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下樓的時候腳也失去了使喚的力道，軟軟的從第三層跌落下去。匆忙的才從意識中反應過來，卻是把握不住身邊的任何一種事物。
狠狠的軟到在地，膝蓋處滋拉拉的望上冒着痛意。肯定又擦破皮了，肯定又有血在那邊流了，肯定沒得救了。
何怡然記得小的時候自己很頑皮很頑皮，身上老有很多的地方被擦傷。回到家以後都是媽媽上的藥，聽到的全都是媽媽的嘮叨。
何怡然是很恨母親的，可是也是很愛很愛的。那種愛到骨子裡面，深的透徹也是苦的透徹。
“要馬上做手術，不然會有生命危險。當然手術成功的概率很小……”
“做，馬上做！”
“手術費用要一百萬，你去準備一下吧。”
什麼是現實的社會，這就是！何怡然徹底的對站在自己面前的醫生無語，不過這就是現實，不是嗎？
到這所醫院的時候，何怡然臉上是滿臉淚痕，連衣服也是髒亂不堪的。先且不說這個，何怡然也確確實實付不起這個醫療費。
何怡然望着躺在牀上的母親，輕輕的握住媽媽的手。這雙是母親的手，彎彎的變了形狀，變黑了，變粗糙了。
“媽沒事！”何媽媽醒了，睜開疲憊的眼睛說道，“只是有點累。”
“嗯，我知道。媽，你要是還累，再睡會。”何怡然勉強的擠出點笑容。
“怡然，我這輩子唯一沒有做錯的事情就是嫁給了你爸爸。”
何怡然不明白在這個時候，媽媽居然扯到這個話題上來。這個話題讓何怡然很難受，因爲有一種道別的意味。
“怡然，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愛很愛你爸爸……然後有了你，看到你一點一點的不斷的長大，我好欣慰。”
“那爲什麼你不留下爸爸，你連一絲一毫的挽留都沒有。”很愛？那爲什麼在當時爸爸離開的時候還幫他收拾什麼行李！還把自己關起來不讓自己見爸爸，何怡然不懂……
“他要走，我爲何要留他？他要我成全他，我爲什麼還要留他？他不珍惜那麼我來珍惜。一段感情是要追求的，可以明知道不可能了那我放棄。”
何怡然從來沒有聽媽媽說爸爸的事，彷彿那是一個禁忌，而如今這個禁忌般的東西被打破了。
“怡然，我愛你，我也愛你爸爸。可是，他要的愛我給予不了。”
媽媽是痛苦的，眼神中淡淡的透着憂傷。十多年了，都沒有放下的痛，那到底有多痛。十多年了，從來都不會流露出來的痛，是多深的痛。那種痛，摻雜着悲傷無奈痛苦，或許也會有一點點的憎恨。可是，一生中有如此的痛卻還是幸福的，很甜蜜的幸福。
“媽，我懂。”何怡然試圖要制止媽媽再說下去，這麼一大段的話只有母親會藏那麼久。在那麼長的一段時間裡，媽媽難道都是靠着回憶活下來的嗎？
“怡然，我知道手術費太貴了。在一年前我就知道了，所以……”
“你那麼早就知道了，你居然那麼早就知道？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我一年不回家你都不告訴我！如果不暈倒，你是不是要一直瞞下去？”這句話徹底的把何怡然刺激到了，“你一直以來都這麼固執，以前也是，現在也是。你都不把事情告訴我，永遠埋在心裡！”
“怡然，我知道我怕你擔心。我保證我有每天來醫院檢查，我有按時吃藥。”何媽媽忙拉住激動的何怡然說道。
“你以爲我會那麼輕易讓你離開我嗎？我不會，你如果想要離開我，我會永遠都恨你！”何怡然帶着哭腔的說道。
“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