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找了一家小吃,在裡面隨便一個座位坐下,要了點飯菜,趁等着的時候,王鳴忍不住問:“方姐,你找我啥事兒?”
這幾天只要身邊沒有外人,王鳴就張口一個姐閉口一個姐,他沒啥門路,打算先靠在方欣這個小樹下乘涼。
方欣臉色有點難看,尋思了一下說:“今天早上,上面有人給我打電話,說是縣裡頭有人打聽你的事兒,好像說你和縣裡的混混又瓜葛什麼的,你拿上去的入黨申請書被人給扣下了!”
王鳴一愣,心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杜老邊,不過無論是他出來學習還是入黨都是他一手操辦的,沒理由半路上又使壞,那不是等於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不用尋思了,肯定是姜有才兄弟整的事兒。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你又杜局長撐腰,沒人敢拿你怎麼地的?”方欣看見王鳴臉上露出沉思來,就趕緊補充了一句。
“杜局長?杜大宇?杜老邊的侄子,他給我撐腰?”王鳴的腦海裡頓時冒出一連串的問號來。
看見王鳴沉默不語,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方欣不禁心頭微動,暗想難道他發現其中有問題了?
過了一會兒,王鳴才吐了口氣,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話來:“事情沒那麼簡單!”
這次輪到方欣有點糊塗了,不過她也不去多想,就悶頭的吃飯。
兩人吃過飯之後,又並肩回到農大的教室裡。
因爲是中午休息時間,教室裡一個人也沒有,王鳴拉着方欣隨便的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忽然說:“方姐,你知道我和杜局長的關係嗎?”
方欣一愣,想起臨出發前杜大宇就曾經給她打過電話,叫她注意一下叫王鳴的人,如果有機會盡可能的接近並取得他的信任。
以她對杜大宇的瞭解,但凡出現這樣的情況,那就是要對這個人不利。她就有點晦澀的想要打聽一下,沒想到杜大宇倒是乾脆,直接告訴她要對付王鳴,但是之前必須讓他當上犁縣的會長。
方欣肚子裡也是莫名其妙,當她聽說王鳴名字的時候,就忽然想起,以前答應過自己的外甥田志國,要替他出氣,而那個人正是王鳴。這樣一來,她倒是樂得看見王鳴倒黴。
後來兩人在客車上相遇,雖然是巧合,卻也正中她的下懷,至於後面他們的親密接觸,既有她刻意的,也有無意的。畢竟這次前來學習的縣官,都是上了年紀的,與其和他們有點啥來往,還不是和王鳴這個小青年來點曖昧。
不過事情還是有點和她預想的不一樣,這個王鳴不但好色而且膽子還很大,第一天晚上,就想輕薄她。
可是她的性格向來都喜歡循序漸進,這時候王鳴忽然冒出這麼一句來,着實使她有點意外,卻又忍不住好奇心,側着頭饒有興趣的說:“我還真想知道!”
王鳴嘴角一掀,眼神忽然變得深邃起來,絲毫不像一個才二十出頭的縣青年,反而倒像是個詭計多端的老狐狸。
方欣心頭都忍不住一震,想起王鳴對付姜有才的手段來,雖然算不上高明,卻是直接有效。有什麼能叫領導抓住現行更加有震懾力的呢?而且很顯然,他在和姜有才兄弟一起出去吃飯的時候,就料到對方的詭計,所以早早的聯繫了老鍾幾個人,把她接過去,直奔那間旅店。
這些如果不是提前預想好的,根本就不能再短時間裡實施。
“這小子真不簡單?”方欣心中忍不住嘆息一聲,怪不得杜大宇要對付他,這小子是個危險的人物啊。
看着方欣複雜的眼神,王鳴忍不住呵呵一笑說道:“方姐,不怕你笑話,其實我和杜局長是裙帶關係,他表妹是我對象!”
“……”一時間方欣還沒有回過磨來。
“就是他老叔是我未來的老丈人,這回明白了!?”
“哦……怪不得呢!”方欣趕緊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忽然嫵媚的一笑說道:“我說嘛,杜局長再三交代,要好好的關照你,原來他是你大舅哥!”
“呵呵,暫時還算不上,不過你的關照可真是無微不至啊!”王鳴在她胸前掃來掃去,要不是在教室裡,他肯定又要上下其手。
光看王鳴的外表,實在難以把他和城府極深幾個字掛鉤,可是方欣現在卻深以爲然。
王鳴臉上帶着色笑,可是心裡頭卻沒這麼輕鬆,就像他剛纔說的一樣,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重新回想一遍,從他被劉大民刺傷,到杜老邊組織人送錦旗等一系列的事情,好像都是刻意弄出來的。而這些最終的目的,無疑是要把他推到會長的位置上去。可也是最不合理的地方,杜老邊或者杜大宇爲什麼要這麼做呢?要想收拾他,又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呢?
這些都在王鳴心裡畫下了巨大的問號,不過他一時間也想不明白,當然也是懶得去仔細想。既然杜大宇要方欣關照他,那他當然就不會客氣,有便宜不佔那是傻瓜。
兩人都各懷心事,有一句每一句的嘮着,王鳴不時的就會找一些問題來,方欣也耐心的一一解答。
要是不知道原委的,還以爲王鳴是個極其好學的農縣好青年呢?
轉眼到了下午上課的時候,在外面吃過飯的人陸陸續續的回來,看見王鳴和方欣坐在一起,都是善意的一笑,心說傳言看來還是有幾分可信的。
快到下課的時候,方欣拿起本子來,在上面飛快的寫了一行字,然後推到了王鳴的面前。
王鳴低頭瞄了一眼,就轉頭看向方欣,然後眼睛冒光的點點頭。
原來那本子上寫着:再過兩天,培訓結束,我們做一次留個紀念。
爲期十五天的縣幹部培訓轉眼接近尾聲,在最後一節課結束的時候,校方代表宣佈,要在農大的禮堂舉辦一次聯誼舞會,算是慶祝培訓結束。
這在早兩天大家都已經得到了消息,所以並沒有多少的驚訝,反正無非是喝酒吃東西跳舞之類的,對於這麼土老帽來說,還不如找個小妞打兩炮來的實在。
不過這是校方和政府部門舉辦的,誰也不能缺席,就只好先各自回去準備一下,然後再回來參加舞會。即使不願意,至少也得露個臉。
王鳴心裡也挺興奮,倒不是因爲聯誼舞會,而是頭兩天方欣給的那句話,眼看着明天大家就要回去,他不禁開始期待起來。
大家都開始收拾東西往出走,方欣卻朝王鳴使個眼色叫他回去。
王鳴就和老鍾幾個人打聲招呼,然後奔着方欣去了。
方欣也不說話,只是隨手遞給他一張紙張,就扭着細腰轉眼消失在涌出的人羣裡。
王鳴撓撓頭,心說整得跟高中生約會似的,還傳上了字條,邊想邊隨手打開,只見上面寫着:八點,階梯教室見。
“草,不會是想在階梯教室裡幹吧?”王鳴心頭一跳,沒想到方欣還喜歡這個調調兒,不過僅是想想,就令人興奮不已。
回到旅店換了一身衣服,就在樓下大廳裡等着其他人,組織部的小張最先下來,看見王鳴早一步到了,略微有點好奇,就過來打個招呼,然後兩人閒談起來。
小張十分健談,又和王鳴的年齡差不多,三兩句話就熟絡起來,就饒有興趣的問:“王鳴,聽說你跟方副鄉長關係不錯?”
“還行了,她是我表姐!”王鳴信口胡謅,反正小張又不會去真的調查。
小張呵呵一笑說:“我說嘛,大家還傳你們有啥事兒呢?”
他一面說着,一面看着王鳴,顯然不信他的鬼話。王鳴也不以爲意,本來也沒打算叫他信,就岔開話題說:“張哥,看來今晚的聯誼會得很熱鬧啊!”
“嘿嘿,也就是大傢伙湊一起扯扯淡,喝喝酒,還不是就這點事兒!”小張撇撇嘴說,看樣子他不是第一次參加這類的培訓活動了。
王鳴撓撓頭一笑說:“說得也是,我們這些鄉下人,誰會跳舞啊,喝點酒扯扯淡還行!”
小張微笑不語,這話他可不敢亂說,這些基層幹部有後臺的多了去了,不定誰就會給他打小報告。
兩人整說着話,人就陸續的從樓上下來,聚在一起開始東拉西扯。小張也不好就陪着王鳴,就招呼起大家來。這次所有人都穿得比較正式,就連軍大衣不離身的老鍾也換了一身有點皺巴的西服,樣子看起來滑稽可笑。
人齊之後,就集體朝農大走去,路上與別縣的人回合,一路浩浩蕩蕩,氣勢十足,就連在街頭巷尾流連的小混混看了,都避而遠之。
農大的禮堂空間挺大,幾百人在裡面仍舊不嫌擁擠。一些假期留校的大學生已經提前把這裡佈置好,數十張課桌拼成長條,鋪上白色桌布,上面擺滿了瓜果水酒,糕點餅乾。已經先到一步的人三三兩兩的端着酒在閒談。
王鳴他們這一波人也迅速的分散開,尋找和自己談得來的人湊到一起。
王鳴尋摸了一圈,才發現方欣正和幾人外縣的鄉幹部嘮嗑,臉上始終掛着嫵媚的微笑,把和他嘮嗑的幾個幹部迷得暈頭轉向。
王鳴收回視線,心中暗想,方欣這個娘們的的確有這種魅力,這不是長得漂亮就可以做到的。
他隨意的把桌上拿過一隻酒杯,倒上果汁,淺淺的喝了一口。晚上還要和方欣約會,當然不能醉醺醺的去。
“哼!”這時候,身後傳來一個冷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