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傍晚,熙熙攘攘的學生街上,張雅君挽着林雲健的胳膊,一家店鋪一家店鋪的閒逛着。傍晚的風聲,催促着路燈趕快明亮。突然張雅君的手機鈴聲響起,電話那頭是他父親急促的聲音。
“怎麼了?”張雅君剛掛完電話,林雲健迫不及待地說:“看把你急的。”
“爸爸打電話說爺爺哮喘突發,剛送醫院了,司機正在來廈門的路上,我現在就得回晉江一趟”張雅君涌着兩行淚,悲傷地說。
林雲健撫摸着張雅君的背安慰她。路燈也倏然亮了,照着和喧鬧的學生街格格不入的兩人的背影。
吃完晚飯,我和昨天一樣,六點鐘準時來到了集大本部的圖書館前,董莉也緊隨地就到了。因爲白天要上課,所以只好晚上給我補補高數。
大學的圖書館,人最多的日子就是開學前一個星期和學期的最後一個月。開學前一個星期,因爲要補考,很多人還是多多少少要去圖書館奮鬥下的。而最後一個月,我之前也說過,那是因爲要期末考試。就像現在,隱隱約約地透過圖書館的大玻璃門望進去,裡面早已是人頭攢動了。
我和董莉直接奔上了四樓,因爲知道,樓下的座位肯定已經空了。而四樓的人也不少,我們找了好久,才找到兩個連在一起的座位。
和昨天一樣,我順着昨天看完的部分接着往下看,碰到不會的,理解不透的就問董莉。她帶着昨天借的那本《紫禁城的黃昏》就坐在我的右邊看着。厚厚的一本書,昨天才借的,今天就看了快一半。
董莉的手機放在桌面上,突然地振動起來,也使正在聚精會神解方程的我驚了一下。董莉迅速地拿過手機,張望了一下,急急忙忙地走向了廁所。
“喂,吃過了沒?”電話那頭響起了林雲健熟悉的關懷聲,“在幹什麼呢?”
“吃過了,正在圖書館借書看呢”董莉輕聲細語地說:“你吃了沒?”
“嗯,我想去你那兒,就現在”林雲健頓了頓說:“這學期來廈門還沒見過你,好想你。”
本來最正常的情侶見個面,可此時董莉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聽得很清楚,卻還是懷疑地問:“你是說現在要來我這嗎?”
“對啊,怎麼?不想我去啊?”林雲健故意戲弄着董莉說:“那我不去了啊,剛好有朋友喊我打球。”
“沒沒沒,怎麼會不想你來,我也很想你”董莉矯情地說:“只是這麼晚了,你來了怎麼回去?”
“那就不回去嘛,還住上次我去給你過生日時住的那家旅店。”林雲健從牀上站起來說:“就這麼定了,我現在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一會兒就來。我得抓緊時間了,見面說,拜拜。”
林雲健掛了電話,將剛剛打電話的手機塞進了揹包裡。又從口袋裡拿出了平常用的另隻手機,想了想後,仍在了牀上。張雅君的爺爺哮喘病重,她剛剛被司機接回晉江了,要到星期日晚上才能回來。林雲健知道,這是不多的,珍貴的見董莉的機會。於是送走張雅君後剛回宿舍,就給董莉打了電話。
林雲健的電話已經掛斷,手機裡還嘟嘟地想着掛電話的聲音。雲健差不多兩小時就能到了,但董莉還是不能相信。此時此刻,任何人都能從她臉上看出四個字:受寵若驚。
董莉去講電話,我剛好碰到了一條死磕不了的題。看着她姍姍地從廁所走回來,大老遠地我就示意她趕快過來幫我解決問題。
我還沒開口問問題,董莉就先一臉愧疚地跟我說:“對不起哦,我湊巧有事,得先回去了。”
我被她這唐突的話說得有點木然,好好地也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我感覺應該是大事,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麼做。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麼?”我盯着她還在愧疚的臉的說。
“一些私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不方便跟男孩子說”董莉故意把事情神秘化地跟我說。
既然她都已經說這件事不方便跟男孩子說了,我也自然不好再盤問下去。但我心裡卻更是好奇地想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很好理解。就像我們經常會看到一些打出“未成年人不宜”字樣的視頻,可誰敢舉手說,自己在未成年時不是想盡設法地去看這些視頻。
“昨天已經看了一大半了,今晚還剩下一點兒自己再努力努力,明天應該能考過的”董莉看着我,右眼輕輕地眨了眨,放了個電俏皮地說:“加油,我相信以你的聰明才智,明天肯定行的。”
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像風吹過一樣不留痕跡地消失在了樓梯口,我也緩緩地從剛剛被他電着的陶醉裡回了神。她走後,我突然覺得圖書館好無聊。隔壁書架上的書像是在對我吹着鄙夷的口哨,嘲笑我這個心不在焉,和圖書館的神聖不能相容的人。於是我也迅速地收拾好東西,輕輕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