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所知道的,卓爾的確很淫蕩,但是同樣就我所知道的,卓爾們對於野外露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愛……
作爲一個對於陰謀、暗殺有着無盡的愛,並且嚴格信奉無見證即未發生準則的生物,他們理應十分重視自己的安全,光着身子大白天在危機四伏的街道上走,這實在是一種顛覆常識的挑釁行爲。而更進一步的檢查則證實,現場留下的這些屍體上面,完全沒有一絲魔法的痕跡,天知道,黑皮們對於魔法有着多麼強的依賴性。
“那個,也許是因爲在地表呆時間長了,離開地脈輻射,他們的裝備全都灰灰了?”雖然,理論上肺炎說得也算一種可能,但是光聽他說話的語氣也知道,自己沒有多麼大的自信。
這邊的屍檢遭遇難題,那邊進行拷問也未必有多麼順利。從資料上來說,卓爾很擅長背叛的同時,也是很擅長熬刑的——這種能力根本是從生下來就開始培養,絕對不是我們這種刑訊新手所能突破的,所以,打從一開始,一般性的刑訊手段就已經遭到排除,不過真正讓人意外的是,魔法的手段好像也未必有多麼好使。
簡單的魅惑法術無效、強力的控制法術也同樣不起作用,甚至連牧師的讀心都不怎麼管用,整個過程中,這隻黑皮的表情絲毫都沒有變過,而兩隻眼鏡則始終是一種沒有焦距的茫然,讓人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抓了個傻子,不過,傻子有可能在卓爾的社會中存活嗎?
“如果是僞裝,那麼這隻黑皮應該去拍電影,拿個小金人回來絕對沒有問題。”白薔薇拍了拍手,臉色不怎麼好看,“如果不是僞裝,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了。”
“這個解釋很不錯,我想它同時能夠解釋所有的這一切反常。”塔塔從最後倒下的那隻黑皮脖子上挑起一條連着一個黃金盤子的項鍊,金盤子上繪製的,是一個銀色的假面具——一枚聖徽,而且絕對不是一般身份能夠擁有的聖徽,“能夠讓一個高階的牧師忘記了施法,看起來,這裡的話事人恐怕輪不到黑皮來當了。”
“可,這不像是靈吸怪的作風!派奴隸巡邏還要把他們事先剝光,章魚腦袋似乎還沒那麼吝嗇。”俺皺了下眉頭,隨手翻了翻身上帶的一大摞卷軸。
“想知道梨子的味道,總是要嘗一下的。”華麗的南方玫瑰仍舊拋出了剛剛的梨子論調,“我有預感,這件事和我們要調查的問題有關。”
“女人的第六感嗎?”俺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不過顯然,這樣的抵抗不足以改變兩隻精靈的決定,而且,事實上,對於玩露出的黑皮,有興趣的絕對不僅僅是她們兩個。於是,在出發以前,我們只剩下最後的一件事了……
“這些都是錢,這些都是錢,這些都是錢……”白薔薇手裡捏着那把擁有很濃厚的永聚島風的精製品匕首站在滿地屍首面前,雙眼緊閉,貌似祈禱狀的小聲唸叨,俺剛想問,那是在做啥,就看那雙眼睛忽然間睜開了,兩隻眼珠子裡面充滿了某種狂熱,看着地上的屍體,再不像是看屍體,而是看着一堆金幣一樣,然後,左手猛的抓起一把卓爾的白頭髮,右手匕首一揮,一張完整的頭皮就這麼下來了……
“這個,大姐,鞭屍不太好吧?”俺滿頭是汗的衝着精靈大姐,而薔薇姐姐連頭都沒回,“這不是鞭屍,這是撿錢你懂不懂?就在附近的幾個城市裡,一張卓爾的頭皮起碼能懸賞兩百個金幣以上,這可是錢吶!”
“……”俺好不容易纔扶着旁邊的樹樁子站穩了,看着兩隻精靈的目光變得越發詭異起來,天知道,大姐,你們兩個真的卻那麼點錢嗎?
“一直在大陸上混得風生水起的人,怎麼可能理解我們現在的心情?”對於俺那詭異的眼神,玫瑰姐姐的迴應,是近乎抓狂的一陣咆哮,“你知不知道,這可是我們兩個自從離開永聚島,不對,是自從進了遊戲以後頭一回正式打怪啊!怎麼可能等閒視之?要是什麼好處都沒得到,那是多大一個黴頭!賊不走空的道理都不懂嗎?天知道,全世界精靈的定居點那麼多,銀月城不行嗎?艾弗拉斯卡不行嗎?至高森林不行嗎?怎麼就偏把我們兩個扔到了永聚島,你以爲那日子好過嗎……”
南方玫瑰華麗的咆哮着,不過俺的眼睛始終就沒離開過白薔薇手上的匕首。就在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三個黑皮和一個獸人都已經慘被割去了頭皮,這個時候,終於輪到了最後那隻傻瓜一樣,但是好歹還活着的黑皮,只見,仍舊是左手抓住頭髮往上一提,右手匕首熟練的往下一插,不過這次插的不是頭皮,而是脖子,就聽撲哧一聲,一股子鮮血噴出至少有三五米遠,而白大姐仍舊面不改色,手起刀落這最後的一片頭皮終於入手……
天知道,看到她們兩個現在這副樣子,有誰還會相信精靈是一種善良、優雅的生物——話說回來,白薔薇的廚藝估計是不錯的,看她宰人的架勢,當真好似殺雞……
“……快點走吧,時間長了,這些傢伙的主子發現問題說不定會有什麼反應。”悟道說這話的時候連頭都沒敢擡,兩隻眼睛死盯着地面上那說不上多麼清晰的足跡,而他這個意見一經提出,立刻得到了最廣泛的支持。
尋蹤追跡是遊俠最擅長的本事之一,而且很顯然,不久前的血腥場面對大家的刺激都相當不小,於是,不過半個小時以後,我們就已經順利地走在了這座很久以前由矮人們所開鑿的地下遺蹟之中。又過了半個來小時,一種奇怪的感覺出現在四周,我懷疑,我們是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