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再一次爲愛癡狂(1)

趙詮的明天在哪裡

趙詮從小城回到杭州的時候,艾樂樂簡直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他整整瘦了一圈,臉頰深深地凹陷,讓他深邃的眼眸更加突出。他在傍晚時分打電話給艾樂樂,聲音嘶啞。

他看到遠處款款走來的艾樂樂。已是初秋,她穿淺藍的長袖襯衫、深色長裙,長髮卻已經剪短,只是利落地貼在耳根,原來並不是長髮披肩才能配上這身裙角飛揚。他是問艾樂樂借錢的,剛纔在電話裡已經說得很清楚。

坐在西湖邊的長椅上,起風的時候,趙詮縮了縮身體,艾樂樂有些悲傷,倘若他是她的愛人,不會讓他如此墮落:"毒癮沒有戒掉?"

趙詮不點頭也不搖頭,他能低下頭向女人借錢,並且是向自己曾經喜歡過的女人借錢,已經窘迫到極致。一個男人,倘若還保有最後一點尊嚴,斷然不會這樣做。

艾樂樂抽出皮夾中的一千塊錢,她想告訴趙詮,自己現在也很拮据,比之前的任何時候都要窮困,可是她沒有開口,作爲朋友她已經仁至義盡。"你現在住在哪裡?"

趙詮都落魄到來問她借錢,可能已經把杭州的房子、車子都變賣了。

"賓館。"趙詮說的賓館應該是那些小旅館。

"你這樣下去會害死自己,我不知道怎麼幫你,趙詮,你這樣,我看不起你。"

如果說這個男人當初曾給過自己一點溫暖幻想,讓她和蘇凡在分裂的時候不至於那麼疼痛的話,他現在則成爲了一把鹽,撒在她新鮮的傷口上,讓那些疼痛無法癒合。原本相愛卻可以分開,原本優秀卻可以墮落。

地獄天堂,一念之間。

"趙詮,下一次我見到你,你還是這樣,我一定報警,你懂嗎?"艾樂樂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說,"你真的不該這樣。"

她想象中的趙詮,事業有成,應該有一個妻子、一個家庭、一羣朋友,在這座已經實現夢想的城市,幸福地生活。

與趙詮分開後,艾樂樂匆匆赴了傅文的約,這一次不是談凌子的事,是有一項業務往來。傅文終於明白凌子永遠都成不了他籠子中的金絲雀,他的身邊很快就有了正牌女友,據說是傳媒大學畢業的高才生,現在在電視臺實習,是個漂亮的女主播。艾樂樂在飯局上見過一次,眉目之間竟然和傅盈有些相像,讓她驚詫了許久,最後她只能安慰自己說,美女大抵都是長成那樣的吧。

他們談的是一個新產品的包裝策劃,傅文又從後勤處調到了行政處,地位依舊穩固。

傅文翻了翻艾樂樂的策劃案,說:"方案是不錯,但有很多廣告公司想和我們談。"

在生意麪前,永遠沒有朋友這個說法。傅文不在乎錢,送吃送喝在他面前根本是小打小鬧,真要送的話,艾樂樂也送不起。她的眼前一恍惚,忽然想到小時候媽媽爲了讓她進本地的重點高中插班讀書,想了很多法子,最後確定那校長不差錢,媽媽整整送了三年的土特產,沒有添加任何蛋黃素,蛋黃卻黃燦燦的土雞蛋,肉嫩皮香的土雞土鴨,那真是土得掉渣的一些東西,卻讓城市人很是喜歡。

艾樂樂終於如願以償在重點中學畢業。不過她依舊不爭氣,沒考個好大學。

她看着傅文,有些迷茫,不知該如何推廣自己的策劃,或許是因爲剛剛趙詮的事還沒緩過氣來。

傅文頓了頓說:"代言人用萱萱怎麼樣?"

艾樂樂一愣,明白了,萱萱是傅文的正牌女友,那個還沒畢業正在實習的小女生。

艾樂樂緩緩地說:"代言人原本就是客戶最終決定的,我們只是提供建議。"

"那好,我需要一個全新的方案,你懂的,爲萱萱專門定做的方案,這是我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傅文的口氣終於緩和下來,帶到了私事,氣氛也就不會那樣緊張。

"沒問題。"艾樂樂收回文件夾,這份策劃案由她和兩個策劃整整熬了兩個通宵,最後又經過陳昕的一番修改才完成,送到傅文的手中,他瀏覽了二十秒,立即要求重新設計。

已經很習慣了,艾樂樂保證三天後拿出新的方案,站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傅文突然叫住她,說:"樂樂,你漂亮了,不過更瘦了。"

艾樂樂說了句謝謝,推開辦公室的門,看見熟悉或是不熟悉的人,機械地微笑着打招呼。微笑的時候,其實肌肉並不會僵硬,微笑總能給人帶來幾分動力。

走到電梯口,艾樂樂只覺得腹部一陣絞痛,她扶住牆,走進電梯,緩慢地蹲下,捂住肚子。只是胃疼而已,艾樂樂苦笑,手在包裡搜了一會兒沒摸到藥,於是決定回家拿藥。

"離婚"二字終究是我先說出口

艾樂樂進門的時候,幾乎是以撞門的姿勢晃進去,鞋子甩到一邊,跌跌撞撞地走到臥室。房間裡站着一個人,聽到聲響後驚詫地轉過身。艾樂樂怔在原地,是蘇凡,這個時候他怎麼會在家?

艾樂樂徑直走向牀頭櫃,淡淡地說:"是你啊。"

"樂樂。"蘇凡欲言又止。

"你老趁我不在的時候來,玩躲貓貓?"艾樂樂拉開抽屜,找到胃藥,又走到客廳倒水。

蘇凡跟在身後,急切地問:"你要吃藥,怎麼了?"

"沒事,老毛病,以前就有。"艾樂樂仰頭吃藥,藥的味道在喉間打了個轉兒,有些作嘔,趕緊順了順喉嚨,讓自己鎮定。

蘇凡走一步靠近艾樂樂,抓住她的手腕:"樂樂,你別這樣。"

"我怎麼樣了?成全你不好嗎?"艾樂樂又喝了口水,她已經儘量讓自己語氣平靜。

"樂樂。"蘇凡忽然從後面抱住艾樂樂,將臉埋進她的頭髮,嗚咽着說,"不要這樣對我。"蘇凡抱得很緊,艾樂樂努力掙脫了幾次都無濟於事。

漸漸地,她開始覺得渾身無力,不能忍受蘇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她無法控制自己內心的感覺,這個男人對於她而言,是整個青春的記憶,是整個青春完完整整的燃燒,可是,現在一切都燒盡了。

蘇凡將艾樂樂轉過來,再次將她摟進懷裡。他知道自己沒有權利這樣擁抱這個女人,覆水難收,該如何收場?

"你,不是應該陪在索拉身邊嗎?你們還會有孩子,會幸福地生活到老。"艾樂樂的語氣冰冷地刺穿了蘇凡的心,她並不是故意諷刺,她並不知道索拉失去了生育能力。話音落後,艾樂樂再次用力地推開蘇凡,離了他一米之遠。

"如果有空的話,把離婚的事辦了,你不是答應她年底辦成嗎?按照婚姻法,你似乎是沒有分割財產的權利的,對嗎?不過索拉在上海也有房子,你不會小氣到要和我爭這套房子吧?"

艾樂樂一邊說一邊拎起沙發上的包,她要儘快離開這個地方,不然她再不能保持現在的冷酷語氣,她會哭出聲,會哭得很難看,會在這個男人面前再次失去自尊。

當愛情離去的時候,能保留一點點自尊,算是最後的仁慈了。

"你決定了?"蘇凡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曾經苦心設計的婚外情,會以這樣的方式收場,"離婚"這兩個字會從艾樂樂的嘴裡先說出來。

"有什麼決定不決定,你選個日子就是,請提前通知我。"艾樂樂奪門而出,飛快地跑下樓,躲到車裡,趴在方向盤上放聲大哭。

按照小說、電影、雜誌及一切戀愛教程中的原則,她應該讓小三敗得落花流水,甚至是"屍骨無存",哪能這樣白白就便宜了他們?可是,那是蘇凡的初戀,初戀有多美好?誰沒有過初戀?

與小三決鬥這場持久戰,一開始總會不甘心,驚心動魄,現在累了、乏了,想放手。

艾樂樂初戀的時候,她與蘇凡依舊相隔十萬八千里;蘇凡初戀的時候,索拉已經將柔軟的手放在蘇凡的手心,他們一起漫步校園的林蔭小道,一起逃課,一起撐一把傘放學,在槐樹下偷偷地接吻。這是索拉對她描述的場面,索拉當時的表情,寧靜而甜蜜,讓艾樂樂看到一個少女的憂傷。

六年之後的再次重逢,竟然還能彼此相愛,只不過他的身邊有了障礙,而自己就是那個障礙。

艾樂樂擡起臉,開始發暗的天空,烏雲密佈,馬上會下一場傾盆大雨吧,只是雨能洗去什麼呢?

凌子又離婚了

凌子的節目在爭議聲中收視率節節升高,她儼然已經是電視臺一姐。經她手編輯的節目,一定能將最能蠱惑人心的事攪和到一起。她和謝久辰離婚的事也隨着她的知名度一夜之間傳得滿城皆知。

艾樂樂也是從網站上看到凌子離婚的消息,她和陳昕面面相覷,凌子已經離她們的生活越來越遠。

網站上的消息說是謝久辰忍受不了凌子的豪放主動提出離婚,因爲沒有房子,財產分割十分簡單,凌子帶走了自己的拉布拉多犬和牀,網頁上的照片顯然是好事者偷拍的,十分具有戲劇性。

"也只有凌子纔不爲那些世俗困擾。"艾樂樂關掉網頁,發現短短的一天,這則新聞的點擊率已經超過了五萬。

"嘖嘖,這姑娘真牛。"一邊的陳昕還在搜凌子的新聞。

"房子啊,愛情啊,你看凌子,每次婚姻都是乾乾脆脆,從不拖泥帶水,我說她這樣才叫開心自由。"

"也有可能是另一個原因,失去了愛的能力,放手一旦成爲一種習慣,就很難更改,你看我,也是屬於沒有愛的能量的那種人。"

"你瞎說什麼?我看唐義就是一個適合走入婚姻的男人,他長得應該還在你的選擇標準內。"

艾樂樂其實十分希望陳昕能和唐義在一起,那樣,熙熙就能擁有一個好爸爸。

陳昕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她的確已經漸漸開始接受唐義,雖然心中有一些陰影,但比起漫長的歲月,許多東西都是可以慢慢改變、慢慢培養的。

她看看手錶,說:"正好唐義約了我去吃泰國菜,一起去吧。"

"不要了,我現在見不得你們恩恩愛愛的,多刺激我,我在公司再多待一會兒。"

"免費的大餐都不吃?不符合你艾樂樂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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