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
莫奕臣從酒會上趕去時,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他是男主人,不可能丟下一屋子的賓客。更何況,警察都上門了,如果不處理的話,第二天緋聞又會滿天飛。
他煩躁的處理完這些事,開車去警局。他走進去時,夏心悠已經錄好了筆錄,她又換了一套衣服,普通女孩的裝扮,長髮紮成馬尾,清秀的臉頰上很白皙。她就坐在那裡,像個乖寶寶一樣,一點兒平時的棱角都沒有。
方莉和方佳佳坐在另一邊,方佳佳看起來狼狽極了,身上披着方莉的一件呢子外套,臉頰上滿是淚水,肩膀都是一抽一抽的,還可憐兮兮的抓住方莉的袖子,哭道:“姑媽,我好害怕,她用打火機燒我的裙子,想要把我活活的燒死!她還用冷水淋我……”
“閉嘴!”夏心悠橫了方佳佳一眼,既然要說,她爲什麼不說之前她害她落水,還找人來輕薄她的事情?
“夏心悠!”方莉氣的站了起來,她忍耐了幾秒,冷笑着道:“你犯了法,還敢在這裡逞威風?你想殺了你姐姐嗎?”
方莉冷冷的盯着夏心悠,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冷漠到了極致。夏心悠想辯解,但是方莉畢竟是她的長輩,她忍着,一言不發。
“姑媽,我的腿上還要被火燒的疤痕!”方佳佳趁機道,她低着頭,眼裡閃過一抹得意,夏心悠以爲她一定會吃這個啞巴虧?怎麼可能!她怕得罪莫奕臣,可是方莉不怕啊!莫奕臣再寵愛夏心悠,再厲害,他也是方莉名義上的女婿,是個晚輩!
“你太過分了!”方莉衝過去,就揚起了手,“我今天就要代替你爸爸教訓教訓你!”
“岳母。”清冷的男性嗓音,帶着邪魅的不羈。
“我的妻子需要人教訓,我來就好,就不勞煩你的大駕了。”莫奕臣快步走過來,一隻手抓住方莉的手腕,冷笑數聲。
夏心悠擡起頭,凝視着莫奕臣,他怎麼來了?
“這件事,就算我不追究,警察也會追究。”方莉看見莫奕臣,臉色好了一點,轉過身,冷聲道:“蓄意傷人,這已經觸犯了刑法,足以被起訴!”
夏心悠咬脣,是,她剛纔是有一點過分,但是方佳佳被欺負了,有方莉替她出頭,那她呢?她被人推下水,又被人輕薄,誰來替她出頭?
剎那間,一股無言的酸楚涌上心頭。她勾脣,自嘲的笑了笑。
“是嗎?那我想問一問,我的妻子,之前被人推下水,又被人推倒,這算不算是被人蓄意傷害?”莫奕臣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瞟了方莉和方佳佳一眼,不屑而輕蔑的冷哼了一聲。在他的面前都敢這樣欺負夏心悠,那她在家裡,豈不是更受欺負了?
“不不,不是我乾的……”方佳佳趕緊否認。
“我說了是你?你這麼着急承認?”莫奕臣冷哼,轉身,對負責做筆錄的警察道:“把你們範局長叫出來。”
“我們局長出去開會——”
莫奕臣嘴角勾了勾,當着這名警察的面,撥通了範局長的電話,“我愛人被人起訴,你看這件事怎麼辦吧。”
說完,他直接把手機丟到了那名警察面前,警察趕緊接通,行了一個軍禮,唯唯諾諾的道:“是,是,您說的是,是我們的錯,我們馬上就處理,您請放心……”
範局長在電話裡大罵:“你們這羣新兵*吃了熊天豹子膽了?趕緊的,別給我惹麻煩,你就是把我抓進去了,也不能抓他的愛人啊!真是的,哎呀,少看管一會兒都不行,別再給我惹麻煩!”
“是,對不對,對不起,打擾了,您繼續,再見。”
警察掛斷電話,尷尬的笑了兩聲,一改剛纔公事公辦的態度,道:“在筆錄這裡籤個字就可以走了。”
“啊?那我們呢?”方佳佳瞪大了眼。
“吵什麼吵!一個個的來,你們還得呆一會兒!”一粗嗓子吼得方佳佳和方莉都是臉色大變。
“還愣着不走?”莫奕臣扯了扯夏心悠,習慣性的擡手揉了揉她的髮絲,道:“我們走。”
自從結婚以來,她還是第一次對這個男人有所改觀,他好像……也不是那麼糟糕吧!
夏心悠眼角發脹……除了夏天城,還沒有人爲她出頭,他甚至沒有問一問事情發展的經過,直接就選擇了相信她。
“我的愛人”,這四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嚴肅而神聖,好像,她真的是他的“愛人”似得。夏心悠趕緊搖了搖頭,把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從她腦海裡抽出去!
快走到門口時,夏心悠停住了,她看了裡面的方佳佳和方莉後,拉住莫奕臣,小聲說,“等一下,你……”她其實是想問是不是他做了什麼,所以才讓她們被警察拘留,可是話到嘴邊,又改成,“你能不能讓警察把她們也放了?”
“嗯?”莫奕臣皺眉,這女人是真的太善良,還是傻的冒泡?
“不是啦,我是不想讓我爸爸難做。”夏心悠解釋。
莫奕臣沒有說話,凝視着夏心悠,直到看的她臉頰發紅,他才重新走回去,和警察低聲說了幾句什麼,警察才讓方佳佳和方莉過來簽字離開。
“你別指望我會感謝你,你不就是靠着男人給你撐腰嘛!”方佳佳恨恨的飛了夏心悠一眼,倒是方莉不鹹不淡的道:“你也該去醫院看看你爸爸了,他一直念着你。”
“我知道。”夏心悠點了點頭,她不是不想去看夏天城,而是,不知道要怎樣面對他。夏天城如果知道,她是爲了他,才嫁給莫奕臣,他一定會很難受。
“想去,我就開着送你去。”莫奕臣側目看了夏心悠一眼,他一邊開車,一邊清冷的道:“哪家醫院,我送你。”
“XXX醫院。”夏心悠說了一個醫院名字,到的時候,她下車,站在莫奕臣面前,低着頭,笑了笑,“今天……謝謝你了,我一個人上去就好,不用麻煩你了。”
莫奕臣慵聲道:“反正也來了,我陪你一起上去吧。”
他其實真的沒這麼好心,只是到都到了,上去一趟,又何妨呢?而且,在路上的時候,夏心悠一言不發,他當然猜得出她的擔憂。
兩人一起走到病房門口時,莫奕臣突然伸出手,攬住了夏心悠的肩膀,夏心悠身體一僵,一隻腳已經踏了進去。
夏天城正要倒水喝,突然門開的響聲,回過頭,看見夏心悠,一驚,玻璃杯差點落地。莫奕臣快步走去,穩穩的接住,倒了一杯水,並不熱忱的瞥了夏心悠一眼。
夏心悠趕緊道:“爸,我來看您了。您沒事吧?“說着,她就要去檢查夏天城腿上的傷勢。
夏天城的左腿……算是廢了。他按住了夏心悠的事,詫異的看向莫奕臣,老半天了,才道:“沒事,我沒事。悠悠,你,是爸爸沒用,連你的婚禮都沒來得及去參加,還要讓你……”
夏天城原本以爲夏心悠是被逼嫁人,可能很不情願,而對方也不可能會對她好,可是現在看來……好像又不是。
“我和悠悠去度蜜月時,會再舉辦一次婚禮,到時候,會再請親朋好友。”莫奕臣摟住了夏心悠,夏心悠主動靠向他,嘴角扯了扯,“是啊,爸,以後還有機會的。”
夏天城看着夏心悠,欲言又止,莫奕臣倒是識趣,道:“我出去接個電話。”
“好。”夏心悠點點頭,等他出去後,夏天城嘆了口氣,撫住她的手,嘆道:“悠悠,如果我知道你是爲了救我,才嫁人的話,我寧願在監獄裡不出來。悠悠,你老實告訴爸爸,他是不是對你不好?”
“沒,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爸,你不用擔心我,我已經和莫奕臣說好了,兩年後,我們會離婚,不過是一場形婚而已。”夏心悠笑了笑。
“可是他姐姐……”夏天城很擔心,“雖然那次車禍主要責任不在我們,但是連帶着……悠悠,莫家大小姐的傷勢怎麼樣?”
“我聽說她雙腿殘廢……”夏心悠咬了咬*,“但是,他姐姐好像已經去美國治療,短期內不會回來。”
“那就好。”夏天城鬆了一口氣,就算莫家不計較,但是受害人,莫馨兒,又怎麼可能忍的下這口氣。
“爸,你別擔心我,你好好養傷,我以後會經常來看你的。”夏心悠不捨的幫夏天城蓋好被子,又去找醫生,問清楚了夏天城的病情,最好再和莫奕臣一起離開。
回去的路上,一路無話。夏心悠轉眸,凝視着莫奕臣正在開車的側臉,她猶豫了片刻,纔開口道:“今天你幫我在我爸面前演一場戲,謝謝。”
莫奕臣淡淡道:“之前你幫我照顧薇薇,我這次不過是順便。”
“哦……”夏心悠點頭,突然,她看到莫奕臣的左手動了動,她想起他左手有傷,不可能會這麼好,驚疑道:“你的胳膊已經好了嗎?”
“沒。”莫奕臣側目,嘴角勾了勾,“難道你想讓我胳膊打石膏出席公衆場合?”
“可是你手受傷了,還開車?”夏心悠睜大眼,她突然間有種“生死同歸”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