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瑩漲紅着臉龐道：“我何時說過那話？”
“長姐，不會忘了吧，當年你讓我將洗靈草的機緣讓給你，你可是明明白白說過的，你這是……”謝九娘小臉滿是錯愕和不可置信，“當年你不會是敷衍我，隨口說說的吧。”
謝瑩這下又羞又怒。
當年爲了騙她拿出洗靈草，她說過很多話的，哪裡還記得的。
謝九孃的臉上流露出難過，失望道：“原來當年，你是騙我的，爲了長姐，我都放棄了提升資質的機會，到現在都還是三靈根……”
關於這件事，紫陽道君是隱約知道一點，連帶朝若都知道。
謝瑩的一些小心思，閱歷豐富的化神大能豈會看不穿。
但是，誰沒有一個年少？
只要謝瑩不去幹違背宗門之事，沒有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錯，依舊會是重點培養的弟子。
謝瑩想反駁。
紫陽道君傳音制止：“行了，不要丟人。”
再讓她說下去，他都要沒臉了。
正當朝若想說什麼的時候，謝九娘率先說話了，很是誠懇道：“實話說吧，當年讓長姐替我養契約獸，其實也不僅僅是我養不起，那時我才十三歲，還是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身後又沒有靠山，如果將它帶出天水秘境，我也是保不住它的。”
至於羣狼環伺就不說了。
朝若說道：“那時你還是個孩子，確實是很難保住，當年若不是紫陽道君出面了……咳咳，具體就不說了，小元羲，這事你還要謝謝紫陽道君。”
“是啊，我最感激道君了。聽說爲了養水麒麟，道君費了很多心思。”謝九娘語帶感激，那望向紫陽道君的眼神兒，格外的坦蕩真誠。
不等紫陽道君說什麼，謝九娘像是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所以，雖然水麒麟是我的契約獸，可也沒有怎麼養它，我決定了，跟它解除契約，放它自由，讓它成爲咱們天虛宗的守護獸。”
“此話當真？”朝若猛地坐直。
其他人也是十分詫異。
謝九娘認真道：“這是我的誠意，只是我希望宗門可以補償紫陽道君這些年的損失，再多加一份獎勵，要是化神可用的東西。”
朝若笑道：“這個沒問題。”
事情發展成這樣，紫陽道君心裡那點兒膈應都沒有了。
反倒是水麒麟眼巴巴地望向謝九娘，“主人，您不要水水啦，嗚嗚嗚。”
“呃？”
謝九娘這才注意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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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太過於忙碌了，跟水麒麟要說有多深的感情，還真的沒有。可要說沒有一點感情，又是騙人的。
當是一個小孩子來哄就成了。
謝九娘摸了摸它的腦袋，“你的先天不足之症好了，死劫已經過了吧，跟在我身邊還不如留在宗門。在宗門安全，資源不缺。”
水麒麟成長的時間太長。
就是她現在的處境，看似安穩，實則危機四伏，水麒麟跟在她的身邊，不如成爲宗門守護獸，尋求一個長久且安穩的成長環境，況且，宗門不會虧待它，更不會缺少它的修煉資源。
謝九娘此舉實實在在是替水麒麟考慮的。
不帶一點兒私心。
這是她爲數不多的良心了。
水麒麟還是趴在她腳邊嗚嗚的，很是難過的樣子。
謝九娘腳尖輕輕地踢了踢它，“難過個毛呀，想我就去正陽峰找我唄，等你成了宗門守護獸，整個天虛宗想去哪裡還不是去哪裡，沒有人敢攔着你，光是想一想就威風得不得了。”
末了，她又補充一句，“還能天天躺平了吃，不用餓肚子。”
水麒麟霎時站穩了。
主人描述的未來太美好了，想要！
謝九娘心裡只想呵呵。
狗東西有一句話沒說錯的，這個就是心機獸。不但有心機還會得了便宜又賣乖，明明自己想要的東西，又非要別人送到它面前，它才勉爲其難地答應。
“狗主人，你終於知道我的好啦。”劍靈突然冒出來刷一下存在感。
謝九娘沒理祂。
當作沒聽見，現在還有大能在呢。
走一個過場，朝若再三確定宗門守護獸的問題：“元羲，你真要將水麒麟交給宗門嗎？這可是麒麟瑞獸，整個修仙界恐怕只有這一隻了。”
“我很是確定，師伯不用勸我了。”
謝九孃的想法堅定不移，當場便和水麒麟解除了契約。
在心裡只有一丟丟不捨。
不是捨不得水麒麟，是捨不得一次替命的機會。
算了，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要多想。
接下來是宗門補償紫陽道君師徒，與謝九娘沒有什麼關係了。
皆大歡喜，完美解決。
唯獨一個人快要氣死了，那就是謝瑩了，被謝九娘和水麒麟欺騙了二十年的事情，不是那麼容易過去的。
朝炎取出一件玲瓏法屋，比不上謝九孃的小宮殿，卻也十分精美，遞給謝瑩道：“此事委屈了師侄，這件法屋是本君偶然所得，今日就送給師侄。”
“多謝道君。”謝瑩只能壓下滿腔憤慨，低頭接下。
謝九娘沒說什麼。
這個算是師尊替徒弟掃尾。
想了一想，謝九娘掏出了小壇的猴兒酒，遞到紫陽道君面前，“道君，這是小輩的一點點心意。”
紫陽道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將酒收下了。
其實這個算是賠禮。
收下了東西就是默認此事過去了。
然而，朝炎爽朗一笑，跟大家說聲告退，便提溜着徒弟離開。
一個閃身的事。
大殿上就沒有師徒倆的身影。
下一刻。
師徒二人到了正陽峰的峰頂。
四周沒有人了，朝炎終於沒忍住笑出聲，“徒兒幹得不錯，輕描淡寫就解決了此事，還不留一絲隱患。”
謝九娘微笑，不解釋。
朝炎又道：“你真捨得水麒麟？據聞契約瑞獸，會有氣運加成。”
謝九娘說道：“從心而爲，依道而行。”
朝炎先是一愣，後陷入了沉思。
從心而爲，依道而行？
人心最初是一張白紙，見識得越多，想要的就越多，再到見到好東西都想要，貪婪之心無法抑制，然而，懂得放棄的卻不多。
自家徒弟有這個覺悟，可以說極爲難得。很多人活了一輩子都無法勘破……
朝炎站在山峰上，眺望天際，目光深遠道：“徒兒，這話要記好了，即便是到了化神那一天，也不要忘記。”
“是，弟子謹遵師尊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