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發現了這些線索，當然就要探查一下嘍，就算最後還是出不去，總比坐以待斃強。
順着山壁繼續往前走，現在這個方向應該是往北在走，山壁漸漸的低了下去，等她走到二排院子後面的時候，山壁已經只剩一人來高了。
再往前走就沒有路了，這裡已經過了兩排院子，按說應該沒有人家了纔對。
老太太說過村裡就兩排人家的，那這一戶人家是怎麼回事？建的與第二排錯開了幾十米不說，還堵住了上山的路。
沒錯，就是堵住了上山的路，院子正好建在這山壁最低的地方。
這個院子比村裡其他的院子都要大，也要好一些。
別的人家的房子，牆是石頭，房頂上面是蓋的那種薄石板，充做瓦片之用，這家的房頂上面用的是真正的瓦片。
那院牆也更高，她看不到院子裡面的情況，只能看到裡面高出來的一排房頂。
傾妍猜測這家很有可能就是族長兼村長家，他家是村裡麪人丁最興旺的，也是生活條件最好的。
只是他們家這院子建在這裡，可就有些耐人尋味了，肯定不是無緣無故的，應該有什麼原因纔對，不然不可能眼看着就可以走到山壁最低的地方，可以上山了，突然堵上了他這個院子。
前面兩排院子鄰着山壁的地方都留出來了十幾米寬的距離，就他家不但錯開一排，還直接堵死了。
傾妍往後退了退，因爲她聽到了院子裡頭有人活動的聲音，應該也是在做早飯吧。
朝着左右看了看，左手邊是一家院子的院牆側面，牆後面是一條路，路邊是一片菜地。
她身後也是一條路，再往南隔着另一片菜地是一棟房子的後山牆。
她若是爬到山壁上，只要村長家院子裡面的人發現不了她，別的地方的人應該看不見纔對。
傾妍又往南邊退了幾十米，離的村長家遠一些，這個地方山壁的高度比她的身高高一個頭左右，上去應該不太費勁。
她退後一點，然後助跑，一個縱身，右腳踩在山壁一個凸起上，兩手同時一攀便扒在了山壁上方。
雙手和下面的右腳同時用力，一提氣，就把自己的身子給提了上去。
到了山壁上面，傾妍快速的蹲下身，朝着村長家的方向看了看，果然，院子裡頭有一個年輕女子在洗米。
不知道是不是她之前在縣城聽到的，村長家的那個唯一活着的孫媳婦，看着也就二十來歲。
若是的話，傾妍覺得她就能猜測現在的時間點了，有可能是四五年前。
有了這個想法，她決定一會兒回去問問老太太，現在先自己探查一遍再說。
壓低身子伸手摸了摸的腳底下草地，沒錯，就是草地，跟山上普通的草地沒什麼區別，很茂盛，在這個季節很正常。
旁邊的樹高高低低都有，摸了摸，是真的。
傾妍直接鑽進樹木之間穿梭，往更西邊的方向而去。
她以爲很快就能到達一個類似牆壁的地方，結果並沒有，走了好幾分鐘，依然在樹林裡。
她停住腳步不再向前，而是沿原路返回。
回來的速度更快，不一會兒就回到了之前的山壁上，說明剛剛應該不是遇到什麼幻境或鬼打牆一類的，也就是說朝西走的話，真的是有一片樹林。
沒再在這裡浪費時間，她進到樹林裡，與下面的村子隔着幾棵樹的距離繼續往南走，只要往右看，就能看到村子裡的情形，不怕走錯。
越往南走山壁越高，很快就回到了最南邊的一排院子上面，在距離殷克勤家第四個院子的位置，也就是她之前扔石頭的位置停了下來。
別的地方她不敢保證，這個地方她都聽到聲音了，肯定是有一堵石牆在的。
果然，沒走幾步就找到了一堵石牆，只是……傾妍眨了眨眼，對着前面的“石牆”前後左右的看了一遍。
難道她真的想錯了？這裡並不是屬於一個密閉的空間內，村子是真的，山也是真的？
她眼前是一塊巨大的石塊，直徑差不多有四五米，豎在這裡，從山下扔石頭，確實可以砸到這裡，這可真夠寸的。
低頭找了找，彎腰撿起一個拳頭大的石塊，就是之前她扔的那塊兒。
她撿石頭的時候仔細看了一下的形狀，就是想着到時候好找回，況且那巨石上還有她扔石頭砸出來的印記，應該錯不了，她對自己的力氣還是很自信的。
只是這樣一來的話，線索就又斷了。
傾妍不死心的繞過巨石朝後面走去，走了十五分鐘左右，一直都是樹林，地上也有許多雜草，卻沒有碰上任何的動物，就連小一些的飛蟲都沒有。蛇蟲鼠蟻就更別說了。
又走了幾分鐘，她感覺距離有些遠了，就沒有再往前。
這一路她都有仔細觀察，不管是樹木草地還是石塊都是有變化的，所以她並不是在一個地方打轉。
傾妍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嘆了口氣，朝着回頭路走去。
這個時候老太太應該已經做好飯了，她長時間不回去對方可能會擔心。
而且她也已經餓了，沒有醜醜在身邊真的很不方便，她身上現在除了兩塊靈石什麼都沒有，這山上又是沒有獵物的，就算想繼續探查也要吃飽了才行。
往回走的時候就不必要再從之前的位置下去了，扯了幾根藤條拿在手裡，一邊往回走一邊把藤條接在一起。
等走到山壁邊的時候，用藤條比劃了一下，有些夠不着，又往西走了一段這裡比正南邊的山壁矮不少，三米多的樣子，直接跳下去也不是不行，只是下面地上有不少碎石頭，難免會受點傷。
把藤條綁在一個大腿粗的樹幹上，然後順着藤條滑下石壁。
落地後傾妍也沒把藤條收起來，就把它放在了那裡，想着吃完飯可以再從這裡上去。
至於讓人看見她也不怕，就是一根藤條而已，看見就看見唄，若是被人給弄走了，最多就是再繞到之前那裡就好了。
往回走的時候，路邊的院子裡都有隱約的說話聲傳來，應該是幾家人圍在一起吃早飯。
直到走到隔壁那家院子的時候，裡面傳來的是哭聲，有女子的也有男子的，應該是那個被選中少年和他娘。
除了他們兩個，旁邊還有幾個男子的安慰聲，應該是那少年的父親和哥哥們吧，畢竟之前說了，是這家的小兒子。
傾妍有些同病相憐的嘆了口氣，回到了隔壁的院子。
老太太就站在堂屋門口，看上去應該是在等她，見她回來，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難過，反正就是很複雜就是了。
傾妍竟然神奇的看懂了，對方是高興她沒有出事，難過她沒有找到離開的辦法。
傾妍笑着道：“大娘是在等我嗎？我轉了一大圈，費了些時間，讓大娘久等了。”
看了一眼水缸邊兒上的扁擔和水桶，沒見殷克勤，便又問道：“克勤大哥呢？還沒有回來嗎？”
老太太搖頭道：“他去隔壁院子了，克勤和隔壁家的老二克勉關係很好，聽說他弟弟被選上了，過去看看。”
傾妍點點頭，原來如此。
老太太皺着眉朝隔壁看了一眼，一邊搖頭一邊嘆氣的往屋裡走去。
坐在桌子邊，拿起筷子遞給一起進來的傾妍，“咱們先吃吧，不用等他，一會兒應該就回來了。”
傾妍接過筷子坐在老太太旁邊，桌子上是盛好的三碗小米粥，還有昨天貼的餅子和一碗鹹菜。
小米粥剛剛盛出來不久，還有些燙，兩人也不着急吃。
老太太小聲了的道：“你可是去山上了？”
傾妍看向她點點頭，“我從後面那一排山壁最矮的地方上去的，那裡有個大院子，是不是村長家？”
見老太太點頭，就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這兩排房子都是距離山壁有段距離，怎麼村長單獨另起了一排？還緊緊挨着山壁，是有什麼需要他家看守的嗎？”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就走到了門口，朝外看了看回來才小聲道：“你發現什麼了？”
傾妍搖頭，“只是有些懷疑，並沒有發現什麼。對了，我在他家院子裡看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是他家的媳婦嗎？”
老太太點頭，繼續小聲的道：“這是他家的小孫媳，前年大孫媳婦和二孫媳婦都沒了，現在他們家就剩這一個女人了。
大家都猜族長家之所以建在那裡，是因爲去祭壇的入口就在族長家的後院兒，都知道每次祭祀都是從族長家後院兒那進山。
只是除了族長和族老別人並沒有資格參加祭祀，所以我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克勤經常去山上打獵，以前也往那個方向去看過，因爲他爹還有兄姐的原因，每次去上山他都會去那邊找一找。想要看看那個所謂的祭壇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那些被祭祀的人到底還活沒活着，但是從來沒有發現過……”
傾妍聽到這裡忍不住打斷老太太道：“大娘，您說克勤大哥經常在山上打獵，那他是要走很遠的距離才能打到獵物嗎？”
老太太搖頭，“那倒沒有，雖不是山邊就有，林子茂密，往裡走一段就有野雞野兔的，每次一上午的時間就能打到些回來，下午還有時間去鎮上賣掉，應該沒有走太遠。”
“那就奇怪了。”
傾妍把自己在山上的發現對老太太說了一遍，“我之前上山之後走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別說野雞野兔了，連一直鳥都沒有見着，甚至蛇蟲鼠蟻都沒有。”
老太太皺着眉頭也陷入了沉思，半晌才說道：“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每次到了這三天都沒有鳥飛過了。
因爲每次祭祀我都會忍不住想起家裡是去了的三個人，所以也沒有精力琢磨外面的事情，村裡的人基本上也不會出門，還真不知道山上是個什麼情況。
現在想想是有些不對勁，到了這三天，夜裡頭特別的靜，連蛐蛐的叫聲都沒了。
現在要是冬天還好說，這夏天剛過，這個時候山上的小蟲子什麼的是最多的時候，前天晚上的時候還能聽到幾聲夜貓子或是老聒叫，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傾妍又是一愣，之前她還沒有在意，只想着來的時候是深秋，現在變成了初秋，現在她突然又想起了在雲嶺縣城的時候，聽到那些人說，每次祁山村消失的時候，應該是夏天正熱的時候。
這裡好像又出現了對不上的地方。
傾妍也不自己瞎想，直接問道：“大娘，每次祭祀的時間都是固定的嗎？每次都是在初秋？”
老太太搖搖頭，“不一定，有時候是夏收剛過的時候，有時候是秋收剛過的時候，夏收的時候比較多，那時候糧食剛下來，可以用糧食去鎮上換一些貢品回來。”
傾妍瞭然，這就說的過去了，既然在夏天的時候多一些，那不就是正熱的時候嘛，那些人會那麼認爲也正常。
畢竟祭祀三年一次，誰會沒事天天盯着，有一兩次關注到就不錯了。
解決了這個一點，兩人又開始說起了山上的問題，這時候殷克勤也回來了。
因爲兩個人在聊天，一直還沒有動筷子，小米粥倒是現在正好喝了。
殷克勤在外面洗了洗手才進來，坐在了飯桌上，老太太把筷子遞給他，把她們倆剛剛說的又跟他說了一遍。
殷克勤也顧不上吃飯了，也陷入了沉思中，一分多鐘後才道：“我們之前其實也有過懷疑，三年前的祭祀日我和克勉也去過山上，發現到這三天的時候，村子東邊上山的路就沒有了，怎麼找也找不着。
我們兩個也從西邊那邊爬到山上去看過，走了很遠的距離，那些山貨和獵物全都不見了，連我們之前打獵歇腳的山洞也沒有了。
如果不是山下的村子還在，裡面的人和院子什麼的都沒有變化，我們還以爲去了另外一座山上。
因爲這一點，我們更加忌憚老祖宗的能耐了，覺得他可能真的有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