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晚想,現在的自己,應該沒有人能再認出她來了吧。
她心裡好痛,卻只能默默的把心裡的全部苦楚默默的吞進肚子裡。來眼朦朧的望着遠方,委屈,受傷,她早已經泣不成聲。
沈家和左家的恩怨,最受傷害的估計就是唐晚晚了。
“高伯伯,你知道嗎?我心裡真的好難受。好難受。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和左耀的感情。”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愛他。她小聲的訴說。
“晚晚。你……你說都是真的嗎?你真的愛上左耀了?”高曉鬆固然不敢相信,唐晚晚對對左耀動情。如果真是那樣,他會覺得愧疚。或許,就當做從來沒有找到過唐晚晚會不會更好。
“高伯伯。對不起。”
“哎。晚晚。你會不會怪高伯伯拆散了你們?”高曉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唐晚晚緩緩的閉上眼睛,抽泣着說,:“高伯伯。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本來就不該和左耀在一起,甚至愛上左耀。是我沒用。是我對不起沈家。”
高曉鬆在唐晚晚的背後拍了拍肩膀,:“好孩子。”
“高伯伯。等我傷好點,我想去祭拜一下我的養父。然後我會跟你走。去回沈家的故鄉。我想,我也得回去看看我自己的爸爸媽媽。”她是一個多麼孝順的女兒。
“嗯。你安排就好了。”
傍晚吃飯的時候,唐晚晚還在房間裡看着自己臉上的傷口。聞訊趕來的陳明衝進了房間,興奮的問唐晚晚,:“晚晚。你終於醒了?”他壓抑不住他臉上開心的表情。他瞧見她本來就削瘦蒼白的臉上,又添了新傷,看着她臉上的傷口,萬般心疼。
“陳明?”
“你沒事就好。”他看着她臉上的傷口,她隱約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臉上,他溫柔的接着問,:“你的臉,還疼嗎?”
“不疼了。怎麼了?”她撒謊。
“傻瓜。傷成這樣,怎麼可能不疼。”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想要去觸摸她的小臉,被唐晚晚閃開了。
唐晚晚把臉撇到一邊,:“可以吃飯了。高伯伯已經在等我們了。”
“哦。嗯。我都忘記了。光顧着你了。”他淡笑着,給唐晚晚的感覺,好像是回到了小時候。是啊,青春,一個多麼美好的詞語。可惜,那一段時光早已經不會再屬於她們了。
他們兩人並肩走着,唐晚晚問他,;“現在我這樣,是不是很醜?”其實她心裡有數的,女人嘛,最重要的無非就是一張臉,如果連最基本的臉都沒有了,那還有什麼?呵呵。假設這個女人再有才華也好,這個現實的社會,還不是一樣,是一個看臉的社會。
“晚晚。在我心中你最美。”陳明眯着眼睛,認真的回答,從未有過的認真,:“晚晚。你知道你打電話給我的那天,是什麼日子嗎?”
她微微搖頭,表示不知道。
是什麼日子,她都忘記了,那一天是他和楊藝馨結婚的日子。
陳明停住了腳步,轉身看着唐晚晚,噗嗤一笑,:“說起來我還想要謝謝你。那天是我和楊藝馨結婚的日子。要不是你,可能我已經娶了她。晚晚。我不怕得罪楊松楊市長,也不怕得罪左耀。我只怕你會受到傷害。”
他說得那麼輕鬆,好像一切都是那麼無所謂。
“對不起。陳明。”
“傻瓜。你纔是我是最重要的人。別想太多了,一起去吃飯吧。”
“嗯。”
*********
唐琳琳出院那一天,她自己開車去了左耀家裡,本以爲左耀已經什麼都毀了,她不曾想到左家,已經慢慢裝修回了以前的模樣,一模一樣。那一場大火,好像並沒有留下什麼。
唐琳琳直接來到書房,看見醉得不成樣子的左耀,走了過去,:“姐夫。你沒事吧?你怎麼喝那麼多酒?”
“是你?你來幹什麼?”左耀冷聲笑道。
“我來看看你。姐夫。你現在這樣子,我真的好難過。我想姐姐也不會想要看見你現在的樣子。”唐琳琳猜測着,除了唐晚晚,左耀還會爲誰變成這般模樣?她看見了,真是嫉妒,真是恨不得將唐晚晚大卸八塊。
醉酒的左耀並非毫無意識,唐琳琳想要親吻他的時候,反倒被左耀一把手,推了開來,他掐着她的喉嚨,質問她,:“那把火,是你放的。對嗎?”
唐琳琳一陣心虛,連忙解釋道,:“姐夫。我怎麼會呢?”她幾聲輕笑,:“難道你以爲我會對自己的姐姐下手?那我之前還留在姐姐身邊做什麼?我直接叫人做不是更好,我還會自己送上門,讓你懷疑我。姐夫。你別忘記了,那天是我救了你。”
唐琳琳固然說的很理所當然,沒有一點點後悔的意思。“再說了。姐姐不再了,不是挺好的嗎?這樣,你就不用痛苦了。你和姐姐,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左耀。以後讓我來照顧你,不好嗎?”
“你?哼。我不需要你照顧。你走吧。別再惹我。”
左耀將桌子上的玻璃杯掃落在地,玻璃碰地的聲音,那麼清脆悅耳,卻像是一把把無形的刺刀,一刀一刀的刺穿她的胸口。“我惹你?你真的覺得是我惹你嗎?”
她蓄滿淚水的雙眸,哭得又紅又腫,目光很呆滯,很絕望,空蕩蕩的沒有一絲生氣,腦袋也一片空白。
“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
“爲什麼。你就是不能接受我。左耀。到底,我哪裡比不上唐晚晚了?”
“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們是不能比的嗎?唐琳琳。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我不計較,不代表我會原諒你。如果晚晚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呵呵。”你們所有人都維護她,她就該死!
左耀凌然起身,瀟灑的離開房間,開着那輛改裝過的白色奧迪,一轉眼,便消失在了唐琳琳的視線裡。
晚晚?晚晚。
你會在哪裡?
左耀在開着車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一個唐晚晚必定會去的地方,寧城仙莊。只要唐晚晚還活着,她就肯定會出現在寧城仙莊的。
唐晚晚離開的那段時間,左耀每一天都到寧城仙莊,期待着有一天唐晚晚會出現在他面前。
那天時間還很早,大概是早上六點多,左耀起的特別早。
冬天,越來越冷了。
走出門外,寒風可以直接把人的手指給凍僵了。
天色還很朦朧,如果不是距離夠近,估計前面不遠處有人,也看不見對方。
左耀把車子停下,剛剛點燃了一根菸,在抽着。
寧城仙莊裡面,唐晚晚一個人站在唐家養父的墓碑面前。
她身穿着一件披風大衣,帶着帽子和一條暗灰色的如同那時的天空上的烏雲一般顏色的圍巾,寒露,已經悄悄打溼了她的身上所有的衣物。
站在那墓碑面前,她很是沉默。
心裡卻在暗想着,爸爸。我可能要離開寧城一段時間了。哼……一聲輕笑。她接着說,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因爲也有可能我以後都不會再回來這裡了。至於爲什麼,我想,你在天之靈,一定也明白晚晚的苦心。
在唐家,實在是太累了。
其實琳琳也沒有錯,她只是爲了慾望,迷失了自己。希望她有一天,會想明白吧。
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了,我想回我親生父母的老家那邊。爸爸。謝謝你,養育了我那麼多年。
唐晚晚在墓碑面前,起碼呆了有足足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之後。
左耀的車子窗外,菸頭已經散落了一地。
左家大少爺,從來沒有這麼頹廢過。
現在的左耀,下巴上面的鬍渣明顯已經好幾天沒有剃過了,看上去,好像老了十歲一樣。
不過留了一點鬍子的左耀,倒是更有點男人的魅力了,除去看上疲憊,傷感和落寞。
唐晚晚一走出路口,站在一旁,遠遠的就看到了左耀的車子。她冷冷的看着那一輛曾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車子。
心裡在問,是左耀嗎?他還會來找我嗎?
唐晚晚的心裡明明是欣喜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臉已經毀了,現在的她,醜陋不堪,她想要見到左耀的念頭便在腦海裡蕩然無存。
她拉了拉連體外套上面的的帽子,將帽子再是拉下了一些,儘量不讓左耀看清楚她的臉,也儘量不讓左耀認出她的背影來。
可不管唐晚晚變成什麼樣子,穿什麼樣的衣服,又哪裡瞞得過左耀犀利的眼睛呢。
他打開車門,直接追了上去,:“唐晚晚。你給我站住。”
她裝作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我說,你給我站住。唐晚晚。”
“不好意思。先生。我想你認錯人了。”唐晚晚停下腳步,背對着左耀,並沒有回頭。晨風似乎把濃霧吹散了一些,他們可以看見彼此。
是啊。霧會散去,可是情呢?是不是也一樣,會隨風而去。
整個世界好像沉默了一般,唐晚晚的頭髮早已經被霧水打溼了,就算蓋上了帽子,頭髮上的霧水,還是會滴落下來。很冷。冷的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