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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噬情 65

碧血噬情 65

正午的陽光,火辣辣地灑滿了山谷。碧落殿寢殿外衆多黑衣宮衆輕手輕腳地做着各自的事職。

張風焦慮地張望着那緊閉的寢殿大門,低聲說道:“宮主平日卯時便已起身,怎的今日已快午時還未出來?”

一旁端着不知已撤換過幾次熱水的黑衣弟子四下張望了一番,見近處無人,便低聲笑道:“張管事何須如此?宮主武功高強,聽說連離護法也是宮主指點教導出來的,哪能出事?!想是這些日子,宮主太忙,久未發泄,火氣旺盛了些罷……”

張風一想也對,遂放鬆了神情,低笑道:“豈止是指點武功,你不知道,昨夜離護法雖自薦侍寢,卻似與宮主早有關係,就連清理之事,也未讓我等插手呢!”

黑衣弟子精神一振,道:“就說離護法背叛過宮主,怎的還能得左護法之位,原來卻是如此!真是無恥之極……”

張風瞧他一眼,道:“可不是?說不準當初離護法背叛,便是醋海生波,宮主當初不是正要娶妻麼?!你說,宮主與離護法誰上、誰下?”

黑衣弟子側頭沉思片刻,道:“宮主武功高強,當然是宮主在上面了。”

“可離護法看起來比宮主要強壯得多,指不定便是離護法在上面呢!”張風摸了摸光潔的下頜,道:“你不知道,離護法昨夜連清理都不知道……”

兩人正討論間,卻見那寢殿大門‘吱呀’一聲開啓,離傷面帶喜色,疲軟地走出門來。

張風等人立時閉了嘴,鴉雀無聲地看着離傷姿勢怪異,目不斜視地緩步離去,兩人對視一眼,方纔爭論的問題頓時有了答案。

行入寢殿,卻見慕白早已穿戴妥當,一襲簇新的紫袍,正精神抖擻地坐在桌案前,翻閱着帶回來的書冊。

示意身後黑衣弟子將熱水放好,張風上前說道:“宮主,請洗漱。”

“嗯?”慕白掃過兩人一眼,放下手中的書冊,道:“本宮自己來,你們去浴池邊,收拾一下。”

“是。”張風領命,兩人自去收拾不提。

慕白清洗了一番,也不急着回到桌案,看着張風帶人收拾了浴池,又來取走熱水。

宮內記載的書簡,皆已看得差不多了,也該是時候出宮一趟!

回想起師叔蕭白陌密囑之言,慕白暗暗下定了決心,就拿那青城派開刀罷,荒野白骨,斷劍碎衣,慕白可一直沒有忘記!

既是爲因自己而死的池久仁等人報仇,亦是暗合了那新任宮主一年內需做出功績的暗殿之規!慕白暗自盤算着,如今宮內已初見穩定,又有暗殿那麼多師門前輩坐鎮,倒是不需要擔心些什麼……

此去人帶得越少,便越能顯出自己的本事。

離傷是不能留下來的,若任他在宮裡,根基越深,日後越難對付!

執堂有正、副兩位堂主,想來出不了亂子……

帶了離傷出去,即便他死在了外面,也不至於驚嚇了宮內人心……

主意已定,看着一旁正帶人退出殿門的張風,慕白招了招手。

“宮主有何吩咐?”張風忙跑了過來,行禮問道。

“傳令下去,招集宮中長老、左右護法、各堂正、副堂主大殿議事!”慕白整了整了衣衫,大步行出。

“噹噹噹”宏響的鐘聲迴盪在山谷宮殿內,慕白擡頭,望着身後碧落殿高聳入雲的鐘樓,不知道現在各殿裡隱藏的暗殿長老們在想些什麼呢?這是自己坐上宮主之位一月來,第二次招集議事了吧……

緩步走到議事大殿,馮長嶺等十來人早以到達,起身問禮,慕白一一含笑應答,卻是令殿中衆人放鬆了不少。

“宮主還是這麼溫文有禮啊!”馮長嶺撫須輕笑,領了衆人各回原位。

慕白走上玉階,方纔坐下,便見離傷急匆匆趕來。

“屬下參見宮主,屬下來遲了,還請宮主降罪。”跪地,行禮,離傷低頭拜禮。

想是身子不適,換衣趕來。慕白輕拂衣袖,也不多言。

離傷識趣地起身,坐至左側首位。

“如今宮中諸事平順,本宮想出宮一行!一來尋訪叛宮者顏銘青之下落,二來也該找青城算算那山野裡三十名弟子的血債!各位可有建議?”慕白輕釦着扶手,漫聲說道。

戚漢杴眉頭一皺,站起身來,道:“顏銘青如今下落不明,外堂弟子已加緊搜尋。宮主欲報青城血仇,豈不是暴露了我碧心宮位置?”

“不然!本宮殺人,難道還要告訴對方原因不成?!想來青城也料不到本宮是爲了南嶺山下的血債罷!”慕白轉眼看向右側的馮長嶺,笑道:“何況本宮此次出宮,只打算帶四麻衛……麻衛乃是馮長老親手使爲,當能放心!”

馮長嶺點頭微笑,目光有意無意掃過四周衆人,道:“宮主這一次帶回來的藥方倒也奇特,那四人本該處死,宮主顧念他們也是宮中弟子,雖跟隨顏銘青作亂,卻也總留下了性命。”

幾名正、副堂主神色一凝,難怪那四名顏銘青的心腹會爲慕白擡橋!卻不知是什麼手段,竟能令得那四人神智全失。悄然偷視馮長嶺與慕白,幾人心中警然,看來萬不可心生異志,宮主平素雖和氣溫吞,下手卻是狠辣異常,這般失了神智,行屍走肉一般任人驅使,還真不如一死百了……

戚漢杴沉吟一陣,道:“追殺叛徒,原是執堂責任。但顏銘青身份特殊,宮主親自出馬也無不可,但宮主只帶四麻衛出宮,卻有不妥!當另帶些人服侍起居,警戒保護,方是萬全。”

離傷心中一動,忙擡眼望向慕白。

慕白微微點頭,道:“戚長老所言甚是,但此次外出,爲了不讓青城連想到南嶺山來,本宮只打算再帶上一人,平日服侍,臨敵應變足可!”

三位長老交換了下眼神,馮長嶺拱手道:“不知宮主帶何人前往?”

“這個麼……”慕白故作遲疑,雙目慢慢掃過大殿衆人。

幾名正、副堂主躍躍欲試,四麻衛形如傀儡,本宮只帶一人上路,若能選中自己,豈非立時便能成爲宮主心腹?!

只帶一人?離傷一驚一喜,起身快步行至殿中跪拜道:“屬下願跟隨宮主同往。”

就知道你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微翹的脣角勾起一絲冷笑,卻恰好地藏在了溫和之中,慕白看向臉色發黑的馮長嶺,道:“既然左護法願意隨本宮同行,三位長老可放下心來。”

狠狠瞪了一眼因慕白答應而面泛喜色的離傷,此次任何一個人跟着宮主出去,都是有益無害,除了離傷!馮長嶺沉吟片刻,擡眼望向戚漢杴。

心知自慕白活着回來,又隔了這麼久時間,馮長嶺心中的怨氣早已出得差不多了,不管怎麼說,離傷總也是他徒弟,若真這麼跟了宮主出去,只怕也沒有小命再回來……戚漢杴嘆了口氣,正待開口,卻見慕白已然站起,道:

“宮內一應事務由各堂自行處理,若遇難事可上報三位長老。各位還有什麼異議?”

微笑着,慕白向三位長老點了點頭。

馮長嶺急上前一步,卻被任天洪一把拉住,刻意壓低的聲音只有馮長嶺與戚漢杴能聽見:“馮長老,看看宮主的眼神。”

馮長嶺轉眼一看,卻見玉階之上的慕白笑得溫和,眼中卻是一片深冷。馮長嶺頓時心中一陣冰涼,長嘆一聲,退回原位,再不說話。

“如此,各位散了罷。離護法去收拾一下,一個時辰之後,隨本宮出發!”慕白等了一陣,手指輕撫着玄冰劍鞘,步下玉階,揚長而去……

離傷喜不自禁,急急向着三位長老拱手一禮,快步離了大殿。

眼見離傷離去,四周內堂黑衣皆嗤笑出聲,低聲私語:“就猜到他會跟着宮主去,昨夜你等不知,離護法請求宮主答應讓他侍寢之際,嘖嘖,那模樣兒哦……”

十名正、副堂主恍然大悟,偷眼望見鐵青了臉色的馮長嶺,忍笑各自散去……

“長嶺……”戚漢杴擔憂地看着好友,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慰。

馮長嶺默立良久,方心灰意冷地嘆出口氣,道:“罷了、罷了!就當老夫從未教過他罷……”

幽靜的林間了無人跡,一頂青色小轎蜿蜒而出。

四名壯漢身着麻衣,面無表情,擡着小轎健步如飛。

青衣青年足不沾地,緊貼在橋旁而行,時不時瞧向橋內擁錦而坐,閉目假寐的紫衣少年。

林間突地一陣鑼響,跳出十來條衣衫縷爛的大漢,爲首一人示威般一甩手中大刀,粗聲喝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不待那大漢說完,離傷眼見轎中的慕白眉頭微皺,雙目睜開,不由大是惱怒,身形突地一快,閃至青橋前方,青劍一揮,那大漢的聲音的嘎然而止。

旁邊十數人還未反映過來發生了何事,離傷已揉身竄入衆人之間,青劍過處,血光四溢,慘叫連連,待到那四名麻衣人擡了青轎來至盜匪之前,已只得一地死屍,再無一個活口。

四名麻衣人神智已失,自對地上數十屍體視若無睹,踩踏而過,就要離開,卻聽轎中一聲輕響,四名麻衣人腳步立停,作動整齊,宛如一人。

離傷一怔,忙來到轎門側,輕聲問道:“宮主?”

“你說,南嶺山戒備深嚴,爲何數萬弟子卻無一人發覺那顏銘青如何離開?”慕白玩弄着指間的衣帶,“你說,顏銘青若是出了南嶺山,會逃去哪裡呢?”

“宮主是懷疑……”離傷小心翼翼地道,眼見慕白依然笑得雲淡風清,卻只覺身上寒意襲人。

早先與慕白二人獨處的美夢轟然破碎,離傷惶急地一撩下襬,跪於轎門前道:“屬下絕沒有相助顏銘青!屬下亦非是朝秦暮楚之輩……宮主,你明知道的……”

慕白輕聲笑道:“本宮相信過你,曾經比相信自己還要相信你!”

“宮主……”離傷神色慘然,卻無言以對。

“好了,你來試試這件衣服。”慕白取出一件灰色長袍,如看不見離傷的神色一般,依舊是和顏悅色地道:“還有這個,戴在臉上,讓本宮看看。”

灰色……那是宮中侍姬的服色……離傷心中微定——至少,你還肯讓我留在身邊……你屬於我,還是我屬於你,對我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你的身邊只有我一個……便已足矣……

雙手接過那灰衣,離傷也分不清心中是喜是怨,地位低下的侍姬、地位崇高的護法,兩者合二爲一,是那麼的可笑,註定受人鄙諷的身份,也是自己夢寐以求的身份……

“還有這個。”將手中的一張薄薄的薄膜扔給神色複雜的男人,慕白有些期待地看着他,這個東西,還是自己千辛萬苦求得來的,也不知是否真如師叔所言,那般神效!

“這是?”離傷提起那幾近透明的薄膜,疑惑地問道。

“人皮面具!”慕白不耐地催促道:“快些換了,讓本宮瞧瞧!”

人皮?面具?!離傷心中大駭,這般邪門的東西,宮主從哪裡得來的?

眼見慕白不耐,離傷也不敢問出心中疑慮,忙站起身來,換了灰衣,戴上面具。

“咦?!”慕白驚歎一聲,滿眼歡喜道:“果然是神乎其技,若非你當面換來,只怕本宮也不敢相信!”

面上雖多了一層,好在那面具極薄,卻也不覺難受,只是一想到這是他人臉上剝下的人皮,離傷難免有些不自在。

但所有的不自在,卻在慕白下一刻的話語中消散無蹤。

“過來!”慕白滿意地伸手,將男人攬入懷裡,拍開椅後的櫃門,取出酒壺與玉杯,一扣扶手,四麻衛擡起青轎大步前進!

自覺的接過酒壺,爲慕白斟上,離傷必需蜷縮起身子,方能橫躺在橋內的少年懷中。

一邊輕撫着那栩栩如生的臉龐,一邊品飲着杯中美酒,明明人還是那個人,只不過換了張臉,慕白卻清楚的感覺到沉悶了許久的心情,漸漸地好了起來……

舉杯,飲盡,低頭,覆上驚得愣怔的男人雙脣。

濃烈、火辣的酒液緩緩渡入男人微張的脣齒,隨着酒液過來的還有一條靈動的小蛇。

細細舔吻着男人整齊的銀齒,和着未及咽的酒液,捲住了男人安靜的舌苔,在那寸許之地翻攪追遂……

彷彿全身都着了火,僅僅脣舌的糾纏,已無法令慕白滿足,雙手撫上了已完全僵住的身軀,上下游走……

這……臉皮是誰?!是誰?能讓他情熱至此?!離傷強壓着胸中熊熊的怒火,忍耐着已鑽入衣間揉掐的雙手,悄悄舉起了那光潔照人的酒壺……

更新………

煙蠕動……

左看右看…………

瘋狂滴蠕逃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