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星星的生母甦醒
裴少欽還在路上的時候就收到了他家‘老婆’發來人工合成照片，這一次他可是沒抗住，趁着紅燈的時候盯着照片足足笑了半分鐘。
笑完之後又在心裡暗暗尋思，等一下去接了她，一定要先自拍一張看看效果。找到最佳角度，到時候給人家拍的時候纔會更加遊刃有餘。
這一次，倆人又很默契地想到了一起。裴少欽纔剛進門跟未來岳父和大舅子打完招呼就被某人火急火燎地拉回房間，“我們先自己拍一張看看效果吧。”
“要是效果不好你還能趕我回去換還是怎麼滴？”雖然自己心裡也有此想法，可見她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裴少欽還是忍不住想逗她幾句。
“肯定不會效果不好啦，看看我合成的照片就知道了。”喬雨珊對這一點倒是一點也不擔心。
事實證明，她確實有自信的資本。
男俊女靚、都頂着像花兒般燦爛的笑臉，拍出來的照片會難看纔怪。
但也正因爲如此，纔對即將到來的那一刻格外恰期待。
“我們要不要早一點去啊，不會那麼多人。”這傻姑娘，是一兩個小時都不願意等的着急節奏麼？
“今天又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應該不會。”裴少欽倒是難得地沒有逮住機會酸她，相信他此刻的心情也和她一樣，除了激動和興奮，更多是還是期待。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能很快辦完，等一下我們要去哪裡？”雖然今天的日期沒什麼特別的寓意，但對他們來說絕對是最有意義的一天，所以，是不是應該找個地方好好慶祝一下？
“我媽已經心急地聯繫了一間婚慶公司，說是讓我們過去跟那邊的負責人談談對婚禮的初步想法和要求；另外，他們也負責承接新房裝修的工作，正好可以一起商量一下。雖然婚禮可能不會那麼快舉行，但準備過程確實相當繁瑣複雜，早點確定大方向也好，你說呢？”有一個熱心又閒不住的母親在，確實給裴少欽省了很多事，但婚禮的主角畢竟還是他和她，很多細節還是需要他們倆親力親爲地做決定。
“還要找婚慶公司啊？”一切還是未知，喬雨珊卻已經預感到婚禮的場面肯定是她和家人無法想象的盛大。
“什麼事都親力親爲哪顧得過來，交給婚慶公司能省事不少，而且他們做得也更專業。”即便自己沒有繁重的工作纏身，裴少欽本來也是這麼打算的。
“可是……找婚慶公司來做的話，一定要花很多錢是不是？”說到底，這傻姑娘糾結的還是錢的問題啊。
昨天，爸媽隱約間說了些嫁妝的事，說是隻有剛剛好六位數呢。這些錢，怕是連新房裝修也不夠吧。
一說到這個問題，裴少欽就只有無奈嘆氣的份，“媽媽昨天給你的見面禮打開看了沒？”
“還沒呢，是爸媽一起帶回來的，我回來的晚，也沒顧上，今天早上起來已經把這事兒給忘了。”嘴上這麼迴應着，但喬雨珊心裡已經猜到了他突然把話題轉到見面禮上的意圖。
他無非就是想告訴她，這點錢對他們家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錢的事你就別操心呢，也找機會跟你爸媽說一聲，讓他們不要費心準備。至於他們給你攢的嫁妝，還是留着給你哥哥娶媳婦更能派上用場。”
“那哪行啊，這樣……你們家不是太吃虧了？”雖然這點錢對裴家來說確實不值一提，但畢竟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嫁女兒就是要準備嫁妝的。
“人家辛辛苦苦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就這樣被我娶回了家，這個虧又要怎麼算？”規矩是人定的，但也要因人而異、懂得變通。結婚的人，當然是誰家在經濟上更富裕就由誰家多出力。
“不是這麼算……”
裴少欽沒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冷不丁地湊上前用一個輕輕的吻把最後幾個字堵了回去，然後在她沒緩過神來的時候擲地有聲地說：“就是這麼算的！以後也不准你再在錢的問題上斤斤計較，聽到了沒？”
“聽到了。”喬雨珊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下意識給了肯定迴應，但基本上還受了‘驚嚇’，被‘威脅’的。打心眼裡，她還是覺得自己和家人應該有所付出。
裴少欽準備帶着喬雨珊出門的時候喬爸爸和陸徵都還在，雖然沒有正式的迎親那麼莊重嚴肅，但畢竟是要人家的閨女和妹妹去辦一件很重要的事，怎麼滴也要和他們‘客氣’一番，“非常感謝您養育了一個這麼優秀的女兒，今天我就要把她帶走了，我一定盡我所能讓她開心、幸福，這一點請您放心。”
“我們家珊珊能嫁給你，是她的福氣，也是我家的福氣。”喬爸爸每次開口都是如此言簡意賅、直擊重點，實在厲害。
“您言重了，這是我的榮幸。”這話聽着帶了幾分場面話的感覺，但看裴少欽認真嚴肅的表情，絕對是發自肺腑的真誠之言。
站在旁邊的喬雨珊一直沒說話，卻有種被膩歪得掉雞皮疙瘩的感覺，看爸爸和主任的表情，怎麼好像在辦交接儀式啊。
當然，雖然覺得膩歪，內心卻是倍感幸福。自戀一點想，無論是爸爸說的福氣還是主任說的榮幸，好像都是因爲她呢。
終於出了門，喬雨珊也毫不避諱地向主任說出了自己的好奇，“剛纔你跟爸爸說的那些話是每個女婿都會跟岳父說的麼？”
“別人會說什麼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真誠地向他表達謝意，而且也是真心覺得自己很幸運，能遇上你和一家這麼好的人。”也許，在旁人看來裴少欽能得到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可他自己卻是真心感恩。
“這話應該是我說纔對啊，能嫁給你，纔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在誰更幸運這件事情上喬雨珊可不會做半點‘讓步’。
對此，裴少欽只能一笑置之。未來還很漫長，誰更幸運的問題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檢驗。
辦理婚姻登記的地方離喬雨珊的家還有點遠，這會兒還沒過上班的早高峰，碰上小堵也是在所難免。本來還想趕在第一個到達，照現在的狀況來看怕是不太可能。
反正計劃是早上辦好就行，倒也不着急。
只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就在即將拐入婚姻登記處所在的古泉路時，裴少欽突然接到了一通從星星生母所住醫院打來的電話。
許醫生極少會主動打電話過來，加上前不久纔剛去醫院看過，當時並沒有任何異常變化，如果不是出了很特別的事，他肯定不會打這通電話。
在還沒有按下接聽鍵時，裴少欽已經預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所以，他果斷地選擇了在這個管制不是很嚴格的路段暫時停車，認認真真地來接這通電話，“許醫生，這麼早打來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是是是，是出了大事。”聽許醫生這語氣，不像是特別着急緊張，這也意味着他說的是大事，也是好事。
“彆着急，慢點說。”事關重大，裴少欽也不敢隨便臆測，只能讓許醫生儘量冷靜一些。
“我沒着急，這是激動的。”許醫生的語速這才放緩了些，卻還是難掩興奮。
話說到這份上，裴少欽也基本可以猜出個大概，“我弟妹是不是甦醒過來了？”
坐在裴少欽身邊的喬雨珊一聽到這話，也倏地豎起了耳朵。
然後，便從聽筒裡聽到了一聲堅定的‘是’。
小星星的生母醒了！
這確實是個對裴家來說很重要的消息，可是，爲什麼偏偏是在她準備和主任去登記領證的這一天？這個驚人的巧合是不是預示着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本來是一件挺讓人高興的事，可喬雨珊心裡卻突然冒出許多莫名其妙的擔心。
“她纔剛剛恢復意識，需要做一系列詳細的檢查，你要是方便的話，希望你能親自過來看看情況，萬一有什麼突發狀況也好做決定。”電話那端的許醫生繼續說。
“知道了，我今天正好休假，這就準備趕過去。”雖然是一個很重要的決定，裴少欽還是在沒有和珊珊商量的情況下先給了答覆。
登記註冊可以改期，但葉婉婷終於甦醒後的身體狀況卻必須第一時間趕過去了解清楚，孰輕孰重，相信她也很清楚。
既便如此，掛斷電話之後，裴少欽還是決定先給她一個交代和一句道歉，“你都聽到了，領證登記的事，恐怕要另找時間，對不起。”
“沒關係的，我本來也沒有很急啊，當然還是趕去醫院看看小星星的生母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狀況更重要。”雖然意外來得突然，喬雨珊還是很快冷靜下來，她也完全支持主任的決定。
車子在前面路口掉頭，很快就駛向了通往德仁醫院的路上。
“如果小星星的生母甦醒之後很快就能康復出院，小星星要怎麼辦吶？”一路上的氣氛略有些沉寂，這樣的氣氛也最適合‘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
當然，喬雨珊的這個擔心也並非多餘，只是現在就考慮這件事還略有些早。畢竟，葉婉婷甦醒後到底個什麼狀況還是個未知數。
“現在還不是考慮這件事的時候，要先確認她現在的狀況再做打算。”在小星星還很小的時候裴少欽就想過這個問題，當時的小星星還不到有完整記憶的年紀，如果葉婉婷能及時甦醒，她和小星星的相處倒不會變得太困難。
但現在小星星已經年滿五週歲，不僅對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判斷，而且遠比其他同齡的小朋友更聰明。更重要的是，她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媽媽’。如果突然告訴她其實她的親生母親還在，誰也無法想象她會有這樣的反應。這個必須解決的問題也會變得相當棘手。
“話說……小星星已經這麼大了，難道你從來沒帶她去過德仁醫院？”小丫頭心思可敏銳了，不可能對自己生母的事從不過問，喬雨珊實在想不出這個秘密是怎麼瞞下來的。
“當然有帶她去過，只是當時她還很小，根本不可能留下什麼記憶。之後的幾年，她媽媽的情況一直沒有好轉，醫生也說甦醒的可能性很小。後來她漸漸長大，肯定也會好奇自己爲什麼沒有媽媽，我和她爺爺奶奶商量之後達成了統一意見，決定暫時隱瞞她媽媽還在世這個事實。距離她媽媽出事已經過去五年多，我們家的人也基本對她媽媽的甦醒不報任何希望。沒想到，居然還會有奇蹟發生。”奇蹟突然發生，確實是一件值得感恩和慶幸的好消息，但隨之而來的問題卻會讓人十分糾結。
所以說，這世上確實很難有兩全其美的事。
“好啦好啦，先不要想這個，還是等到真的必須面對的時候再去煩吧。”其實，問題也沒有多嚴重，頂多就是剛開始小星星會有些不適應，但以她的聰明乖巧，只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她講清楚，她肯定會想通。
在裴少欽和喬雨珊趕往醫院的同時，許醫生那邊已經在幫葉婉婷做各種長期昏迷後甦醒的例行檢查。
但，檢查的結果並不如他想象中樂觀。病人除了長期昏迷導致身體多個器官功能嚴重衰竭之外，記憶力好像也出現了問題。
對眼前發生的一切，葉婉婷是完全陌生的，從甦醒的那一刻起，就只從她口中聽到兩個字：少宗。
這個名字許醫生是知道的，裴少宗正是裴醫生的弟弟，也是病人已經離世的丈夫。但，她雖然記得自己丈夫的名字，卻對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事毫無印象，她並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經離世，甚至不知道自己曾經生過一個孩子。
裴少欽趕到之後，許醫生立即將初步檢查情況向他做了詳細告知。
最後，裴少欽對許醫生的話做了如下總結：器官衰竭、精神不穩、選擇性失憶。
“你的意思是，就算她奇蹟般地甦醒過來，可能也撐不了太久？”說到底，基本可以用四個字概括葉婉婷現在的狀況：迴光返照。
“照目前的狀況來看，似乎是這樣。因爲長期回血困難，衰退最快的器官就是心臟，隨着她的甦醒，心肺負荷增加，情況可能會越來越糟。”許醫生現在的心情和剛纔給裴少欽打電話時已經有了極大的反差，早知是這個結果，還不如讓病人一直昏迷着。至少，她還能繼續活着。
“有沒有可能通過手術做一些補救？”問題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但裴少欽還是想聽聽許醫生的意見。
“以病人現在的狀況，顯然不適合做任何手術，更別說是和心臟有關的大手術。”說這番話時，許醫生臉上也露出了深深的遺憾。
裴少欽和許醫生談話的時候喬雨珊並沒有靠近，但她還是清楚地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初出茅廬’的她還沒機會接觸到如此特殊的病例，但即便是看這倆人的凝重表情，也能猜到事情的嚴重性。
昏迷五年終於甦醒，卻只是最後一刻的迴光返照，如果真如許醫生所說，沒有太好的辦法補救，之前她擔心的問題就不在是問題。但和一條鮮活的生命即將消失這麼嚴重的事情比起來，小星星將如何與生母相處的問題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可以，她當然寧願繼續面對這樣糾結的問題，而不是眼睜睜看着一個生命即將隕落卻無能爲力。
“要不，你先過去看看她吧。”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突然醒來，對之前發生一切毫無印象，病人現在一定很需要見到一位她認識的人給她一些安全感，小星星的爺爺奶奶還在趕來的路上，不會那麼快到，身爲裴家人的主任就成了唯一的選擇。所以喬雨珊纔會有如此建議。
“你陪我一起去。”對即將發生的一切裴少欽心裡也是完全沒底，有個人站在身邊，多少會安心一些。
就算他不這麼說喬雨珊也會跟着去，既然他主動提了，她只會更堅定。
許醫生的辦公室距離葉婉婷所在的病房並不遠，不過短短十幾米，裴少欽的步子卻邁得格外沉重。少宗離世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讓他好好照顧婉婷和他們的孩子。但照現在的狀況來看，他只能完成其中的一項。
如果少宗在天有靈看到這一幕，肯定也會傷心欲絕。
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走，終於還是走到了葉婉婷的病房前。
還是那一面超大的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躺在病牀上的葉婉婷面色憔悴、無助且充滿恐懼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此時的她，驚恐得像個被丟棄的孩子。
但，在裴少欽推門而入後，她眼神裡的驚恐很快就閃着光的奕奕神采所取代。
跟着，超乎所有人預料的，她叫出了一個之前已經叫過好多次的名字——
“少宗！”
是的，這是她記憶裡唯一存在的名字和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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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埋下的伏筆不知道有沒有親記得呢？
PS：保證不撒狗血，親們無需太過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