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祭祀長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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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世一切也都是香火供奉演化,只要有足夠的香火供奉,陽世之中能夠享受什麼,陰世之中也同樣能夠享受,甚至比陽世享受的更多。

文飛點點頭,慢慢的從這幾個搶做一團的戰魂身邊走了過去。雖然早晚要收斂這些戰魂,但是現在不急。且先晾它們一段時間再說。只有得不到的東西,纔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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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過後,空氣格外的清新。燕山此地已經是漢唐時代,塞外和中土的分界之處了。自然比不得南國的春天來的早,文飛從東京城出發的時候,地處中原的金明池畔,柳樹都已經發芽,此地大多數地方還是蕭瑟一片,卻在不起眼的地方,大地已經回春,悄悄染上綠意。

文飛登上了如今這長城之上,見着這長城早已經破敗到了極點,便是古北口這等要隘,也是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整修過了。

這是漢家河山的天然屏障,到漢家強盛之時,大軍就從此地源源不斷的出發,征服那些塞外之地,立下郡縣。若是漢家衰微之際,卻可以憑着這天然的屏障,阻擋那蠻夷大軍的南下。正是進可攻,退可守。

想想不管是漢唐時分,這幽州之地,便是漢家精兵所出之地。靠着這條山脈,加上這道關牆阻擊那些蠻夷鐵騎。

甚至那六七百年之後,若非是吳三桂放開山海關的,讓出這道天險壁障,漢家河山也沒有那麼容易淪陷。

作爲後世來人,如今的大宋的尚父。護國天師,走在這祖龍所修的城牆之上,看着着夯土所壘砌起來的萬里長城,如今大半早已經不見影蹤,所能看見的偶爾還有那些高大的土臺。一時間也是感概的不能自己。

漢唐進取,在遼東遼西立下無數郡縣,使這城牆失色,再無作用。大宋失去燕雲,鞭長莫及之處。遼人遊牧,國土萬里。此處只是腹地,這城牆更是被人所遺忘。

也只有到了後世大明中後期,漢家武力再度衰弱,邊患日重,這才重修此城牆,便是後世所能見到的了。

前生後世。紛至沓來。文飛一步步登上烽火臺上,便見到祭壇早已經佈置妥當了。十萬大軍,不論是神威軍神罰軍,還是剛剛投誠大宋的遼國軍隊,都變得沉靜下來。

文飛手中捏着請那文人名士寫下的一篇文辭華美的祭文,看了兩眼,卻直接把這祭文扔在了一旁。開玩笑了。裡面那麼多的生僻字,讓文大天師幾乎以爲自己受過那麼多年的教育,都還是一個文盲,照着念怕是也都念不下來。

他乾脆丟下了稿子,大大方方的站了上去。到了文大天師現在這個境界,便是一句口含天憲都不是假的。

“燕山本我漢家舊土,長城爲無祖龍營造。千百年來,無數英雄戰士,於此守衛神州,血灑沃土。

然而自晚唐以來。石氏不肖。出賣我燕雲之地,換其一家之尊榮,稱臣契丹。實國賊也!

致令我神州之地沉淪腥羶,漢家衣冠從此左衽。邇來已經一百餘年矣,今我皇宋。得天地鬼神山川社稷之佑,爲我漢家正宗,爲華夏正統苗裔。夙興夜寐,整兵秣馬,吾皇宋尚父,護國天師,道教教主。承神靈祖宗之氣運,弔民伐罪,誓師北伐,恢復神州,混一天下。

以統管河山大宋天子,統管鬼神大宋尚父。致祭英靈不遠,尚饗!”

十數萬大軍怎麼也不可能聚集在一處,散播在十數裡方圓。

然而也不見文飛絲毫提高聲音,那字字句句就直接傳播每一個人的耳朵裡面。這祭文原本就是淺顯,便是聽不懂的,一等那聲音入耳,自然而然的就聽的懂了。其中更有一種慷慨沉涼的悲壯味道,讓每一個聽到的人,都變得熱血沸騰。

隨着文飛的祭文,莫說是大宋官兵們了,便是那些剛剛投降的遼國兵馬,也是漢人居多。這時候聽了,自然是百感交集。

隨着文大天師的編纂的各種教義,以各種話本說唱形式,流傳天下。外夷狄,內華夏。種種般般的觀念,經過這麼多年來,已經深入人心。

不僅那些大宋子民們相信文大天師所說的,華夏正統之論。便是隨着各種渠道流入遼國境內,潛移默化之下,無數北地百姓們,也都有了各種心事。

這刻聽了,文大天師親自誦讀的祭文,更是百感交集。不論怎麼說,現在大宋是當今世上,最爲富饒,文明最爲先進的國家。

這般文明上面的優勢所帶來的巨大的向心力,遠遠超過人們想象。便如同後世的老米,被人稱爲燈塔國一樣。

而現在大宋對於其他諸國的文明優勢,相對於後世燈塔國對於其他國家來說,更要強的不知道多少。

以這種文明上的優勢,再加上文大天師穿越以來,一直執行的那種潛移默化之下的宣傳輿論戰爭,更是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遼人管轄粗疏,對民間的控制力可達不到後世的辮子的百分之一,居然對此一無所查。

但見文飛話音剛剛落下,就有青牛白馬,被刀宰殺,血液飛濺,噴入那烽火臺下。

再有玉璧太牢,直接投入大火之中,濃煙剛剛,一時間剛剛晴朗不久的天氣,又變得莫測起來。

轉眼間,四面山上風吹草動,樹陰搖晃,再下起小雨來。彷佛山鬼夜哭一般,便連十數萬大軍在此,也鎮壓不住這股陰氣。讓那一個個統兵大將們臉色大變。

又見到無數星星點點的,如同螢火蟲一般的亮點從那城牆內外的,那雄壯盤旋的山河之間飛了起來。逐漸匯成一處,形成光幕一般。

原本暗沉下來的天色,又被這一片光明照亮。那光幕之中,閃過無數畫面,盡數都是腥風血雨,刀槍劍陣。都是無數漢家子弟在此和入侵胡人廝殺戰鬥之情形。

文飛見了沉默不語,良久方纔喝道:“致禮!”

一聲令下,大軍整齊行軍禮,有如演練過的一般。

轟隆,萬千白光沖霄而起,宛如天柱,迅速的匯合入大宋的氣運天柱之中。

原本在燕雲大地之上氤氳散播的白氣,一下子突破藩籬,和大宋的天地人氣運,匯合在了一處。

陰世之中,變化更加巨大,簡直是翻天覆地。

一隻大軍從腹背衝入了風雨飄搖的幽州城隍之中,契丹人兩百年來供奉的無數神佛,默然而看,再沒有一個膽敢插手。

只是這畢竟是一隻孤軍,雖然勇悍,從無盡的黑暗沉眠只是甦醒過來,但是殺入那幽州城隍之中,卻畢竟不佔上風。

數萬戰魂,聽從文大天師的召喚,從最黑暗的沉眠之中甦醒。殺入那契丹人的幽州陰司,要行那改天換地之事。

但是契丹人在此處經營兩百餘年,雖然現在風雨飄搖,龍脈殘存。但是憑着深厚底蘊,猶在和這一支孤軍殺的難解難分。

一支支軍隊,從陰司深處殺出,將這支孤軍團團圍住。

原本還分出隋唐兩家的大軍,這時候都已經被打殘了,再不復那種涇渭分明的狀態,合兵在了一處。都有那位麥公統帥。

雖然太宗皇帝當年挫於安市城下,未能滅亡高麗,從戰略上來說,自然是失敗了。然而從戰術上來說,並沒有吃虧,不像是隋煬帝那般大敗虧輸,更沒有戰死名將。因此這唐軍戰魂,可就比不過隋軍英靈了。

便是這個時候,實際上已經陷入絕境。那位被稱作麥公的大將,也沒有絲毫動容。便是他現在的身上的鎧甲都已經再次的殘破不堪,甚至比他當年戰死在濟橋的時候,更要狼狽太多。

但是他的臉色也絲毫不見半點變化,甚至一點也沒有期望援兵到來。自從響應文大天師的召喚,在遼國人的腹地起兵的時候,他就有了現在的思想覺悟。

陽世的幽州城已經被收復,陰司的戰鬥還在繼續。便是他們都再次戰死於此,也是不虛了。

想到此,麥公躲過一直射向面門的羽箭,卻用肩甲主動迎上了另外一隻羽箭。現在想要躲開全部的攻擊,怎麼也不可能,無非就是選擇是輕傷還是重傷罷了。

他手下的戰士,已經不足三分之一,若是在陽世的戰鬥慘烈到了這個份兒上,自然自有潰敗逃散的份兒了。但是陰世之中的戰鬥,卻要戰到一兵一卒。

像是幽州陰司的兵馬,更是藉着城隍之利。不斷的有戰死者從城隍之中復生過來,再次加入對他們的圍攻。

漢家軍隊越打越少,但是幽州陰司的守軍,卻始終沒有多少減少。

卻在這個時候,眼見得窮途末路之際。陰世那昏暗的天空之中,就有着一道紫色光芒降臨下來,在這一瞬間甚至讓附近的幽州的陰司黯淡失色。

“是氣運,王朝龍氣!”

便見那股紫色龍氣,化爲一條鱗甲俱全的紫龍,張口發出一聲龍吟。一記神龍擺尾,狠狠地抽打在那幽州城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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