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你先進去吧。”宋蓉之說。
她的兒子,應該是想一個人陪着顧淺淺,做那個陪着顧淺淺一直到最後的人。
而秦嘉年,是顧淺淺的親哥哥,他也資格進去陪顧淺淺。
也許,秦嘉年積攢了許多的話,此時需要告訴顧淺淺。
秦嘉年也不推辭,直接開門進去。
他們也不知道秦嘉年和顧淺淺說了什麼,只是看到秦嘉年握着顧淺淺的手,哭的不成樣子!
一個男人,淚流滿面,該是多麼的傷心,內心該是多麼的無助。
韓舜逸撇過頭,眨巴着眼睛,媽的,人生不如意的事情還真多!
他覺得,自己被女人甩,夜夜守着黑暗,已經苦的不行。
誰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傷心事,都有不爲人知的痛苦。
葉一秋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只是從他的嘴部,可以看出,他緊咬着後牙槽,極力忍着什麼。
秦嘉年握着顧淺淺的手,哭的渾身都顫了起來。
那場景,不是和當初他守着米小小的時候一樣的嗎!
顧堔城,葉一秋轉過視線,一臉僵直的他,內心承受的痛苦,只會更深!
“阿城,”葉一秋拍拍顧堔城肩,“我們先回去,有事打電話。”
自己經歷過一次,親身感受過,他不想再看。
顧堔城,應該也不想他們看見。
又和宋蓉之招呼了聲,葉一秋大步離去。
韓舜逸也沒有停留,跟了出去。
只是,在車上,韓舜逸打開久久未用的微博,發了一句話,“你什麼時候回來?”
然後配了張圖,圖片上兩個手指分別捏着一半心形的鑽石緊靠在一起,鑽石就變成一個真正的心形。
而且,從圖片上看,捏着鑽石的人的手指肯定不是一個人。
……
林語溪推開門,“沐陽。”
司沐陽:“怎樣,那孩子什麼情況?”
林語溪眼神一閃,慢慢讓開身。顧靜湖和司沐晨,就走進來。
“沐晨!”司沐陽驚呼一聲。
司沐晨未語淚先流,腳底像是灌了鉛一樣。
司沐陽眼眶發熱,他想起身,可是身後的疼痛讓他起不來,只好擡起手,對司沐晨揮揮手,“過……來,到這邊來。”
“大哥!”司沐晨呼了聲,哭着撲了過去。
顧靜湖強忍着內心的波動,轉過臉,無聲地嘆了聲。
林語溪捂着嘴,不讓自己的哭聲發出來。
“好了,別哭了。”司沐陽摸找司沐晨的頭,輕聲說:“孩子呢,她怎麼樣?”
顧靜湖過去,扶起司沐晨,讓她坐到一邊,“淺淺她,現在還昏迷着。”
其他的,他也不敢多說,畢竟司沐陽現在還受着傷,不能再刺激他。
“謝謝大哥!”顧靜湖又說。
司沐陽轉頭,看看顧靜湖和司沐晨,意味深長地說:“她是個好孩子,你們……把她養的很好。”
……
秦嘉年辦公室。
屋內的燈,關着,窗簾也拉着,光線很暗,整個房間內,還瀰漫着濃重的煙味兒。
秦嘉年歪歪斜斜地躺在沙發上,手上的菸頭,忽明忽暗,一閃一閃的。地上,已經丟掉了許多菸頭,看來,他已經抽了不少。
突然,門打開一條縫,一股新鮮空氣傳進來。接着,好像有人走了進來,但是秦嘉年像是木然了一樣,連轉頭都沒有轉,依舊保持剛纔的動作,那樣呆坐着。
秦凌霄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又把窗戶打開,屋內的光線,登時明亮了不少。但是,她沒有開燈,而是直接走到秦嘉年面前。
秦嘉年的臉上,嘴邊,全是有淤血的烏青,那些已經冒出來的鬍渣那麼的明顯,不滿血絲的眼睛就那麼不聚焦地空洞地看着某個角落。
在她的印象中,秦嘉年是個翩翩公子,從來沒有衣衫不整過,也沒見過他讓鬍渣這麼囂張地出現在臉上。
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是一副邋里邋遢的樣子。
“嘉年哥哥。”秦凌霄叫了聲,聲音裡卻是滿滿的哭腔。
他以各種藉口,不回家吃飯,不出現在她能出現的地方。她知道,他是在躲着她,躲在醫院裡,三更半夜回家,有時候還徹夜不歸。
報道上說,他和葉一秋他們,是因爲兄弟情才齊齊出現去救顧淺淺。
真的是這樣嗎?
要是真的話,他臉上的傷,又怎麼解釋呢?
秦凌霄在他面前坐下,大膽地掰過他的臉,強迫他面對自己,有些質問地說:“你就這樣糟蹋自己嗎?”
爲了那個女人!
一個兄弟的女人!
秦凌霄的聲音,似乎喚回秦嘉年的魂魄,他的眼睛,慢慢地聚焦,眼神也亮了起來。
“凌霄。”
聲音,是這麼的悽苦,像是絕望了般。
只是他這聲音,秦凌霄就控制不住地留下眼淚,一個女人就讓他如此地失魂落魄,而她陪了他十幾年,他卻一點兒也沒動心。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凌霄!”秦嘉年一把抱住秦凌霄,緊緊地抱着她,“我……怕!”
怕從此之後,再也看不到顧淺淺,看不到他辛辛苦苦找到的妹妹。
“不要離開我!”秦嘉年喃喃地說。
秦凌霄的眼淚,無聲地留下。
他抱着她,卻說“不要離開我”,這句話,應該是說給顧淺淺聽的吧?
她多渴望和他擁抱在一起,可他抱着她,卻是因爲別的女人!
可是,她還伸出手環住他。
他的懷抱,他身上的溫暖,就像是誘惑劑一樣,引誘着她。就算他心裡想的,嘴上唸的,都不是她,只要能靠近他,她還是願意的。
這樣做,是不是很賤?
秦凌霄覺得,自己真的很賤!
愛一個人,已經放下所有的身段和姿勢,竟愛他愛到卑微,愛到塵埃。
……
重症監護室。
顧堔城握着顧淺淺的手,一遍遍地摩挲着,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她似得。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我應該帶着你一起出去的,是我沒照顧好你。”
“你是不是怪我沒照顧好你,所以才生氣,不理我的?”
“淺淺,你醒來吧,只要你能醒來,我答應你,以後全都聽你的,都聽你的,醒來,看看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