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啊，我可真是感動壞了
正說話間，只聽雜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沈嫿心下一凜。擡頭看去。
只見沈瞿走在最前頭，男子同樣着孝服，他容貌普通，並無出彩之處。可那身孝服料子極好，竟然將他襯的有幾分風度。
沈嫿記得很清楚，沈瞿本有一樁親事，是二房主母沈朱氏定下的。
沈朱氏對這個庶子並無感情，爲他尋的新婦很是不出挑。生怕這會讀書的沈瞿將親子比了下去。
而如今，沈瞿成爲大房子嗣，這門親事自然私下作罷。
前世，沈瞿好高騖遠可是要娶官家小姐的。普通的女娘，他心高氣傲怎麼看得上。
沈薛氏落他一步，臉色看着實在不好，眉宇間隱帶薄怒。
再往後的，便是吳管家，王婆子，徐婆子等奴僕浩浩蕩蕩而來。
“夫人，公子！”
院裡頭的奴才像是瞧見了救星。一個個簇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禮，仿若來的是再生父母。
說着，他擡手親暱的就要去觸沈嫿額間的溫度。
最後，向幾人福了福身子，便牽着這些人往外走。
“還不走！哪個不長腳了，我這就給他打折了！去街頭要飯也是好的。誰讓你們好好的日子不過，自找的。”
“有阿兄和阿孃在，你仍舊是府中最受寵的女娘。”
伴隨着淒厲的痛呼，牙婆手上動作不停，更是沒有半點動容，又狠狠抽了數下，皮笑肉不笑道。
可被管家手下的人推搡着扔出了沈府的門。
這時候的沈瞿對她還沒生出旁的心思。
沈瞿有意不在衆人面前撕破臉，這是願意同她演兄妹情深的戲碼。
十五個奴才怎會願意，死活不肯走。
告狀言辭還未說出口，碰巧對上沈瞿不虞的眼神，嘴裡的話語卻莫名消了聲。
破相了就不好轉賣了，細棍在空中發出‘譁’的聲響，只朝身上落。
沈嫿厭惡的擡手，生生拍開。
“娘子，求您寬恕，我等再也不敢了。”
沈薛氏眼皮突突的跳。
“求夫人做主。”
“也對，繼兄皮糙肉厚。”
“無事，阿兄不疼。”
給賣身契，已經是她被迫低頭了。可如今這些個狗東西還在提醒她！
實在沒臉！
可不就是沈嫿要的賣身契麼。
沈薛氏：？？？
沈嫿衝他甜甜的笑。
“我等……”
倚翠接過她手裡的賣身契，轉交到牙婆手上。牙婆接過效率極高，一個個覈實過去。
要被髮賣的奴才全都激動了：！！！打！快！打過去！
公子初來乍到不好罰，夫人你快教訓她！
可下一瞬，他們看見沈薛氏死死抿着脣，從衣袖裡掏出一疊紙出來，重重砸到沈嫿腿上。
沈家娘子，自小便是目中無人的性子！
十五個人倒地連滾帶爬恐懼連連。積雪凝的很深，任由身子嵌入，卻毫不知冷般。
心境開闊明朗，還能多活幾年，若是將她氣死了，就得不償失了。
“啊，我可真是感動壞了。”
她惱火的一個轉身，咬牙切齒：“都是死的嗎！把這些人綁起來嘴堵上！”
現在的沈嫿，到底年幼並未張開，病殃殃的沒有半點女兒家的驚心動魄的柔弱嬌美。
“這些年我遇見不機靈的蠢材不說過千，也有過百了。你們是大宅院裡頭的，細皮嫩肉能受的住幾次毒打？”
沈嫿的眼眸溫潤透亮。
沈瞿忍着脾氣，溫聲道：“既然都是阿孃送過來伺候你的，不順心只管處置打發。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罷了，你雖少不經事，可這點主意還是能做主的。”
她僵硬的走過去。衝着沈嫿高高揚起手。
“繼兄莫怪，我這個人不喜外人觸碰，特別是你這樣的。”
“夫人，我們是您的人啊，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可一想到沈瞿路上的囑咐，她又萬分憋屈，想找面牆就這麼撞了。
她抽不了成牙婆，抽這些人也是好的。
十五張，沒有少一張。
沈薛氏氣的眼抽抽：啊啊啊！！！小賤蹄子！
可勁兒得意吧，總有一天讓你哭！
沈薛氏死死捏着帕子，皮笑肉不笑：“是呢。”
空氣凝滯幾秒，不出片刻，驚慌求饒聲，悽悽哭泣聲，充斥整個院子。
沈嫿懶得看他們一眼，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癱着。說的話硬邦邦的，假的厲害。
“外頭雪虐風饕。漾漾不在屋裡待着，怎麼這般不疼惜自個兒。”
沈薛氏都替沈瞿心哽。
可沈瞿卻像是個沒事人般，像一條虛僞的蛇。笑意不減，似在包容着沈嫿的無理取鬧。
沈瞿擡步走近，作擔憂之狀。隨着他一步步的靠近，沈嫿捏着把手的力道暗中加重。
這些人前不久還得意會被沈薛氏庇護，可現實一個反轉狠狠給了他們一巴掌。
沈嫿穩穩當當的坐着，身子沒有骨頭似的癱靠在楠木椅上，她翹起二郎腿，胳膊虛虛的搭在手把上。將驕橫無禮展現的淋漓盡致。
她的話，絲毫沒客氣。可院子裡頭，所有人都習以爲常。
饒是沈瞿，也微微一僵。
‘啪’的一聲，像是扇巴掌一樣清脆好聽。
“那老東西自己死了男人合着就來搶我的？搶了一個還不夠，現在還想勾搭我兒子。呸！老狐狸精。”
身後的管家連忙點頭哈腰，擡手做了個指令。很快，就有奴才上前，將十五人連繫一根繩，綁的嚴嚴實實的
一聲聲哀嚎，鑽入耳底，沈嫿卻笑意不減。
眼看這些人還不老實，牙婆再也不見適才的諂媚，二話不說，用隨身攜帶多年的細棍狠狠抽了過去。
沈嫿懶得計較沈薛氏的氣急敗壞，反倒哼着不成調的小曲，悠閒垂眸的數了起來。
沈嫿他留着有用，也願意給她點甜頭嚐嚐。
沈瞿：“昨兒夜裡，你就發了熱，奈何阿兄公務繁忙，實在無法趕來，在這裡同你道個不是，漾漾不說話，可是對我使小性子？”
“你們別藉着長的不錯，就給我作妖，信不信我把男的統統賣去花樓伺候鐵鏈蠟油換着玩的爺，女的賣去最貧窮的毫無倫理的山落，不是我危言聳聽，那整個村的男人湊錢只買一個媳婦，你們這小身板遭的住這種罪，就繼續給我鬧！”
漾漾：啊，我可真是太感動了
輕輕：你好虛僞。
漾漾：你管我你管我你管我？
輕輕：崔家小韞，你來管！
崔韞：管不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