他就覺得頭腦發暈,胸悶氣短,不一會兒,嘴脣便被憋得發紫。
當凌月霜發現他的時候,他本來站着的身體“砰”地一聲倒下了。
凌月霜嚇得趕緊打了120,之後又給楊忠生打了電話。
楊忠生驚慌之後,立刻給月蕭打了電話,她覺得只有月蕭能救楊景維,因爲,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有什麼病。
月蕭聽完楊忠生的電話,臉色大變,繼而她拉住即將要上飛機的黎錦城。
她迎着直升飛機螺旋槳帶起的風,大聲地說:“錦城,我們晚一點去愛爾蘭吧,楊景維出事了,爸給我打電話,我必須得去。”
黎錦城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好似沒聽見地拉着她的手臂,繼續往前走,“你說什麼?我聽不見,上了飛機再說。”
“不行,不能上飛機,上了飛機就來不及了,楊景維心肌梗需要我去給他做手術,我們晚些時候再去愛爾蘭吧。”
月蕭一邊拖着身子不讓黎錦城拉她上飛機,一邊大聲地嚷着。
黎錦城突然臉色一變,第一次在月蕭面前露出這麼冷凝的臉。他手臂一揮,直升飛機的駕駛員便關掉了引擎,瞬間安靜了下來。
月蕭一臉焦急:“楊景維心肌梗,我必須馬上去給他做手術,應該是遺傳性的。”
說着月蕭就要走,黎錦城一把抓住她的手,低沉、憤怒地吼了一嗓子:“凌月蕭,你是不是太過分了,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你爲了楊景維拋下我?醫院別的醫生都死光了嗎?”
他的表情執拗急了,像極了一個吃醋的小孩。
月蕭扶額,這男人怎麼這麼小氣。
她耐心地解釋道:“不是拋下你,是晚一點去結婚,因爲爸的手術一直是我做的……”
“你還叫楊忠生爸,你都已經跟楊景維離婚了,還叫他爸是什麼意思?”黎錦城執拗着,咄咄逼人。
月蕭也自知約好了結婚,突然變卦是自己不對,於是趕緊妥協:“好好,不叫爸,楊老爺子的家族有遺傳性心肌梗,那麼楊景維很有可能也是這種病,之前楊老爺子的手術都是我做的,楊景維的手術也由我來做,有很多好處。”
“什麼好處?對我沒好處!”他找不到更有力的拒絕理由,只能耍賴。
月蕭嘆了口氣,翻了個白眼,但深知這個時候不能跟他鬧僵,於是軟下口氣說:“有利於手術的成功,也有利於我研究的關於遺傳性心肌梗死的課題,親愛的,錦城,你就答應我吧,給他做一個手術而已,我又不會愛上他,我愛的只有你,讓我去吧。”
撒嬌地搖着他的手臂,月蕭還在黎錦城的脣角親了一口。
這樣如此圓滑的月蕭,黎錦城還是第一次見到,她越發覺得,這小女人好像還有很多沒被髮掘出來的可愛之處。
顯然,月蕭的方法是用對了,黎錦城的臉色也緩和了幾分。
就在這時,楊忠生的電話又打來了,月蕭急忙接起:“喂,爸,嗯,好,我馬上到。”
掛上電話,月蕭再也顧不上黎錦城鐵青的臉,轉身就要走。
突然她感覺身子一下被騰空,黎錦城有力的手臂將她抱了起來,徑直朝着自己的車走去。
“黎錦城,你要抱我去哪?我真的得去醫院,我不能看着楊景維死,爸……不,林老爺會很傷心的,我不想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你明不明白,黎錦城……”
她大叫着,急得眼淚都要下來了。
他將她放到自己的路虎車裡,一踩油門,汽車快速使出。
月蕭眼前一亮:“你送我去醫院的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最懂我,你最好了,老公!”
黎錦城心尖一顫,一股暖流瞬間涌遍全身,這一聲老公果然讓他原本冰凍的臉,瞬間柔軟、融化了。
“去做手術可以,你給醫院打電話告訴他們半個小時之後到,去醫院之前,我們必須把一件事先辦了,不然我不放心。”
他有意繃着臉,不讓她看出心中因爲那句老公而帶來的狂喜。
“辦什麼事?”
月蕭疑惑,這個時候,在她看來真的沒什麼比楊景維的命重要。
“去了你就知道了,反正半小時後我會準時把你送到醫院,不答應就不送你去了。”黎錦城突然威脅起月蕭。
月蕭只能再次扶額,今天的黎錦城怎麼這麼孩子氣,“好吧,半個小時應該來得急,我給醫院打個電話。”
“喂!小周,我是凌月蕭醫生,馬上做好楊景維心肌梗手術前的一切準備工作,我半個小時後到,好的,謝謝!”
黎錦城把車開得很快,一陣急剎車,月蕭向外一看,竟然是民政局。
他拉着她的手,走下車,深情地看着她晶亮的眸子,曖昧地說:“不把證領了,我太特麼不放心了,你心軟,楊景維詭計多,我怕到嘴的鴨子又飛了!”
“你討厭!”月蕭聽着他說得話,有些羞赧,“在你眼中我就是鴨子?”
“不是!”
“那是什麼?”
“肥肉!哈哈!”
“討厭,不跟你逗了,真的快來不及了,人命關天……”
黎錦城拉着她快速朝民政局跑去。
兩人手拉着手,掌心相對,十指相扣,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彷彿將兩人的心,拴在了一起。
在月蕭的不斷催促下,本來需要十五分鐘的程序,十分鐘不到就完成了。
拿到結婚證之後,月蕭看着上面的照片笑了一下。
“這回放心了吧,我跑不了了,這輩子做鬼也是你黎錦城的鬼了。”
黎錦城沒吭聲,只看着她笑了笑,那笑裡有太多月蕭看不懂的內容,有得意,有滿足,還有……算計?
此刻月蕭已經顧不得揣摩他的心思,把結婚證書扔給他就想跑,卻被他一把拉住。
“我送你去,我會陪着你在醫院,等做完了手術,我們立刻飛往愛爾蘭!”
“好!”
月蕭看着黎錦城的眸子,閃着感激又愛慕的光,黎錦城看着月蕭的目光,亦是愛意滿滿。
月蕭準時出現在楊景維的手術檯上,根據她的經驗,果然,楊景維屬於家族遺傳性心肌梗,不發病時沒有任何感覺,一旦發病,解救不及時就會喪命,這一次,還算幸運,發現的早,120給予了及時的搶救。
經過三個小時的手術,月蕭滿頭大汗地從手術室走了出來。
楊忠生和凌月霜都迎了上去。
“月蕭,景維怎麼樣了?”楊忠生彷彿在一瞬間老了很多。
月蕭一把握住他的手:“爸,你放心,景維沒事,脫離危險了。”
楊忠生瞬間老淚縱橫,他緊緊抓着月蕭地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只有你能救景維,我就知道呀……嗚……”
兒子一病,楊忠生似乎變得特別脆弱,激動得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