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殘暮最終開了口。
“煙兒。”許是沉默太久，又許是因爲有些猶豫，殘暮的聲音極其暗沉，“煙兒，你若是知道答案了，會怎麼做？”
沈凝煙聞言一愣，這個問題她沒有想過。
慢慢的，沈凝煙的思緒不再如此激動，腦海中迅速的思考着這件事，當最後得出來這個結果的時候，她的心竟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沈凝煙擡頭看向殘暮，冷聲道：“我要他死。”
無論如何，沈凝煙在這件事情上都不會讓步，尤其是想到自己從堯峈國回來所見到的少林寺，那是一片廢墟。
心臟的位置痛的讓她快要無法呼吸了，兒時的記憶好似碎片一般在她的腦海中慢慢拼湊，可是無論如何她都無法將這些碎片拼湊完全，許是時間太久了，也許是因爲她這麼久以來刻意的讓自己遺忘，以至於有些記不起來了。
可是唯獨有一件事情沒有改變，死去的那些人都是她生命中最爲重要的存在。
“若是你知道這件事情是他做的，你還會這麼說嗎？”殘暮看着沈凝煙眸中的堅定，終究沉聲問道。
話罷，沈凝煙的心驀地沉到了谷底，話說到這個地步，即使殘暮沒有明着開口說，沈凝煙卻也隱約猜到了，可是當眼前浮現出那個人的容貌時，沈凝煙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恐慌，是這十八年來第一次出現的一種恐慌。
“到底是誰？”沈凝煙努力的在心中否定着。
“煙兒，你已經猜到是誰了，不是嗎？”看着面前自欺欺人的沈凝煙，殘暮的心更加痛了，她現在是要經歷怎樣的內心掙扎，纔會如此說服自己？
已經猜到是誰了……不是嗎……
自己已經猜到那個人是誰了，是嗎？難道真的是他嗎？爲什麼當殘暮說出來這些事情後，她的眼前會浮現出那個人的容貌？
“他沒有理由這麼做……他沒有理由這麼做……沒有理由的……”沈凝煙依舊不想要去相信，此時的她已經有些機械化了，不停重複着一句話，聽着像是在告訴
殘暮，其實是在努力的說服自己。
“他心中的野心，你可知道是什麼？”殘暮看着面前近乎魔障的人兒，猛然伸手將她帶到了面前，抓着她手臂的大手禁錮着她的身子。
雖然隔着一層薄薄的衣衫，可是當殘暮碰觸到她的身體時，依舊忍不住心中一驚，他沒有想到她的身子竟然如此的冰，就像是三月初二那晚，她的身子也如同此時一樣，冰冷的可怕。
沈凝煙慢慢擡起頭，直視着面前那雙墨色的眸子，低聲道：“他已經是皇上了，他沒有理由那麼做。”
“可若我說，他的野心並非只是皇位這麼簡單呢？”殘暮嚴聲說道。
當看到如此自欺欺人的沈凝煙時，殘暮更多的是憤怒，他就不理解了，爲什麼在她的心裡，那個男人就會如此的完美，爲什麼明明已經猜到了事實，卻依舊在自我欺騙，這一次他真的不懂了。
難道她真的就有那麼愛那個男人嗎？
“他的野心……並非皇位這麼簡單？”此時此刻，沈凝煙的反應竟然有些遲鈍，她一眨不眨的掙扎那雙眸子，裡面竟是無限的空洞，“那他想要的是什麼？”
“煙兒，你是真的不知道嗎？”殘暮凝眉有些苦澀的問道。
“殘暮，你告訴我好不好，你告訴我，他的野心是什麼，好不好？”也許真的是事情的打擊太大，以至於沈凝煙的腦袋此時竟然不會轉動，不會思考了。
最終，殘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嚐嚐的嘆了一口氣。
這是第一次，這是殘暮第一次要用如此的方式來壓抑自己心中的所有憤怒，所有不安，所有痛苦……而且也是第一次在一個女人面前，如此的沒有脾氣，或許早就在認出她時，就已經註定他要遭受這些命運的折磨。
“煙兒，他的野心是整個天下。”殘暮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了沈凝煙。
“整個天下？”聞言，沈凝煙的眼睛睜得更大了，她望着他的眸子，可裡面依舊是無盡的黑暗，“所以……他爲了天下，便要找龍女……爲了找到龍女
……他就下令火燒少林寺……殘暮……是這樣嗎？”
直到此刻，沈凝煙終於將自己今晚所聽到的所有故事都聯繫了起來，當她看到殘暮點頭的瞬間，沈凝煙竟然後悔自己的思緒恢復了正常，若是一直遲鈍下去，說不定她的心就不會像現在一樣，這麼痛了。
“煙兒……”殘暮看着許久都未說話的人兒，忍不住低聲喚道她的名字。
聞聲，沈凝煙的眸子又慢慢找回了焦點，她望着空氣中唯獨露出來的那雙眸子，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殘暮，你從來都不會騙我的，對嗎？”
“是。”殘暮回答的肯定。
這一生他就算會騙任何人也不會欺騙她，可是有一些事情他若是不想讓她知道，那是絕對不會告訴她的，即使不告訴她，他也不會編造謊言來欺騙她，因爲他記得之前沈凝煙說過一句話，她最討厭的就是欺騙。
沈凝煙就知道會是這個回答，可是殘暮不知道，這一刻沈凝煙多麼希望他是在騙她，“殘暮，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這一切？你早就知道的對不對？”
“我不想讓你難道。”殘暮如實答道。
“你既然不想讓我難過，就應該瞞着我一輩子不讓我知道，不是嗎？”既然他害怕自己難過，又何苦告訴她這一切呢？
看着面前痛哭的人兒，殘暮心中竟有些自責，可是想到自己會因此而帶她離開時，心中又堅定了自己一開始的決定，“因爲我只有用這個辦法，才能讓你真的離開他，我不想強行帶你離開，那樣就算你的人跟着我離開了，你的心還是會留在這裡，那不是我想要的。”
“可是殘暮你知道嗎？”望着面前的男子，沈凝煙輕聲道，“當你將這一切告訴我時，我更加不會隨着你離開。”
“爲什麼？”聞言殘暮果真忍不住挑起眉來，聲音也高出了一些。
“因爲我要親口問他這件事。”沈凝煙彷彿從他的眸子裡看到了那個人的身影，她冷聲道：“我要親自找他來確認這件事，我要焰逸壅親口承認這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