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凡站在柱子後面,探頭看那男人的背影,居然與羈景安一模一樣,不差毫釐。
但這男人身上,穿了件咖啡色風衣。
而今晚,羈景安穿的外套是深黑色的西服。
“侄媳婦,幾年沒見,你還是和從前一樣漂亮。”
男人的聲音,優雅如大提琴的琴絃顫動之音,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沉淪魅惑味道。
“你……你真的沒死?”
那女人呆了呆,僵硬着身體,從顫抖的脣裡,慢慢擠出幾個字。
這管清柔如煙雨江南三月天的嗓音,夜羽凡彷彿在哪裡聽到過。
她站在原地,擰眉想着。
“有你,有他,有這麼多值得開心玩樂的人與事,我暫時死不了。”
“那次是我選擇錯了,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去傷害他,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女人的聲音雖然還在顫抖,柔雅的語氣逐漸堅定了起來。
“拭目以待!”
那男人漸漸把女人逼近角落裡,低頭猛然一口叼住女人的脖子,惡狠狠地咬了一口後,直到白皙的肌膚滲出妖豔的血色,才滿意地擡起頭,伸出舌尖享受地舔了舔嘴,低沉地笑,“還是熟悉的人,熟悉的味道!儘管去告訴他,我回來了,時機到了,我就會去找他,像當年那樣,與他培養感情。”
女人側着臉,天花板吊頂的燈光照射下,痛的臉龐慘白,額頭佈滿細密的汗珠,淡粉的脣裡發出痛苦壓抑的呻吟聲,“你……你休想,我不會,不會再聽你的,死都不會。”
兩人的對話,夜羽凡隱在原地,聽得清清楚楚。
不知爲何,那男人神似羈景安,動作談吐優雅,卻處處透着詭密之氣,她的心裡涌出一股很不好的預感,不敢走過去,想着等那兩個人離開後再回去包廂。
夜羽凡再次悄悄探頭過去,就見那男人從褲兜裡掏出手機,劃開屏幕,給女人看了眼後,女人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握着,青色的血管,根根凸顯。
顯然,氣恨到了極點。
最後,女人還是跟在男人身後,拖着沉重不甘的腳步,慢慢消失在電梯裡。
夜羽凡掃視四周,發現沒有人注意到這裡,終於鬆了口氣,沒有遲疑,低頭腳步匆匆沿着原路返回。
她坐到羈景安身旁,一口氣灌了兩大杯涼開水,還不夠,重新倒了一杯水繼續喝着,算是給自己壓壓驚。
“怎麼回事?”羈景安皺眉。
“沒……沒事。”
夜羽凡一驚,手一抖,杯裡的大半涼水灑在他的西褲上……
她低頭去瞅,好死不死的,居然是灑在他的某處特敏感部位,趕緊放下茶杯,嚇得往顧司迦的方向退了退。
完了,她好像又惹到他了。
夜羽凡心虛的不敢擡頭去看羈景安,等了一會兒,卻沒有聽到他呵斥的話。
“你出去一趟,看到了什麼?”
男人的眉眼冷下來,伸手一把攥緊她的手腕,把人拖到身邊,冰涼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冷幽靜深的黑眸,沉沉對峙夜羽凡的目光。
夜羽凡被他凝視得心裡發毛。
他不發脾氣,就這樣定定凝視着她,卻比發脾氣吼她時的模樣更可怕滲人。
顧司迦也在一旁溫和開口,“你有事就告訴景安,不管什麼事,他都能給你擺平。”
“我剛纔看到一個背影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身高體重都差不多,站在走廊的盡頭,同一個女人說話……她的聲音很熟悉,就是忘記了在哪裡聽到過。”
夜羽凡蹙眉想了想,還是不記得那個女人到底是誰了。
身體卻驟然被拉進一具溫熱的男人身軀,羈景安抱她抱得非常用力,恨不能要把她揉進骨血裡,再也無需爲她擔驚受怕。
他身軀輕微地戰慄,在她頭頂,聲音陰沉冷寒,伴着強制壓抑的痛楚,“有沒有看見他們去了哪裡?”
“我看見他們走進了電梯,應該是要離開這裡。”
夜羽凡心臟一跳,感受到了他的痛苦情緒,緩緩擡頭想要去看他,目光擡高了兩寸,剛觸及到他冷硬緊繃的下巴,眼前橫過來一隻修長的手,覆蓋在她的眼睛上,矇住了她的視線。
下一秒,她什麼都看不見,除了他微涼的手指,貼在臉龐上面,涼得她心頭髮堵。
男人沒再多說一句,夜羽凡卻敏感地察覺到他聽了她的話後,一點都不開心,渾身氣息陰鬱危險。
“先別看我。”羈景安狠狠閉了閉眼,寒涼的話落在她的腦頂。
盛怒之下,他面容猙獰恐怖,不願意把她嚇住。
對面,聽完夜羽凡的那番話,顧司迦面色劇變,猛然拉開座椅,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窗邊,一把拉開半扇窗戶,探頭往餐廳門口看過去。
那裡,停着一輛黑色賓利,纖柔雅緻的女人,站在一個身材與羈景安差不多的男人後面,背脊極度僵硬。
遙望着那道傲氣的身影,顧司迦苦澀地笑了笑,“景安,是他,他回來了。”
夜羽凡感到抱着她的男人身體劇烈顫抖,持續了大概十秒鐘左右,緩緩平息下來,在她耳邊深深呼吸,旋即鬆開摟着她的手臂,站起來大踏步走到顧司迦身旁,長身玉立,如一顆拔地而起的大樹,沉鑄地立在那裡,紋絲不動。
兩個大男人到底在看什麼?
是誰回來了?
夜羽凡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移動腳步,立在羈景安的身後,好奇的目光,同樣投到了餐廳門口。
從她這個角度看,一男一女,並肩而立,準備坐上車。
正是她剛纔從洗手間出來時撞見的那兩個人。
夜羽凡屏息凝神,靜靜地看着。
大概是她眼前的兩個男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窗外,連她已經走過來了都不知曉。
她聽到顧司迦語氣急促地問道,“景安,莫雨柔竟然又與那個畜生攪和在一塊,你打算怎麼辦?”
莫雨柔?
那不是羈景安的前未婚妻嗎?
夜羽凡恍然大悟。
原來那個女人就是莫雨柔,難怪聽到她開口說話的時候,會覺得曾經聽見過。
記得有一次,在羈景安的公寓門口,遇見過她,風姿綽約,開了一輛價值五百多萬的豪車。
但那個與羈景安很相似的男人,一向溫文爾雅的顧司迦爲何要罵他是畜生?
好像馬上要知道了不得了的大秘密。
夜羽凡更加不敢發出一點動靜,閉着呼吸等待羈景安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