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來的女人,衣着華貴,身材皮膚保養得很好,看上去差不多隻有四十歲左右,圓潤的臉上掛着客套疏離的笑意,看起來不想表面那麼親切和藹。
這個中年貴婦,夜羽凡是認識的,在心底悄然嘆了口氣,嘴角微微扯動,露出公式化的微笑,“伯母好,你也來逛商場了,真巧啊。”
“巧什麼巧,夜小姐,我今天是專門來找你的。”
韓母高高擡起頭,冷嗤一聲,說道,“以前你跟臻臻關係匪淺,看在我女兒的份上,即使你家裡比不上韓家,我也不在意,默認了臻臻與你之間的友誼。可是,夜小姐,做人呢,最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條件,就你現在二十七八歲,還帶着一個三歲多的女兒,再加上你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我把話先撩在這裡,我們韓家絕對不會讓你這樣的女人進門,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奉勸你一句,別再不要臉勾勾搭搭我家遠川,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心狠手辣對待你。”
什麼叫她勾勾搭搭韓遠川?
認識韓哥這麼多年,光拒絕他的感情,就不下幾十次,怎麼在韓母的嘴裡,她就成了不要臉勾三搭四的女人了?
真要說起豪門世家,羈景安的家底比韓家更富貴殷實,她一旦倔強起來,連那樣矜貴傲然的男人都能拿得起放得下,何況區區韓家呢。
但對方作爲韓臻臻和韓遠川的母親,終究是長輩,夜羽凡不好表現得太過分,眼角微微上揚,淡笑道,“伯母,你可能誤會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韓哥,更沒有想過要進韓家的家門,這輩子有女兒陪伴我心滿意足,你就放心吧。”
不料,夜羽凡的真心實意,卻被韓母曲解爲欲擒故縱的把戲,當即冷下臉,皮笑肉不笑道,“放什麼心?你必須答應我,從今天開始,不再與遠川見面,更不許通電話,只有這樣,我才能真正放下心。像你這些一個個妄圖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女人,我見得多了。”
“伯母,話我已經說完了,你愛信不信!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請自便。”
韓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差點把夜羽凡惹怒了,水眸牢牢盯着眼前不可一世的中年貴婦,能理解她爲韓遠川着想的拳拳之心,卻不能接受她對自己人格的侮辱。
“夜羽凡,你什麼意思,就這麼兩句話想把我打發走?我可告訴你,今天你不給我一個老老實實的態度,別想離開這裡。”
說話間,韓母衝了上去,有些發福的肥胖手指在夜羽凡的腰部,狠狠地擰了一把。
如果沒有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耽擱韓遠川,她的兒子早就娶了顏白馨或者其他的豪門千金,她也能早早地抱上大胖孫子。
而不是像現在三十多歲的大男人,拒絕相親,拒絕家裡給他安排結婚對象,只一門心思妄想着把夜羽凡娶回來。
每次富太太聚會,她都沒臉談起孫子的事。
韓母壓抑在心底多年的埋怨憤怒,在看到夜羽凡的霎那,所有的情緒終於找到了出口,恨不得把這個女人給手撕成兩半。
夜羽凡一時毫無防備,被韓母沉重的肥胖身體死死壓在牆壁上,無法動彈,眉頭不由擰了起來。
反應過來後,她急劇掙扎,考慮到韓母的年齡,又是韓臻臻韓遠川的母親,萬一不小心磕了碰了不好交代,只能把力度控制下來,隱忍着一肚子火氣柔聲開口,“伯母,麻煩你先放開我,行嗎?”
韓母一臉狠辣,“我不會放手,除非你以後斷絕跟遠川的來往。”
方羣水,也就是以前的牛郎方洋,從一間餐廳裡吃完中午飯走出來,看見夜羽凡被韓母氣勢如虹地壓在角落裡,頭髮凌亂,狼狽不堪的模樣,連忙隱在一邊,掏出手機撥了通電話,壓低聲音小聲彙報,“韓總,是我!我在環城東路的富麗商場,一樓,看見了您的母親正在找夜小姐的麻煩,對,夜小姐快要急哭了,行,我等你。”
本來夜羽凡的事情與他無關,但韓遠川出手救了他一條小命,並且兩個人知根知底,都知道夜羽凡是最無辜的那個人。
韓遠川答應了方羣水的合作,前提條件即爲任何時候絕對不允許拿夜羽凡做誘餌。
所以,這一次,能賣給韓遠川一個天大的人情,方羣水只需舉手之勞,打一通電話就可以達到目的,何樂而不爲?
方羣水掛斷手機通話,站在原地,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陰柔的眸子盯着夜羽凡,笑得很陰險開心。
比起韓遠川三年前在她身上使用的手段,他自愧不如啊。
真想知道當這個女人知道了昆城生產期間醫院手術檯上她痛暈了之後韓遠川背地裡對她做的那些事情,她的臉上,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這世上,百人千性。
有人爲了愛隱忍負重,有人爲了愛不擇手段。
而韓遠川,無疑是後面那種人。
三分鐘不到,商場的大門口,一道挺拔的男性身影急匆匆趕赴進來。
後面還跟着韓氏企業的兩個職員,亦步亦趨。
韓遠川手裡緊緊攥着剛剛簽約成功的合同,滿臉的喜色,被方羣水突如其來的一個電話給碎裂得支離破碎。
他一心一意要追求夜羽凡,韓家上上下下沒人同意這件事,但他不以爲然。
她這輩子本就應該是他的妻子,把她重新追求回來,天經地義。
更何況,他只有臉上的一層皮,屬於真正的韓遠川,其他的,都不是。
看着角落裡的那一幕,男人走過去一把揪住韓母的肩膀往後甩,黑眸陰鬱暗沉的能滴出水,“你住手,別傷害到凡凡。”
韓母猝不及防,差點被甩到身後的堅硬的圓形柱頭上,等看清楚來人的面容,強壓着心頭熊熊的憤怒,瞪向夜羽凡的視線幾乎要將人給殺了,“遠川,這種女人有什麼好的,你別被她的那張臉給騙了,只要有媽和你爸活在世上的一天,她就別想進咱們韓家的門。”
“你們先把人送回韓家。”
韓遠川朝兩個職員沉聲吩咐,看着韓母強行被帶走,才悠悠吐了口氣,沉聲朝夜羽凡道歉,“凡凡,對不起,我媽剛纔太過分了。”
“韓哥,沒關係,我不會跟伯母計較這些的。”夜羽凡搖搖頭,兩手撐在牆上想要站起身。
韓遠川見狀,伸手過去把癱倒在地上的夜羽凡拉扯起來,幫她撫平衣服的褶皺,溫柔的目光卻驀然停留在夜羽凡的脖子上,眸光逐漸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