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凡手中的筷子剛剛夾起了一個小巧的水晶包,聽到手機鈴聲響了,連忙把包子塞進嘴裡,空出一隻手鼓着兩腮接電話,“喂?”
電話裡頭,是韓臻臻明朗歡快的語調,“親愛的凡凡啊,可想死我了,快一個月都打不通你的電話,差點把我的魂都快嚇沒了!後來我哥告訴我說你心情不好,去了趟老家剛剛回到桐城……咳咳,我這不是想你了嗎,你快點過來,我在藍天咖啡廳等你,把我剛定下來的男朋友介紹給你認識。”
韓臻臻這哪裡是想她了,分明就是爲了炫耀新找的男朋友。
夜羽凡無奈地撇嘴,“你到底是想我還是忙着在我面前秀男人啊?”
“主要是想你,其次是秀……”韓臻臻聽了夜羽凡的小抱怨,也不生氣,哈哈大笑道,“凡凡你快來啊,半個小時後見。”
說完,也不等夜羽凡的答覆,吧嗒一聲就興沖沖掛了電話。
這貨一個多月沒見面,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乾脆利落。
夜羽凡握着手機,忍俊不禁地笑了。
想着羈景安去公司上班了,大白天的她宅在公寓裡無所事事,看電視也無聊,反正閒得都快要長草,去就去吧。
四月底的天氣,熱浪滾滾,馬上就到了女人衣着清涼的夏季。
吃完早餐,夜羽凡回臥室換了套比較正式的無袖連衣短裙,拎着同色系的小挎包走出公寓,在街道路口攔了輛出租車,直奔藍天咖啡廳。
下車後,夜羽凡站在車廂外把車錢遞給了司機,轉身要走,目光忽地定格在前面十米左右剛從一家商場走出來的莫雨柔以及上次在醫院裡見過一次的中年貴婦身上。
莫雨柔不知受了什麼打擊,瘦了一大圈,面容慘白無光,眼眸失神沒有焦距,往日精緻優雅的氣質,只剩下不到兩成,整個人看上去像是霜打的茄子空洞洞的,虛弱得彷彿一陣風吹過去就會倒。
中年貴婦一臉的慈愛表情,低頭不知道說些什麼,攙扶着莫雨柔沿着臺階往下走。
很顯然,那一定是莫雨柔的母親。
上次看到那個中年女人只是驚鴻一瞥,這次夜羽凡卻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正臉,柳眉杏眼,膚色白皙,身材略圓潤,明顯是位養尊處優的貴婦人。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最讓夜羽凡驚愕不已的是,單單從五官上來對比,中年女人竟然與自己有六七分的相似之處……
如果她再長胖一些,臉蛋再圓潤兩分,六七分的相似就能達到八九分的相似。
莫雨柔母女沒有察覺到這邊的動靜,站在那邊的街道口等司機把車開了過來後,紛紛優雅地坐上車離開了。
夜羽凡皺起了眉頭,思索了幾秒,沒有急着走進咖啡廳,而是尋了個比較安靜的位置,給夜振遠打了個電話,“爸,您身體還好嗎?有件事想問問您,我剛纔逛街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跟我長的很相像的女人,大概五十歲左右吧,她會不會是媽媽的姐妹什麼的?其實,我之前也見過她一次,是在醫院裡……”
“哦,您等一等,我發她的照片給您看看,對,就發您的微信。”
正坐在老家後花園品茶的夜振遠接到夜羽凡的電話後,心裡開始惴惴不安,等到微信傳來滴滴的聲音,提示收到了女兒發來的照片,更是兩腿顫抖着站立不穩,一頭跌坐在紅木搖椅裡,瞬間臉色鉅變,渾濁的老眼死死地凝着照片裡的貴婦人,臉色變幻莫測。
那一刻,夜振遠彷彿一秒之間老了十歲,本就半白的頭髮變得更加花白,思慮了很久,纔給夜羽凡打了個電話,嘴脣哆嗦着開口,“凡凡,你媽媽在你六歲的時候就死了,她是獨生子女,沒有任何兄弟姐妹,你發過來的這個女人,誰都不是,她,她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很快又掩飾地加了一句解釋,“華夏國人口龐大,長的相似的人多了,不足爲奇。”
“爸爸說的對,沒其他的事,我掛電話了。”
聽了自己父親的解釋,夜羽凡心想也是這個道理啊,大概是她多心了,最近發生的事情比較多,風一吹她就以爲是草在動,太大驚小怪。
那是莫雨柔的母親,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
自嘲地搖了搖頭,夜羽凡腳步輕快地拉開咖啡廳的砂玻璃門往裡走,剛走了兩步,就看見韓臻臻站起來揚起兩條手臂大呼小叫,“凡凡親愛的,這裡啊,我在這裡,快過來!”
說着話,那貨甚至離開位置跑過來拉人。
夜羽凡踩着高跟鞋踉踉蹌蹌地被她扯着,想要問韓臻臻這麼欣喜是不是因爲新認識的男人令她百分百滿意,眼角餘光卻瞥見前方站着一個男人,嘴角含笑,一手插在西裝褲袋,一手拿着手機把玩,粗粗看上去十分英俊瀟灑,仔細端詳,卻隱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陰柔氣息,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無害。
心裡一凜,夜羽凡起了一絲戒備之心,剛被韓臻臻拉着坐下,就聽見男人微笑着禮貌地自我介紹,“夜小姐,你好,我是方羣水,經常聽臻臻提起你,百聞不如一見,夜小姐比臻臻嘴裡形容的更要漂亮。”
夜羽凡笑了笑,眼底卻浮現一絲探究,與韓臻臻嬉鬧了一會兒,才擡起頭,朝對方點了點頭,“方先生,你太誇獎我了,我就是個很普通的女人,聽說你是在娛樂圈工作,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與臻臻認識的?”
“這個……咳咳,還是讓臻臻告訴你比較好。”方羣水極其隱蔽地掃了夜羽凡一眼,那目光讓夜羽凡覺得他不像是在看她,倒像是在通過她看另外的一個人,這讓她很不舒服。
這個混娛樂圈的男人接觸韓臻臻,目的一定不簡單,夜羽凡甚至有個很不爽的錯覺,其實方羣水是利用韓臻臻來達到接觸自己的目的。
作爲天蠍座的夜羽凡,直覺一向算是比較準的。
她皺着眉,不動聲色地悄悄打量着方羣水,確定從來沒見過這個男人,也不認識他,可他的眼神裡含着隱秘的敵意,又不像是完全針對她,到底是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