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淺倉拓瘋了還是他瘋了?
從睡夢中悠悠轉醒,睜開眼睛,駱以濡這樣問自己。
右手穿過髮絲,駱以濡從被裡坐起身子,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隔扇外的天是那樣的晴朗,連一片雲都沒有。摸摸身邊那不帶溫度的位置,那混蛋又不知去向。
環顧四周,一切都和昨天一樣,只是牆上掛着一套深灰色的西裝,下面是沒拆封的內衣褲。
“這混蛋又搞什麼名堂?”嘟囔一句,駱以濡走到牆邊取下了衣服,那混蛋明知道他穿衣服的習慣,怎麼弄了這麼一套衣服?
不過穿了一個多月的浴衣,能穿到真正的衣服駱以濡還是覺得很高興。
駱以濡猜測之際,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緊接着就是一個操着生硬中文的男人恭敬的聲音,“駱先生,請換好衣服。”
那不是逆流的聲音,駱以濡心裡的疑問越來越大,雖然不解但還是麻利的脫掉了浴衣。套上熨好的嶄新的白襯衫,駱以濡皺着眉頭繫着釦子,心事全不在穿衣上的他不小心碰到了胸上的傷口,悶哼一聲駱以濡拉開了左邊的衣襟查看起來。
居然沒感染?!看來那混蛋給他上了藥。
慶幸的拉好衣服,駱以濡心裡嘀咕着,昨天那麼大的雨要是那混蛋事後沒忙他認真處理,今天一定腫起來,搞不好真的得去醫院切掉。
套上長褲,看都沒看那難看的西裝外套一眼,把襯衫的袖子挽到臂彎,拉開門走了出去,他倒要看看,淺倉拓又要玩什麼詭計。
“這下你滿意了?”可沒想到出門後他見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淺倉翔雙手插在褲兜裡冷冷的端倪着駱以濡,“拓被你害死了。”
“淺倉少爺,何出此言?”他的出現,以及今天發生的不尋常的事情讓駱以濡很快知道了原因,把手伸進頭髮裡理了理,他笑了,看來他的弟弟沒讓他失望。
“拓被關了起來,爸說他……”少年的聲音哽咽,淺倉翔瞪着眼睛就是不讓眼眶裡的淚水落下來,“你是高高在上的駱氏總裁,要什麼樣的人沒有爲什麼要來招惹拓?你讓他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你讓他陷入了萬劫不復,你毀了他的一切,爲什麼你們都要如此殘忍的待他?”
“抱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是受害者纔對吧,是淺倉拓招惹的他,他被他搞正這副樣子反過來還咬他一口,含血噴人。自覺他們沒什麼話可說,駱以濡冷冷的看了一眼淺倉翔,沒有什麼高低起伏的聲音道,“我只知道,淺倉拓那是咎由自取。”
少年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駱以濡卻對立在旁邊的日本人吩咐,“走吧。”
他沒必要再在這裡浪費時間,現在淺倉家能與他對話的,只剩那個欠着他的淺倉拓,其他人,一律不配。
“是!駱先生請。”接到命令,男人立刻畢恭畢敬的彎着身子爲駱以濡引路。
“我不希望拓死。”知道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對着駱以濡的背,淺倉翔輕聲呢喃一句。
男人的脊背僵硬了下,可卻沒有停止前進的腳步,像是在自言自語般丟下一句,“他的命由這一刻開始,屬於我駱以濡了。”
走了很久,他們終於停在了一個門前,男人將門打開,駱以濡好看的眼睛便眯成了一條線……
看着門裡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駱以濡覺得百感交集。
寬敞的大廳裡站的人應該就是淺倉家的全部人員,惟獨,少了淺倉拓。
他以爲他害怕自己的懲罰,其實駱以濡不知道,他是不想看他離開,便選擇逃避了……
“駱總裁,”看到駱以濡出現,淺倉楚雄的老臉立刻堆滿了笑容,迎過來的同時惶恐的伸出手。
冷冷的瞥了眼伸在半空的手,駱以濡直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淺倉楚雄本來準備了很多討好的話,可在見到駱以濡後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不僅是他冰冷的態度,還有男人那高傲的氣質,壓的他似忘了言語的能力。
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淺倉楚雄半天說了句,“車已經準備好了,這就送駱總裁回去。”
看着那一各個誠惶誠恐的日本人,駱以濡突然很想笑,比起淺倉拓,這些人的膽量真的讓他不齒,手插進頭髮抓了抓,回頭對淺倉楚雄說:“淺倉拓只有我才能動。”
……
恢復自由的感覺真好,連空氣都新鮮不少,站在淺倉家的大門口,駱以濡愉快的伸了個懶腰。
那混蛋膽子可真不小。
直到今天駱以濡才發現,淺倉拓軟禁他的地方居然就是淺倉家主宅。他把他關在這個可以和古時候親王府相媲美的宅子裡,某一個很少有人去的角落,雖然危險可是誰能想到他會把綁來的人堂而皇之的帶進淺倉家的主宅裡,他一直以爲關他的地方是淺倉拓的私人住宅,這就解釋了爲什麼他能看到淺倉翔和淺倉拓的母親的原因。
淺倉家爲他準備的車子就在眼前,司機也早已經恭敬的候在那裡爲他拉開了車門。
很好,這荒唐的日本之旅終於結束了。
吹着口哨駱以濡走向車子,順便將手插進褲袋。
什麼東西?
不解的把褲兜裡的東西拿了出來,舉到陽光下好奇的翻看着,可是上面一個字都沒有……
這個和眼藥水差不多大的瓶子,是誰放進來的?
想了半天也弄不出個所以然來,順手就想把它丟了。可就在瓶子離手的瞬間駱以濡突然想到了什麼,快速的擰開蓋子,頓時,熟悉的味道衝進了鼻腔。
這味道是……
淺倉拓爲他抹胸口上的傷的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