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星火燎原

大業三年的秋天,楊廣兵敗高句麗的消息,對於山東和河南的老百姓來說,並不屬於天大的消息,相比他們的生活,操心國事實是太奢侈的行爲。

就武安福和唐璧的軍隊向河南進發之後幾天的十月初,撫養華民族幾千年的黃河,又一次咆哮起來。數日的連降暴雨讓本來就奔流如怒的黃河瘋狂的膨脹起來,河水漫過河岸,一遍一遍的衝擊着河壩。暴怒的河水如同一隻猛獸,把阻擋身前的所有物體全都撕成碎片,自河南開始,洶涌澎湃的洪水順流而下,挾帶無數的泥沙,雷霆之勢撞擊每一道堤壩之上,十月初三一夜之間,洪水奔騰了五百餘里,沖垮三十二座堤防,出堤逆流,將黃河沿岸數十里都化爲水鄉澤國,淹沒了一百十多個村莊城鎮。百萬百姓受災,無數人睡夢之化爲魚鱉之食。黃河流域一時怨聲載道,人心惶惶,百萬災民無家可歸,露宿野外,各地米價飛漲,不少無良米商趁機囤積居奇,哄擡物價。天災如此,**甚,爲了籌備明年再徵高句麗,朝廷下令繼續打開徭役,發十萬民夫供應糧資。兩人一車,推米三石運送到北平。可是路途遙遠,三石米還不夠兩個民夫自己吃的,等到達北平,糧米短缺不能交差,有錢的可以自己買米填補,沒有錢者畏懼官府追究,只得亡命四野而去。天災**,再加上官吏貪婪殘忍,趁機因緣要財物,使得百姓困頓窮苦,財力俱竭,一時間天下紛亂,盜賊蜂起。

山東長白山,秋風吹起,林木蕭蕭,本來該是荒無人煙的大山之間,竟然傳出了慷慨雄壯的歌聲來。

“長白山前知世郎,純着紅羅綿背襠。長矟侵天半,輪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聞官軍至,提刀向前蕩。譬如遼東死,斬頭何所傷。”

歌聲飄蕩空曠的山,隱隱的激起回聲,而這歌聲似乎打動了許多人的心,當歌聲再次響起的時候,有不少人跟着唱了起來。

“兄弟們,如今天下大亂,昏君無道,竭國力和高句麗作戰,不但沒有拿下一寸土地,反而白白送了無數好男兒的性命。上月黃河決口,就是上天震怒,降禍於民啊。做個良民沒有活路,何不一刀一槍搏個活命,說不定將來也能弄個皇帝噹噹!”一條大漢一邊烤着只野豬,邊和身旁的數十人說着。若是武安福這裡,一定會驚訝的發現,這人正是當年帶他去發掘冉閔寶藏,卻從餘雙仁手底下逃走的王薄。他留了一把大鬍子,顯得分外剽悍。身旁的衆人都是衣衫襤褸的農民,聽了王薄的話,眼含恨,都握緊拳頭,咬緊牙關,似是對朝廷分外的痛恨。

“王大哥,你說的對,我孟讓第一個跟着你反抗朝廷。”農民站出一人來,身高近丈,體魄健壯,不過面有菜色,看來沒少捱餓。

“孟兄弟是是個壯士。”王薄說着,割下一條肉來,丟了過去。孟讓一把抓手,不顧滾燙,塞進嘴裡,肉未全熟,一口咬下,血絲伴着肉汁一起滾落。

“王大哥,我們也跟着你。”其他農民見有人帶頭,也都一個個的附和道。王薄一一給他們分了肉,又開口唱了起來:“長白山前知世郎,純着紅羅綿背襠……”

“長白山前知世郎,純着紅羅綿背襠……”衆人也都跟着唱和起來,悲涼的歌聲,傳播羣山之間,這大隋的輓歌,就從長白山間,向着天下各地傳揚開來,掀起農民起義的洶涌波瀾。

山東貝州,自古多有豪傑,江湖有名的大英雄竇建德正是貝州人。他自有個小小莊園,以務農衛生,平日勤練武藝,遇見不平每每仗義相助,樂善好施,博得天下豪傑的仰慕。這幾個月來,縣裡常有官差四處拿賄賂,若有不從,就濫派徭役,搞的縣人心惶惶,雞犬不寧。竇建德雖然豪勇無人敢欺,卻也無法對抗官府,整日生着悶氣。這日竇建德正家種菜,遠遠跑來一人,來到竇建德園子的柵欄前,一躍而起,跳進園內。竇建德一看,喜道:“安祖,你怎麼來了?”

來人名叫孫安祖,也是個豪傑。竇建德見他臉色倉惶,衣衫零落,兩眼通紅,由喜轉驚,沉聲道:“出什麼事了?”

孫安祖聽得竇建德一問,英雄淚奪眶而出,哭道:“竇大哥,沒法活了!”

“怎麼回事?”竇建德忙問。

原來前些日子山東大水,孫安祖家就河邊,入夜猝不及防,全家都被淹沒,妻子孩子全被水沖走。孫安祖等洪水過後,本想重建家園,尋找妻兒,哪料還沒等收拾殘破的只剩下半壁的家,縣裡的衙役就來徵他去北平,參軍從徵高句麗。孫安祖自然不願意,仗着也是個有名有姓的人物,去跟縣令求情。縣令竟然大怒,叫人鞭打孫安祖。孫安祖家破人亡,又被欺侮,盛怒之下奪下衙役的刀,當堂將縣令殺死,逃奔出來。他無處可去,只得來投奔竇建德。

“竇大哥,你說我該怎麼辦?”孫安祖講了一遍,問竇建德道。

竇建德這些日子以來,眼見朝廷官吏**,天災**,早就有所思,如今見孫安祖問,把手鋤頭一丟道:“如今天下洶洶,大亂之兆。大丈夫既然不死,就當立下大功,名揚後世,哪能做個逃犯。”

“那該如何是好?”孫安祖見竇建德豪氣飛揚,也有了勇氣。

“貝州以北百里就是河北地界,我曾去過那裡的高雞泊,其廣闊無邊,有數百里之遼,地勢險要,水闊澤深,可以避難。你可以先去那裡躲躲,召集有志之士,尋常時候掠奪州縣,自給自足,等到忍受充足,天下有變,建功立業,輕而易舉。”竇建德道。

孫安祖一聽,大喜過望,緊緊抓住竇建德的手道:“安祖願意奉竇大哥爲王,鞍前馬後,馬首是瞻。”

竇建德道:“既如此,你可先去高雞泊,等我暗籌劃,廣招豪傑,再去和你會合。”

兩人商議停當,孫安祖便一路往高雞泊而去,路上募集了數百逃亡的民夫士兵和無家可歸的農民,一起高雞泊建立山寨,自稱“摸羊公”。而竇建德也和結拜兄弟蘇定方劉黑闥等人家鄉暗積蓄金錢,收買豪傑,等待揭竿而起的時機。

山東海州,比鄰黃河,自從大水過後,全境百姓遭災,流離失所者十萬人,身爲海州地方官的高士達和高士魁趁機勾結了當地的米商哄擡物價,老百姓吃不上糧食,不少人賣身爲奴,也有人凍餓而死,天怒人怨自然不提。

海州地方地處海河黃河之間,早數月前,就有運河總管麻叔謀的人馬來到海州勘探地勢,確定開鑿連接通濟永濟兩渠的運河路線。洪水一過,麻叔謀南邊開鑿完成了一段運河,十幾萬民夫和數萬士兵浩浩蕩蕩的開拔來了海州。高家兄弟忙着聚斂財富,一時沒顧得上接待,禮數上不甚周全,這可氣壞了麻叔謀。他身爲宇化及的乾兒子,平素就飛揚跋扈,好不容易走後門得到了如今這個運河總管的,光是去年過年就給宇化及送了五萬兩銀子的厚禮。他這一路從南修到北,颳了無數財富,也養出了驕橫的性格來。高家兄弟招待不週,麻叔謀頓時來了氣,暗叫人打探消息,想要報復。他的手下一番打探,還真問出了些事情,原來高家兄弟祖籍就是海州,回來當官算是衣錦還鄉,他們七八代的祖墳都海州郊外,恰好就運河線路的附近。麻叔謀一聽這消息,立刻來了主意,吩咐手下偷偷的變了運河線路,正好高級兄弟的祖墳上穿過。

看墳人王二發現了,連忙去報給高家兄弟,兩人一聽大驚,心想我們好歹也是地方官,不看僧面看佛面,敢對我們家祖墳下手,你也夠黑的啊。兩人心有氣,不信麻叔謀真敢太歲頭上東土,就叫王二去給他傳話。

王二顛顛的去運河大營求見麻叔謀,把事情一說,麻叔謀也不打哈哈,直截了當的道:“沒別的說的,朝廷要徵用你們家墳地開鑿運河,給你們三天時間,不然就掘墳開挖了。再不然就拿出十萬兩銀子,補償重畫線的損失。”

王二沒有辦法回去稟告,高家兄弟這個氣啊,心想麻叔謀你這是誠心敲詐啊,兩人琢磨着不能低頭,馬上寫了奏摺上報朝廷,檢舉麻叔謀敲詐,一邊叫王二去拖延着。

王二又去見麻叔謀道:“我們家老爺說了,十萬兩實太多,請將軍寬限些日子,減少點數額。”

麻叔謀道:“你回去告訴你們家老爺,寬限幾天可以,不過十萬兩一個子也不能少。”

王二回去一說,高家兄弟心說你就狂吧,等過幾天朝廷就該收拾你了,可是左等右等,寬限的一個月期限眼看就到了,朝廷裡一句話都沒有。原來宇化及看到了奏章,給瞞了下來,奏章就石沉大海了。

一個月期限到了,高家兄弟還是沒有得到迴音,麻叔謀也不客氣,三下五除二,就把高家的祖墳給刨了。棺材屍骨砸了個稀碎,丟糞坑裡去了。

高家兄弟聽了噩耗,當時就背過氣去了,一甦醒過來,高士達就要去跟麻叔謀拼命,高士魁抹着眼淚道:“哥啊,他這是仗着朝廷裡有人撐腰啊。咱們不能跟他硬來,留得青山不愁沒柴燒,現山東大亂,咱們也反了吧,遲早有一天殺了他報仇雪恨。”

高士達一聽,一不做二不休,和高士魁把府衙一燒,帶上數千親兵,收拾財物,大鬧了一番海州,奔山落草去了。兩人招兵買馬,專門運河沿線劫掠官船,襲擊官軍,找麻叔謀的麻煩。

席捲各地的風雲,就這樣山東一點點的鋪開,蔓延全國,無數英雄豪傑如同點點的星火點燃神州大地之上,只等一場狂風,把這火種播散到天南海北,燎耀沉寂黑夜的莽莽國。

第201章 大業三年的冬天第12章 和往事幹杯第245章 暗涌第43章 江湖無非酒肉場第90章 天牢第140章 化敵爲友第148章 一石二虎第310章 槍法巔峰第231章 初生牛犢第193章 脆敗第1章 流氓前生第312章 玄武門之變第23章 尋寶第210章 我在黃泉等你第112章 小大夫第247章 歸隱第251章 重症猛藥第263章 銅旗陣第219章 名將黃昏第285章 西進關中第167章 舌燦蓮花第98章 闖山第112章 小大夫第300章 定蜀第144章 官僚生活第216章 原來是你第268章 謀破銅旗陣第67章 綁架第76章 玄妙八音第32章 李家子弟多豪傑第325章 伏兵第191章 姐弟第157章 盛會第110章 萬里江山是舞臺第269章 一山二虎第189章 人禍第334章 最後的征途第47章 漫漫長夜述心懷第137章 大業元年的第一場雪第57章 自承身份第226章 落難英雄第225章 銀戟白袍第256章 破虹霓第38章 臨江樓上歌一曲第303章 逃亡第262章 金刀將第323章 混亂之局第319章 擒賊擒王第211章 三年第78章 做戲第52章 長夜第259章 逃亡第157章 盛會第121章 卑鄙是個通行證第27章 比箭第169章 英雄末路第295章 兵敗如山倒第104章 出征第69章 禁足第210章 我在黃泉等你第51章 內奸第21章 勒索第296章 羣雄第171章 英雄美名天下揚第178章 賈柳樓英雄結義第46章 推理第88章 脫胎換骨第5章 老奸巨滑第37章 各懷鬼胎牆有耳第253章 女英雄第101章 西域圖記第216章 原來是你第93章 仇人相見第283章 兩虎相鬥第148章 一石二虎第253章 女英雄第264章 霍邑關下第91章 虐殺第46章 推理第231章 初生牛犢第42章 臨潼大刀第170章 力拔山河的傻小子第124章 十萬雄兵第283章 兩虎相鬥第324章 奇兵第56章 凌遲第26章 強盜第253章 女英雄第91章 虐殺第326章 那年櫻花第269章 一山二虎第109章 超級山賊第78章 做戲第101章 西域圖記第257章 撼動天下衆反王第107章 夜奪蒲州第211章 三年第285章 西進關中第77章 自作主張第157章 盛會
第201章 大業三年的冬天第12章 和往事幹杯第245章 暗涌第43章 江湖無非酒肉場第90章 天牢第140章 化敵爲友第148章 一石二虎第310章 槍法巔峰第231章 初生牛犢第193章 脆敗第1章 流氓前生第312章 玄武門之變第23章 尋寶第210章 我在黃泉等你第112章 小大夫第247章 歸隱第251章 重症猛藥第263章 銅旗陣第219章 名將黃昏第285章 西進關中第167章 舌燦蓮花第98章 闖山第112章 小大夫第300章 定蜀第144章 官僚生活第216章 原來是你第268章 謀破銅旗陣第67章 綁架第76章 玄妙八音第32章 李家子弟多豪傑第325章 伏兵第191章 姐弟第157章 盛會第110章 萬里江山是舞臺第269章 一山二虎第189章 人禍第334章 最後的征途第47章 漫漫長夜述心懷第137章 大業元年的第一場雪第57章 自承身份第226章 落難英雄第225章 銀戟白袍第256章 破虹霓第38章 臨江樓上歌一曲第303章 逃亡第262章 金刀將第323章 混亂之局第319章 擒賊擒王第211章 三年第78章 做戲第52章 長夜第259章 逃亡第157章 盛會第121章 卑鄙是個通行證第27章 比箭第169章 英雄末路第295章 兵敗如山倒第104章 出征第69章 禁足第210章 我在黃泉等你第51章 內奸第21章 勒索第296章 羣雄第171章 英雄美名天下揚第178章 賈柳樓英雄結義第46章 推理第88章 脫胎換骨第5章 老奸巨滑第37章 各懷鬼胎牆有耳第253章 女英雄第101章 西域圖記第216章 原來是你第93章 仇人相見第283章 兩虎相鬥第148章 一石二虎第253章 女英雄第264章 霍邑關下第91章 虐殺第46章 推理第231章 初生牛犢第42章 臨潼大刀第170章 力拔山河的傻小子第124章 十萬雄兵第283章 兩虎相鬥第324章 奇兵第56章 凌遲第26章 強盜第253章 女英雄第91章 虐殺第326章 那年櫻花第269章 一山二虎第109章 超級山賊第78章 做戲第101章 西域圖記第257章 撼動天下衆反王第107章 夜奪蒲州第211章 三年第285章 西進關中第77章 自作主張第157章 盛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