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躲開了箭矢,卻還是被擦傷了,不過所幸的是,這箭上沒有毒。
他扭頭看耶利亞,她毫髮無損,正氣定神閒地看着他。
“咳,是我大意了。”他摸了摸鼻子,踏過箭矢走進空間。秦風手裡的蠟燭快要燃完了,蠟油淌了他一手。他看着變得微弱的閃爍的燭光,吹出了一口氣。
下一刻,他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秦風感到胸口處有些沉悶。
“你缺空氣了,去外面去待一會。”耶利亞看了他一眼,嘆了一口氣,拿出了刻了照明陣法的晶石。“這個可貴了。”她心疼地抱怨道。
秦風順從地往外走出去呆了一會,他對耶利亞的話不是很在意,他不缺錢,沒法體會這種感覺。心裡腹誹着凡體的麻煩,他感覺好多了後返回去找耶利亞。
“你看這個。”耶利亞把一個頭骨遞到他面前。
秦風盯了一會,他擡眼看耶利亞,問道:“上面刻得是獻祭的咒文嗎?”
他感覺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
“是……不過刻得內容很古怪,刻得是‘我自願將我的一切獻給尊敬的耶魯大人’。”耶利亞一臉凝重。秦風茫然:“什麼?”
“騙你的,那個耶魯是我自己加的,原本頭骨上的名字被刻意抹掉了。”耶利亞哈哈大笑起來。秦風感到有些不悅。
他往前走,看到了一堆擺的整齊的頭骨。“這些上面刻的字都差不多。”耶利亞跟在他身後幽幽地說道。
“名字都被抹掉了?”秦風問道。
耶利亞應了一聲:“是的,看來這裡的主人不是很想讓我們知道他的身份。”
“繼續找找看有什麼線索吧。”秦風嘆了一口氣。
他們按照之前的方法,又找到了一間石室,不過這間石室和之前的全然不同。
牆壁上面嵌了許多夜明珠,他們不再需要照明。耶利亞兩眼放光地熄滅了晶石,然後她開始虎視眈眈地盯着牆上的夜明珠,並且想要動手把它們挖下來。
秦風環視了空間一圈,石室中間擺着一副黑色的棺材,棺材蓋子是開着的,石室兩邊牆壁上有許多壁畫,除此之外,石室裡什麼都沒有。
“得手!”他突然聽到了耶利亞的歡呼聲。秦風轉頭,看到耶利亞舉着夜明珠歡呼。他默默地回過了頭。
秦風走近棺材,棺材裡沒有人,裡面空空如也。
耶利亞執着於牆上的夜明珠,秦風看了一會,忍不住說道:“這說不定是別人的陪葬品,你這樣真的好嗎?”他對耶利亞的舉動感到有些不舒服。
“死都死了,留着也沒用,不如用來補助我這種窮人。”耶利亞聽不進秦風的話。
秦風只好自己幹自己的。他檢查棺材,發現裡面刻着一行小字。秦風想叫耶利亞過來看,但耶利亞表示她很忙,秦風只好將這行字死死地記住,去看起了別的。
牆上的壁畫則是刻得和之前那間石室完全不同的畫,畫看起來很正常,一幅刻得是一男一女手牽手在草地上玩耍,周圍有許多牛羊。一幅刻得是他們站在星月下擁抱,一幅刻得是他們兩人遠遠相望,男子跪着在高處低頭看着女子。
最後一副引起了秦風的注意,最後一幅是男子跪在巨大的眼睛面前,雙手合十,像在祈禱什麼。
秦風看着,在畫下又找到了一行小字。
“我願將自己的靈魂出賣,只爲喚醒我的愛人。”耶利亞在他身後念出了這句話。
秦風頭皮一麻:“你怎麼老是悄聲無息地站在別人背後說話。”
耶利亞走起路來基本沒有聲音,秦風不仔細去聽,在境界被自己強行壓制下的情況下沒法察覺到她。
“當殺手當久了,習慣了。”耶利亞漫不經心地說道。
秦風沉默了一會,默默挪了挪身體。他終於明白爲什麼之前他跟着耶利亞,耶利亞總是不願讓他走在她後面。
“棺材裡的字我也看了,上面刻得是:無魂無魄,無慾無求,永生不滅。”
耶利亞說着,石室裡的光突然熄滅。
她重新點亮了晶石,這回她眼睛都不眨。
秦風環顧四周,發現原本鑲嵌夜明珠的位置都空了下來。他又好氣又好笑:“萬一剛纔那一瞬間遇到什麼危險怎麼辦?”
“抱歉……但是我絕對不後悔。”耶利亞一臉歉意,但她堅定的答道。
秦風無語,他沒責怪耶利亞,只是心裡有些懷疑。“我覺得你會是那種爲了錢投靠敵人的人。”他直接挑明道。
“那倒是不會,我有原則。”耶利亞反駁他的話。
秦風冷笑:“但你沒有底線。”他眼裡忍不住透露出一絲輕視。
“你是上層的人,就算身處底層,也沒法理解像我這種平民的苦。”耶利亞冷淡地說道。她和秦風都沉默了一會,隨後他們開始尋找牆後還有沒有空間,一番尋找無果後,他們走出了石室。
秦風和耶利亞都沒再說話,他們出了密道,外面就快要天亮了,之前那些怪物都不知所蹤。
“你還在生氣?”耶利亞突然問道。
秦風沒有看他:“我沒有生氣過。”
“你真是個多疑的人。”耶利亞跳開了這個話題。她走到窗邊,站在窗口往外看。“上層的人都是這麼多疑的嗎?”
秦風沉默了一會,他說道:“輕信他人,就是給敵人機會把自己擊垮。”
“聽起來真累。”耶利亞飄渺的聲音飄了過來。
“那個白宇倒是很相信你,他看起來是真心待你的。”她聲音開始含糊起來。
秦風對她的話不知該如何應對。他憋了一會,什麼也沒說出來。按道理來說,他能舉出許多個例子反駁她,或者開始演戲欺騙她,但他卻沒有這樣的心情。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警惕身邊的人,也很警惕我……”耶利亞說着,聲音低了下去。
秦風等着她繼續說下去,她卻沒了聲息。
他心中一驚,湊上前查看耶利亞的情況,發現她只是睡着了,秦風鬆了一口氣。
畢竟一宿沒睡,秦風想出了合理的解釋,他後退,又開始翻起了架子上的書。
耶利亞的話他聽進去了一些,因此,秦風心裡有些茫然。她說得很準,讓秦風感到十分不舒服。秦風呆呆地看着他看不懂的文字,許久,他才翻頁。
等到耶利亞醒來,秦風和耶利亞往外走,他們沉默地穿過了森林。
“你要記得你還欠我幾天的時間,雖然我可能回不來了。”耶利亞朝秦風笑了笑,她頭也不回地走了,琢磨着這句話的意思,秦風眨了幾下眼,她便消失在他的視野裡了。
這女人老是不聽人說話。秦風想着,他往營地的方向走。
這時候已經是正午了,耀眼的太陽散發着灼熱的光線,秦風走到了營地,一切和往常一樣,好像他不在的這幾天沒人注意到他的消失。
秦風先回了自己的帳篷,他要先看看冊子對照一下每個月的事務。他走進帳篷,又發現白宇在裡面,他聽見動靜擡頭看了秦風一眼。
“你怎麼又在這裡?”秦風問道,走到桌子邊,他發現白宇在翻看他桌上的冊子。
秦風慶幸修齊給他的那本冊子他收到了儲物袋裡。不然被白宇發現了,他肯定會疑惑。雖然他不會在意他是不是臥底,但被他抓住了把柄還是不太好。
“你失蹤了兩天。”白宇淡淡地說道。
秦風聞言,他有些意外。他的記憶裡他只去了差不多一天,這多出來的一天……可能森林裡的時間流逝速度和外面的時間流逝速度不一樣吧,秦風想。
“嗯,沒出什麼事?”秦風坐了下來,他給自己倒了杯水,水是熱的。
白宇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解釋解釋?”
“解釋什麼?”秦風反問。白宇緊閉雙脣,許久他道:“算了,不管這個,之前有跟你說過營裡有士兵莫名失蹤的事吧。”他扯開了話題。
“人沒找到,還是發現了屍體?”秦風喝了一口水。
“人沒找到,不只是我們營地,其他營地也是,一直有士兵莫名的失蹤,基本每個月少一個。”白宇說道。
秦風沉吟一聲:“沒有線索嗎?”
“目前沒有,這件事引起了聖君的重視。”白宇把手中的冊子合上。
秦風把水喝完,他看向白宇:“你還有什麼要說嗎?”
“沒了,我走了。”白宇站起來,他走出帳篷。秦風靜靜地注視着他。
白宇離開不久後,又有人來到了秦風的帳篷,士兵向他行了一個禮:“耶魯將軍,聖君要見您。”秦風應了一聲,他站起身,走去指揮使府。
“真是好久不見,耶魯。”聖君穩穩地坐着,看着被管家領進來的秦風說道。秦風應了一聲,他坐到了管家爲他拖開的凳子上。
聖君看着他,露出了一個笑容:“耶魯最近可好?”
秦風發現聖君身形單薄了些,他被衣領遮擋的頸部上有着淡淡的青跡。他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配合聖君寒暄了一會,他表現出低眉順眼的模樣:“聖君有何事不妨直接吩咐,屬下定會全力操辦。”
聖君收起了淡淡的笑容,他面露陰鬱之色:“還有幾天便是月初了吧。”
“是的。”秦風答道,他隱約明白了聖君的意思。
聖君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衣領,他接着說道:“耶魯,你不想死吧?”
“不想。”秦風簡短地答覆,聖君聞言笑了笑。“我問了個蠢問題。”
他喝了一口已經快要涼了的茶,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秦風:“如果你下個月還想要解藥,拿竇羞的人頭來換。”
說完,他露出了瘋狂的笑容。
秦風心裡一驚,他臉上自然地把驚恐的表情顯現了出來:“額……這樣做…”
聖君打斷了他的話:“你只管照做,不然就去死吧。”他蹙起了眉,因爲秦風沒有第一時間應下他的命令,他有些不悅。
秦風見狀,忙答應了下來,他在心中思索着到底發生了什麼,聖君又說起了話:“當然,如果事成了,我一定會護住你,好處也是少不了的。”
雖然聖君這麼說,但秦風心裡不抱有任何希望。他低聲地應了一聲,聖君讓管家送他出去。管家在他們談話的時候一直在旁邊默默地守候着,秦風感覺得到,這位管家的實力要比聖君高出一大截。
而且他是聖君的心腹。秦風出了指揮使府,他想了想,決定去找白宇。
白宇這時候應該在練武場,秦風往那邊走去,看到了被士兵們圍着的白宇,他臉上的笑容自然了很多。秦風傳了道音給他,白宇張望了一會,發現了秦風,他讓士兵們散開訓練去,自己朝秦風走了過來。
“什麼事。”他簡短地問道,秦風轉身走着,他們出了營地。 шшш●тTk дn●¢O
秦風和他走到了他和耶利亞約定好會面的地點,他一臉認真地對白宇說道:“聖君要我去殺竇羞。”他盯着白宇看,白宇聽了他的話,臉色一僵。
過了一會,白宇恢復了常態,一臉若無其事地說道:“要我幫你嗎,什麼時候?”
“你在意她。”秦風肯定地說道,他心裡開始思索起來。幫助聖君來說對他沒什麼好處,聖君要是有能耐也不會被竇羞死死壓制,甚至還得靠他去警告竇羞。
秦風自聖君下達命令後就明白,聖君完全沒打算讓他活着。
以他展現出來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打敗竇羞,哪怕他變強了,但公主身邊的護衛也不是吃素的。
面對秦風的話,白宇馬上激烈地反駁了。
“我沒有。”白宇神色冷淡。
秦風並不在意他怎麼回答,他提醒白宇:“竇羞死後,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所以你是要把這件事告訴竇羞嗎?”白宇看着秦風。
秦風搖搖頭:“我不能去說,聖君會讓我立刻死的。”他別有深意地看着白宇。
“你不是…”白宇想說什麼,他住了嘴,許久,他神色複雜地說道:“我幫你轉達,你自己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