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之的質問聲聲如銳利的刀鋒,傷的林瑾之自己鮮血淋漓。
但是對面的那個男人卻沒有絲毫的動容之色,甚至那個男人有沒有聽進去,林瑾之都不知道。
“好了,不說這個了,既然你不喜歡這個話題,那我們就先不要說這個了。”
慕至則擁抱着林瑾之的身體,朝着鳶尾莊園的主建築走去。
在花徑上,鳶尾花的氣味不斷的竄進鼻間。
但是林瑾之無心欣賞。她只想好好的一個人靜一靜。
身邊的這個男人卻根本就不可能這麼輕鬆的就放過自己,林瑾之就是因爲認清楚了這件事情,所以才覺得這般的灰心和絕望。
男人倒是閒庭信步,相比較在滑雪莊園的時候,多了一抹輕鬆和愜意。
可能鳶尾莊園是他從小就出生和生活的地方,所以男人算是對這裡有一些依戀吧。
林瑾之不能理解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在某一點上林瑾之其實是很同情這個男人的,因爲這個男人從小就生活在不健全的家庭裡面,所以在某些方面可能比較起正常人來要有些欠缺。
林瑾之有些時候,還是很能理解慕至則的。
但是慕至則的所作所爲,叫林瑾之即便是理解他也不能原諒他。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是千古名言,必不會出錯。
也正是因爲慕至則的可憐,導致了現在他的可恨。
“在這裡你應該不會感覺到寒冷了。”
男人驀地轉過頭來,好看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
林瑾之撞到了男人火熱的眸子裡面,頓時感覺到絲絲的不自在,因爲男人的眸光太過於灼熱了,灼熱的林瑾之只想逃。
“身體上的確是不冷了,但是心裡面卻更冷。”
林瑾之一雙清亮的眸子緊緊的鎖定着男人。
慕至則不知道聽沒聽懂林瑾之話裡的意思,只是脣角微勾,對着林瑾之伸出了手掌,索性也就拉着林瑾之的手在鳶尾花海里散步起來了。
夕陽的斜暉寸寸灑落,紅金色的光芒暈染了天邊一片霞光,也將地面上的人和物都籠罩上了一層細緻的金芒。
在這樣的金芒中,鳶尾花園的一切都顯得靜謐而美好。
但是林瑾之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卻是沉默了。
她的長髮寸寸滑落在臉龐上,白皙的臉龐上滿是落寞。
而眼前的男人,身上的黑色風衣,將男人的輪廓勾勒的高大頎長,氣場強大,一眼看過去有叫人怦然心動的特質。
但是這並不應該包括林瑾之,她側開了目光,將視線落在了一旁的鳶尾花上。
鳶尾花的花語是絕望的愛,傳說。
不知道這種寓意是不是也影響了慕至則母親和老公爵的愛情,所以他們的愛情最後的下場是這般的悽清。
但是林瑾之直覺的不喜歡鳶尾花,尤其是這一大片的鳶尾花太過於刷存在感,導致只要林瑾之看到了鳶尾花,首先從心中涌現出來的就是對鳶尾花的厭惡之情。
這樣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林瑾之很厭惡很難受。
察覺到林瑾之皺眉,男人欺近了她的身體問道。
“你很不開心。”
肯定的語氣從男人的口中。
林瑾之皺眉。
“我若是開心的起來,那公爵該說我沒心沒肺了。”
“的確是我可能要說的話。”
兩個人對視一眼,林瑾之趕忙側開自己的眸子。
“公爵你生下來就已經註定了要繼承這個爵位了麼?”
突兀的,林瑾之這樣提問。
慕至則看着林瑾之那清晰可見的眉眼,“怎麼會這麼問?”
“我只是在好奇?難道不可以麼?”
“看樣子,你已經在對我深深的感興趣了。”
男人脣角邪肆的挑起。
林瑾之:“……”
她直接忽略了男人的自誇自擂。
“我喜歡記者這份工作,只有活躍在第一時間的現場,我才能感覺我的生命是有價值的有意義的,我想你這樣的人,一生下來就已經有了自己的爵位,是絕對不能夠理解我現在被困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裡是多麼絕望的心情的。”
林瑾之自顧自的說着,身邊的慕至則沉默着,只是在夕陽下靜靜的看着她。
這是兩個人自從認識了之後,難得的靜謐的時光。
一寸寸的光陰在漸漸的流逝。
林瑾之說道:“所以,我不覺得我留在你的身邊很開心。”
慕至則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了雪茄,雪茄斜斜的叼在口中,一抹餘暉打在他的臉龐上,清晰的光影將他的輪廓勾勒的很是完美。
他伸手從褲兜裡面拿出了一個打火機,打火機看起來已經很舊了,上面似乎有一個亮藍色的圖案,因爲男人的手遮擋在那個團上面,所以林瑾之沒有看清楚那上面是什麼。
只見鏘的一聲男人打開了打火機,跳躍的火苗舔shi上雪茄,一股子嗆鼻的菸草味,頓時在兩個人之間彌散。
林瑾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周圍的女傭們。
知道男人不會將自己的話聽到心裡面去,所以林瑾之開口說道:“好了,我回去了,你自便。”
就在林瑾之轉身的剎那,慕至則開口。
“若是我可以同意你去工作呢?”
林瑾之身形震住。
感覺心臟一點點的在加速度跳動。
“你說什麼?”
她的眸子帶着一抹不可思議對上了男人。
“我說我可以同意你去工作……”
慕至則的眸子也對上了林瑾之。
林瑾之感覺自己全身的神經都被凍住了,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要耗費很大的心力。
愣住了兩秒,林瑾之才感覺自己的大腦活躍起來。
“能告訴我你說的工作,是在哪裡工作麼?”
“當然是海拉國,我可以給你安排最好的最優越的工作環境。”
男人的眸子定定的凝着她。
“只要你留在我身邊。”
林瑾之聽到男人的答案,頓時感覺泄氣了。
全身的激動從四肢百骸中迅速的褪去,整個人瞬間虛脫無力。
“原來是這樣,我就在想,你怎麼可能就這樣輕鬆的放開我。”
林瑾之淡淡的搖了搖頭。
“不,公爵,我的祖國在華夏國,我的工作在埃塞爾。我不會海拉語,更加不懂你們這裡的文化,這裡沒有我的親人和朋友,這裡更加沒有我想要的工作,您說的那樣的工作,和我說的那樣的工作是截然不同的性質。我不覺得您口中所說的工作有什麼好的。”
“只要你留在我的身邊,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難道這樣也不能使你心甘情願的留下來麼?”
林瑾之的面孔沉浸在紅金色的光芒中,搖頭的瞬間,整個人散發着一種獨特的美。
這種魅力似乎存在林瑾之每一個細胞裡面。
這種光芒耀目奪神,炫花了慕至則的眼睛。
“不,公爵,不能。”
丟下這句話,林瑾之就朝着主別墅走去。
看着女人的身影漸行漸遠,慕至則吸了一口煙,淡淡的煙霧籠罩在慕至則的身邊,給他增添幾許神秘。
*
林瑾之去了房間裡,立刻就給自己換上了一襲長裙,棉布的淡藍色長裙打在光潔的小腿上,整個人的心情似乎也在瞬間變得好了一些。
那些黏滯在心胸中的塊壘似乎也因爲這種難得的閒散而澆消了一些。
琳達已經給林瑾之端來了一碗清涼的飲品。
林瑾之謝過了琳達,便將飲料一飲而盡。
稍稍的等了片刻,林瑾之就覺得自己的肚子開始隱隱作痛,但是林瑾之捂着自己的小腹沒有說話,倏忽之後,那隱痛就消散不見了。
林瑾之吐了一口氣。
琳達這個時候已經上樓來對林瑾之說道:“林小姐,公爵請您下樓去吃飯。”
林瑾之神色一凜,和慕至則算的上是不歡而散,也不知道這次見那個男人,他會說什麼。
下了樓,林瑾之立刻就看到了在餐桌上多出來的幾個人。
裡面有東方面孔,也有西方面孔,但是清一色的都是女人。
幾個女人都挨着慕至則的身邊而坐,有一個嬌小身材一頭黑髮的東方女人甚至親暱的拿着湯匙在慕至則的嘴巴里餵飯。
男人的表情看起來很是愜意,絲毫沒有剛剛和林瑾之在一起時候的不悅。
好像那個低沉着面孔吸菸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
看到林瑾之從樓上走下來,衆人的目光紛紛的落在了林瑾之身上。
只見林瑾之簡單的一襲淡藍色的棉麻質地的長裙,黑髮還帶着潮溼的水汽隨意的搭在肩膀上。裸露出來的小腿肌膚白皙光滑,腳上踩着一雙平底的白色拖鞋。
很簡單很家常的打扮,甚至不如餐桌上任何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來的妝容精緻。
但是從林瑾之的身上自然而然的就散發出一種從容大氣的氣質來,這種氣質叫人不自覺的折服。
都說腹有詩書氣自華,而林瑾之就是很典型的一個氣質女子。
林瑾之看到餐桌上多出來的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子,眸子裡滑過一抹驚詫之色。
但是看到旁邊的琳達緊咬嘴脣的樣子,林瑾之很快又釋然了。
哦,對了,琳達曾經對她說過,慕至則吃過了那個解藥之後,就夜夜笙歌。
如今已經公然的來餐桌上了麼?
想到慕至則曾經和這些女人都有過哪些親密的關係,林瑾之陡然從心中升騰出一種窒悶的痛以及深深的厭惡。
但是林瑾之沒有表露出來,淡淡的朝着慕至則頷首,很快就在距離慕至則最遙遠的一個座位上落了座。
但是屁股剛剛落在座位上,林瑾之就聽到了男人遙遠的聲線,好像瞬間就講林瑾之拉到了冰冷和的地獄裡面。
“林小姐的家教似乎不是很好。”男人邊說邊擎起了水晶杯,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緊鎖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