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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噬情 111

碧血噬情 111

碧綠的青轎在官道上前行,四名麻衣轎衛眼神空洞,卻動作麻利。

連着跑了這一個月,師祖該是尋不到自己了罷?!慕白輕輕敲擊着轎椅扶手,讓四名麻衛放慢了腳步。想到自己入關以後,逃也似的換了青轎,立即離去,不由心中好笑。

扯扯嘴角,眼神掃過轎旁滿臉疲憊的灰衣男人,心中澀意泛起,慕白再笑不出來。

想想也是,連續一個月趕路,別說是男人,便是沒了神智的麻衛亦顯露出疲態來……

指尖輕輕劃過上好的楠木轎椅扶手,無悲無喜,原來再怎樣的氣惱,也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漸漸平息……

“進來。”仿如沒有骨頭般癱在椅中,慕白開口打破了一個月來沉默。

驚喜地擡頭,看到那習慣性的笑臉之下不易查覺的淡漠,離傷低了頭,老老實實地跨入轎中,旋即,便被人一把扯了過去。

將男人抱在懷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慕白側了頭,支着一邊扶手。既然捨不得殺了男人,這氣生得也沒什麼意思,看起來,寵是寵不得了,男人還欠些j□j。如今宮主之位穩當了,宮裡有師公、師叔伯們照看着,不若再遊玩個三、五年,想來他們心裡的仇怨也就淡了,畢竟看起來,師父的人緣並不好,除了師叔蕭白陌與師祖候無忌,師門卻是再沒一個與他情誼的……有仇怨的倒是不少哩……只是日後清明除夕,卻要多上幾柱香,多燒些紙錢,也算是做徒弟的心中愧疚……

手指順着男人的耳際滑過脖側,鑽入了灰色的衣衫之中,懷中的身子先是有些僵硬,不過一瞬便又放鬆了開來。慕白笑道:“伊拉默的洞門,你是故意沒關的吧?想是本宮昏厥之際,你去引了野獸……不過還好,你還沒有傻到親自回去殺人滅口。便是菲拉絲昏睡着,那般的高手,已不需要清醒,只要你敢下殺手,她本能的護衛反擊便可叫你永遠留在那裡……”

明明應該是森冷的責問,可慕白偏偏是滿臉笑容,說得有如情語,離傷心頭一涼——若說是慕白心胸寬廣,早不在意,離傷是打死也不相信!從小看護着長大的情人是什麼個性,恐怕就連那早已死去的蕭白離,也沒有曾經相似的離傷更加明白。

早年的飢寒交迫,令他早已不再有安全之感;過於敏感的心性既脆弱又堅強;如今的衣食無憂令那隨時隨地的爾虞我詐、生死存亡反倒顯得不那麼可怕——很難再全心的相信一個人,將性命交付,自然更加容不下,信任之人一絲背叛……

你好不容易活過來的心,再次死去了麼?

伸出手,緩緩擁抱住慕白的腰身,也不理胸前衣內揉搓的手指,離傷輕輕吐出口氣,雙臂用力,緊緊抱住:“伊拉默明顯軟禁了宮主,顯然是菲拉絲早已下定了決心。宮主若不答應,無論我們怎麼逃,他們只要還活着,擁有飛鷹的伊拉默,在那大草原上要尋兩個人,根本就不是難事。宮主惦念着伊拉默的恩情,最好的結局,不過是我們在伊拉默沙底洞窟中軟禁一生,何況,菲拉絲肯不肯留下兩個白吃糧食的人來,還是個問題,宮主也自忖非是菲拉絲的敵手,離傷怎麼忍得下宮主受人欺侮,仰人鼻息?無論是誰,想暗算宮主,離傷武功不行,卻也總要想些法子,報復了回去……”

原本不在意的手指頓了頓,再動作時,溫柔了許多。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只是感動方起,便又想起了男人的所作所爲,慕白細細捻搓着那漸漸硬立的顆粒,感受着男人的體溫慢慢炙熱,笑道:“沒有他們想招本宮作那上門女婿的原因?”

離傷窒了窒,吐氣答道:“自然是有的,宮主也說過,若不想宮主被人勾了去,便要屬下看牢了。”

慕白啞然,這纔想起那日洞窟溫情中的言語,半晌方笑道:“倒是本宮的不是了……”

“不,宮主只是心腸太好,”離傷擡頭,望着上方的顏容,道:“人心險惡,宮主想要放過他們,他們又怎會放過我們?屬下只是想好好的保護宮主,那些陰暗的,失德的事情,自是不能髒了宮主的雙手……”

慕白靜靜地打量着離傷,斂了笑容,道:“本宮不是聽不進人言之人,爲何決定之前,不告訴本宮?若是哪日,你覺得世間之人都對本宮懷了惡意,你是要殺盡這天下之人,還是要像你在風鳴崖上所言,將本宮關去一個無人之處?”

“宮主……”失聲驚呼,離傷不知該如何辯解,只喃喃地道:“屬下只是爲了宮主……而已啊……”

“爲了本宮……呵呵……”果然是欠j□j啊……慕白指間用力,直捏得懷中的男人身子一顫,縮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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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了男人的臉,對上自己,慕白正待說些什麼,突地一怔,側耳傾聽,敲擊着扶手,讓四名麻衛擡着青轎離了官道,避入一旁林間。

離傷閉目等待,半晌,預料之中的痛苦遲遲不到,遲疑地睜眼,正望見慕白臉上一閃而逝的詫異,不敢詢問,只得暗自猜測,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轉眼向着慕白撩起的轎窗上望去。

不一會,急促的馬蹄的聲由遠而近,八馬八人,分作了三隊,兩隊分行左右,一隊落後五尺,相互防備着,奔了過來。

剛過青轎躲藏之處,便是一個急拐,左邊的一人狀似不經意,將馬側的長棍一拿,橫在了馬背,右邊一人措手不及,被這突然支出的鐵棍掃下馬來,眼看就要被後來馬匹踩踏,非死即傷!

右側那人的兩名同伴發出一聲驚呼,一人馬繮一提,j□j馬兒揚蹄長嘶,橫在了地上那人身前,另一人飛身下馬,迎着急奔而至的後隊兩人兩馬,吐氣推掌。

“嘿!”

“砰……”

衝得靠前的後隊一人怒罵一聲,長身而起,身下馬兒卻被這一掌擊得悲鳴一聲,凌空倒飛出三丈,摔落下來,靜止不動了。

“呂錦,你敢暗下毒手!”後隊另一人見機得快,拉着馬兒,避開了倒飛的馬匹,看着同伴無事,方纔向那出掌的漢子厲聲喝問。

“哼!”出掌擊飛馬匹的壯年漢子倒退了幾步,泄去那急馬奔馳的衝力,方開口說道:“苗元,少血口噴人,不見我兄弟被章屠夫陰下馬來了麼?呂某不攔着你們,難不成任你們踩踏我兄弟?”

便在此時,最先跌下馬來的漢子一個翻身,爬了起,一把推開護着自己的兄弟,雙手一揚,一蓬暗器向着前方左側三人射了過去:“章老三!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竟敢暗算老子……還跑?給老子留下!”

後隊馬上之人牙咬得格格作響,卻在落下地來的同伴一拉之中,閉了嘴,搭了失去馬匹的同伴,繞開中間,邊走邊道:“呂錦,你們三兄弟與章家三兄弟恩怨已久,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我兄弟兩人先行路過!”

這邊說着,那邊先前護着自家兄弟的人,亦是一把拉住了眼見章家三兄弟擋下暗器,便要追上去撕殺的漢子。

“大哥?!”那漢子顯是憤怒以極,瞪圓了銅鈴大小的雙眼,甩動手臂想要掙脫兄長的限制。

“三弟,冷靜!”那兄長不動聲色,看了看在自家二弟的警惕中,繞開離去的兩人,又望了望前方去得遠了章家兄弟,低聲說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問天寶刀’出世,便是你我兄弟的機會,在奪到寶刀之前,萬事皆要忍耐,之後少不了搏命撕殺,我們兄弟在這之前,能省一分力氣,便是一分,能少一點爭鬥,是一點。總好人人注意,那還奪什麼寶刀?奪到也是個死路一條!”

那三弟喘了口粗氣,向着章家三兄弟的去向吐了口唾沫,向着兄長說道:“大哥,咱們這一路已經遇上多少人了?都急匆匆地,向南陽趕去。還有不少五大門派的人,咱們能搶到那‘問天寶刀’麼?”

那老大嘿嘿一笑,看着先前攔馬的漢子將老二跑開的馬匹牽了回來,道:“正是因爲有五大門派在裡面,方纔有我們的機會!否則,那南陽蒼穹山莊豈是好闖的?”

“大哥的意思是……混水摸魚?”老二摸了摸頭,咧開大嘴笑了起來,道:“不錯,待五大門派開始攻打蒼穹山莊,咱們便悄悄潛了進去,偷了寶刀便跑,這刀光劍影的,誰也不知道是咱們偷的……等到我們兄弟學會了絕世武功,定要屠了那章屠夫全家!”

“上馬走了!”老大喝了一聲,摸摸下頜,嘀咕一句:“蒼穹山莊杜家……嘿嘿……隱藏得可真夠深的,這麼多年,都沒人發覺他們竟是杜問天的後人……”

馬蹄聲再次響起,三人三馬併成一排,飛馳而去……

空無一人的官道旁,青轎轉出,放下了窗簾的慕白用掌心磨擦着懷中男人的中心,脣角挑起了一股興味:“‘蕩盡天下不平事,飄渺狂刀杜問天’?蒼穹山莊?‘問天寶刀’?當年與‘問天秘籍’錯過,今日又得到‘問天寶刀’的消息?難到本宮與這杜氏絕學當真有緣?”

“宮、宮主……”努力忍耐着想要大口喘息,離傷輕輕地把住了慕白的手臂。

“本宮允許你出聲了嗎?”看着在自己的掌中j□j的男人,慕白似憐似笑的握住掌心熱燙,轉力一扭……

“呃……”一聲驚喘自青轎中溢出,轉眼再無聲息。

表情麻木的麻衣轎衛雙足如飛,在轎中時不時傳出的敲擊聲指點之下,向着南陽方向快步離去……

望天…………

修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