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聲樂教授蔣明初正坐在沙發裡，皺着眉看着手中的成績單。
女兒也到了高中了，馬上就要分文理科了，這個月的月考成績也出來了，可女兒這成績，真是偏科的厲害，而且哪邊都有短板，文理幾科，用“犬牙交錯”來形容，也不爲過。
而且女兒自己似乎也沒確定要學文科還是理科。
如果讓蔣明初自己來說，女兒既然學習不是太好，不如跟自己練聲樂，到時候走藝術路線。
但是女兒偏偏遺傳了老婆的天賦條件，自家老婆的天賦，那也是非常厲害，若是放在玄幻小說裡，大概就是真·主角模板。
下等雜靈根！
出場，就要大聲叫囂“我命由我不由天”和“莫欺少年窮”的。
可惜現實中並沒有戒指裡的老爺爺。
所以蔣明初爲女兒的未來傷透了心……
最近，自從女兒迷上了谷小白之後，就嚷嚷着要成爲一名女物理學家。
難得女兒這麼積極，蔣明初也很支持，幫她請了家教，補習物理，女兒也很認真，物理的成績突飛猛進。
然後……化學的成績就突降猛退。
物理成績進了多少，化學成績就退了多少。
不對，是退了更多。
看看女兒化學那悽慘的9分成績……
蔣明初無奈地搖了搖頭，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好。
理科雖然好，理論上來說工作更好找，但蔣明初怎麼不知道，其實自家女兒……壓根就不是這塊料。
再說了，日後人工智能來了，反而是創意類、藝術類的工作更吃香，這些大多都是更貼近文科一些。
可該怎麼給女兒說呢？
畢竟女兒心心念念，要成爲小白的學妹呢……
蔣明初陷入了爲人父以來，最大的迷茫之中。
在沙發上呆了半晌，突然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誰？”
“快遞！”
蔣明初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聽到女兒的聲音響起來：“我來我來！我的快遞！”
看女兒拎着一個厚厚的袋子進來，蔣明初納悶道：“又買的什麼？”
反正他的信用卡，總是有莫名其妙的消費……
“書。”
“哦……”
看女兒樂滋滋地抱着書進了臥室，蔣明初又有點納悶，女兒什麼時候這麼愛看書了？
之前就算是努力學習物理的時候，其實也是一臉苦悶像。
難道是買的小說或者漫畫？
不過女兒最近不都是在手機和kindle上看了嗎？
一臉納悶的蔣明初還沒來得及問什麼，就聽到門“轟”一聲被人推開了，雜靈根的老婆風風火火闖了進來，就像是來搶什麼法寶似的氣勢洶洶。
“唉？不是上班嗎？怎麼就回來了？”
“請了半天假，朵朵，書來了沒有？”
“來了來了，媽，快來！”
老婆把手包一甩，丟到了沙發上，就衝進了蔣朵朵的臥室裡。
然後裡面就傳來了歡笑聲。
蔣明初快納悶死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
能讓這娘倆看得那麼開心的，難道不是隻有綜藝節目嗎？
唔，還有奢侈品雜誌。
所以，這到底是看的什麼？
我的錢包有沒有性命之憂？
蔣明初敲了敲門，走了進去，就看到娘倆並排坐在書桌前，頭碰着頭。
蔣明初探頭看了一眼，頓時覺得被晃了一眼。
原本以爲是大彩頁，滿眼沒幾個字的奢侈品雜誌，沒想到竟然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
“寫的真好……”
“嗯嗯嗯嗯，隔着書本都能看到他認真的模樣……”
蔣明初的目光掃向了上方的題目，頓時一愣。
《先秦古樂器、古曲譜復原及與現代樂器、音樂的結合》。
眯上眼睛，就看到了很多特別複雜的字。
鼉、瞽、篌、篪、豳、龠……
密密麻麻的小字裡，突然蹦出來一個特別複雜的字，就跟一個個黑色的小方塊似的。
還有什麼明明都認識但是看起來就不知所云的東西“三十六簧橢圓形摺疊管笙”、“雙排管加鍵哨式排簫”、“絃樂器無干擾贈音裝置”……
就算是蔣明初這個聲樂教授，都看得眼暈。
所以，他一腦門的納悶：“這種東西，你們能看懂？”
妻子回頭看了他一眼，一臉的趾高氣昂：“當然看不懂！”
“看不懂……”蔣明初氣結，“還看得那麼開心！”
“這叫學習，學習懂不懂！”女兒也一臉鄙視模樣，“如果都能看懂，那還叫什麼學習！那叫複習！”
“學習使我快樂！”
好吧，你們說的好有道理！
蔣明初無奈地投降。
這兩個女人，就是他命裡的大小女魔頭，把他克的死死的。
他轉身剛想走，突然覺得哪裡不對。
不，不可能！
不可能單純是爲了學習！
等等，這篇論文的作者是……
蔣明初閉上眼，用自己年少時練過兩天的拍照式記憶回憶了片刻，走到了房門口，打開了門，然後又關上了。
倆女魔頭以爲他走了，明顯放鬆下來，同時偏轉腦袋，掀開了前面一頁。
“啊啊啊啊，好帥！”
“吃吃吃吃吃……”花癡的笑聲。
“我要把這張剪下來貼在牆上！”
“嗚嗚嗚嗚，不行，我不捨得破壞這本書……”
“媽，我還想再買幾本！”
“買！買十本！不，不管買多少本，媽我……不對，你爸都買給你！”
然後兩個人就聽到腦袋後面，傳來了一個渾厚的男聲。
“唔，確實挺帥的。”
“啊呀！”兩個人嚇得跳了起來。
“你嚇死我了，討厭討厭討厭！”雜靈根傲嬌的惡人先告狀王八拳。
蔣明初抱着肩膀，怎麼說人家也是宗師級的大高手，這麼一抱肩膀，渣渣的王八拳就直接破不了防。
他歪着頭看着眼前大小女魔頭：“學習哈？”
“我們老師說了，學習要全面！多拓展知識面！”
“對，我們在學習的同時瞻仰作者，這樣有助於學習！”
“唉……”蔣明初無奈地嘆口氣，道：“好好學吧！”
留下了一個孤單落寞的宗師級背影。
老婆和女兒都靠不住啊，我是不是該養條狗了？
等等，現在已經這麼沒地位了，爲啥還要引狼入室！
蔣明初像是一名被雜靈根打敗了的大宗師一樣，心若死灰地坐在沙發上，靜靜等着被人收屍。
過了很久，大小兩個女魔頭終於又從臥室裡出來了。
“爸，我決定了，我要學文！”
嗯？
蔣明初眼睛一瞪，怎麼不當物理學家了？
“我發現，只要有知識，有學問，不論學什麼，都非常酷！”
“我不會再糾結於物理學了！”
“我要成爲小白的歷史學師妹！”
“不過呢……”
“爲了學好歷史……要多買幾本書……”
圖窮匕見。
一招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