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神的讀着書本,不遠處的小雨眼裡別有深意。下早自習時,她死魚般的趴在桌子上,神情呆滯,默默不語。“柳依依,你怎麼了?”小雨是個很敏感的男孩,一早就看出來她很悲傷,“你受什麼委屈了,和我們幾個兄弟說說。”她漠然的擡頭,眼底映入賀憶笙和溫爾的身影。“你們……怎麼過來了……”她嗓子眼似乎有些酸,那些如潮的不快彷彿高到了河提,但又不知道怎樣才能心平氣和的和他們訴說,那些交織的情感看到他們的那一刻,洶涌而出,無助的趴在桌上,哭泣着,“依依……”溫爾柔情的呼喚着她,心如刀絞。“唉,嘿寶他不高興了,咱先走開吧,等她冷靜一會,她看到我們會更想哭。”賀憶笙識趣的拉開的他倆,靜靜的走開了,小雨時不時回頭,擔憂的看着她。
過了一會,小雨不放心的跑過來,悄悄的坐在她前面,分了一塊餅乾給她,“好依依,別哭了,有什麼委屈整理好情緒再告訴我們,你先吃塊餅乾,很甜的,你一定要記得,你身後永遠還有我們,我們四個,是最好的朋友。”她淚眼朦朧的擡頭,掏出筆顫抖的寫字,把昨天的經過簡單的描述一遍,遞給他,隨即丟筆,又趴在桌子上暗自傷心。
她想起那時候小雨憤青時犀利了她兩句不好的話語,結果這事吃晚飯時被她無意中說了出來,仗義豪邁的邵晶晶知道了,衝進教室對着他就是一頓臭罵,理直氣壯,又兇又猛。當時很多人都跑來問柳依依怎麼樣了,站在她這一邊,沙子好奇的問她,“你們分手了,他把你甩了?”她馬上解釋着,畢竟這些話還是不能被賀憶笙聽見,那時候他三番兩次的道歉,她也接受他的好,現在想來,他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
記得第一天她和賀憶笙在一起的第一個晚上,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給他說晚安,催他早點睡覺,在被數學老師因爲公開課沒有答對題而讓他尷尬時候得罪了他,以至於上數學課的時候多次數落她的不是,下了早自習她一臉不爽的走出教室,溫爾發現她有情緒就追了過來,她委屈的道出來,順便還透露了,“那是我姨媽來了,好痛苦。”溫爾迷之微笑,調侃道,“那得吩咐賀憶笙好好疼下你,讓他多給你買點紅棗補血活精……”他還想說着什麼,卻被柳依依一臉羞澀的打過去,“你咋知道這麼多,不許往下說了……”
那時候她想,他們都是該深交的朋友。
她本是一個人從操場跑操回來的,路過校道上絢爛的宣傳板,是文學社淺草的十佳寫手出路宣傳片,柳依依的美照被放在特別顯眼的位置,來來往往的人看新穎的走去,她嗤笑着,自己的辛苦付出終於得到了回報,一直以來,自己曾不被認可不被接受當榮譽一身的時候,誰都會覺得你是認真的。
“嘿寶,我看到你的照片了,好大好漂亮,”賀憶笙拿着數學書比劃着,“哦,”她迎合一句,隨即乏味的用手撐着下巴,簍子興奮的看過來,賀喜她,“柳依依,你真棒!”她笑得有些蒼桑,讓簍子疑惑不解,隨即把頭別過去,本應該高興的事,卻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不堪。大三石調侃一句,“我終於知道丁晨一中哦學姐是多麼漂亮了,”然後一臉欣喜的看着她,祈求大佬庇佑。
她無神的望着遠方,忽然聽到夢婷和毛線討論,“依依的照片是真的好看,好漂亮呀。”她欣慰的笑了笑,扭過頭看見趙宇嬉皮笑臉的湊過去毛線旁邊似乎說着什麼,她突然看柳依依的表情就僵硬了,“呵呵,”是啊,毛線最近和趙宇玩的很近,當然站在她那一邊,她自嘲的笑笑。忽而想起了家長會那天……
“開家長會了,你和賀憶笙的父母要見面了,屆時好好聊聊天,畢竟到了要見家長的時候了。”溫爾調皮的模樣真讓柳依依一時接受不了,突然間把暗戀的人拱手相讓給兄弟,也許是一種成全,她的幸福就是他最大的開心。
“小雨,今天賀憶笙不知道怎麼了,剛纔我們三,他,我,溫爾在女寢前面玩手機,然後我和賀憶笙單獨出去走走,我讓他陪我逛校園,他挺不情願的,全程都是我一個人主動,一個人自作多情。”她眼神悽迷的看着他,尋求答案。“其實你真的是一往情深,戀愛中的人總要把對方想的完美,其實他原來就沒有那麼好。”他長嘆一口氣,帶着柳依依走到碩大的孔子雕像下,虔誠的看着上方,“何時我也深愛着一名女子,現在也就是她最懂我了,但這已經不重要了,其實我也討厭過賀憶笙的性情,有時無緣無故的高冷又有時很暖心,我想懂他,他卻連自己也不懂,他是個單親家庭,從未聽他提起過他的父親,開家長會都是他小姨過來的。”
她不自覺的落淚了,有些失色的說,“所以他才更需要人來陪伴是吧,果然我還是不太懂他,我以爲情侶之間牽牽手,接個吻,吃個飯,每晚說晚安,就證明對方是自己的一部分了。”她狼狽的抹眼淚,此時就像一個小丑,毛線此時就在雕像的不遠處注視着這一切,溫爾也躲在花壇後默默凝望着,經過的同班同學意味深長的看着他倆,彷彿是在求愛。
“你放心,屆時我會去和賀憶笙說好的,既然選擇了你,他就必須對你負責,”他的神情緩和下來,“來,柳依依,信任我的話我們就做特別好的朋友,知己的那種。”他朝他伸出手,真摯的說,“來,我們握個手。”她拭去眼淚,顫顫的握住他的手,很冰但很踏實。恍然間,她鬆開他的手,在不遠處看到了路過的賀憶笙,他依舊一身傲氣,翩翩公子,英氣逼人,冰冷決絕,匆匆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