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我後悔了一件事,早點把那個該死的大傢伙的血,搞點放在燈裡了,看看有何反應!那可是條巨蟒啊,不過看體型應該是雌性的,想起爺爺說過,要雄性的才行,於是心下也就沒那麼遺憾了!】
【司徒青的火把子已經快熄滅了,而地上還剩僅有的兩個木棍丕子,我怕沒等到我們找到出路,就再次被困在黑暗之中。所以,我吩咐大家趕快動身,尋找出口!】
【司徒青此時卻神奇般的沒那麼痛了,臉上也沒了那細密的汗珠,整個人看上去還很精神。我自說,這到底是哪般原理嗎?難道是和瘧疾類似,那是一會兒熱一會兒冷的,而這是一會兒疼一會爽的?】
【三人決定輪流背柳老,背柳老的走在中間,其他兩人則是一前一後,分別負責拿着東西。】
【我先揹着柳老,龍蛋拿着火把子走在前面,司徒青拿着電筒走在後面。我們幾個順着之前的那個通道走,可是走的滅了兩個火把子,也沒能找到路。】
【“*!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地下迷宮也不帶這樣的啊!”司徒青走的不耐煩了,有點氣急敗壞的說。】
【“是啊!我看這就是個坑人的地兒,人進的來,但不見得能出的去!”龍蛋接着他的話說。】
【而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自責呢?還是安慰他們呢?我無所適從,也無言以對!】
【“老天爺呀!求你指條明路吧!只要出去了,你讓我幹什麼都行!”司徒青像是在和誰說話,但那又明顯的在自言自語,語氣很是溫和,態度非常虔誠。】
【只是,他這話音一落,好像真的感動了神靈似的,一個不緊不慢的聲音,在空曠的通道里響了起來,只是這個聲音是個女聲。】
【“此話當真?”】
【我們三個聽到這句問話,都彼此望望,你看我我看你的驚疑。】
【“誰說的?好像是個女的聲音耶!”司徒青說。】
【女的?這裡哪有什麼女的?就我們四個大老爺們,還有一個昏迷着不能說話,哪來的女的嘛?】
【龍蛋心裡犯了嘀咕!】
【“媽呀!有鬼了!”龍蛋突然大叫一聲。】
【“在哪?在哪?”司徒青也是猛地緊張起來,唯恐真的有鬼,上了他身!】
【我本來想說,哪有什麼鬼,可能是太過勞累和緊張,出現幻聽了,可是,還沒開口,就立刻傳來了“哈哈”的笑聲,這笑聲聽上去還很爽朗!】
【“你們還真搞笑,一個個緊張的都快神經了吧!”說話的依然是個女的。】
【“你是誰?你在哪?”我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我是誰不要緊,要緊的是我能幫你們走出去!”女聲說到。】
【“你到底是人是鬼?是人的話就出來,別在這裝神弄鬼的,想嚇死人啊?”司徒青四下望着說道。】
【“我非人又非鬼!”】
【“你能把我們帶出去?”我問。】
【“當然!難道你們忘了那些蜘蛛和那些蝙蝠,是怎麼消失的了?”】
【她這麼一說,我瞬間意識到,她就是燈裡的那個女鬼,不,應該叫她鬼仙。】
【“你!你是……”我不敢相信的問道。】
【只是我還沒說完,她就把我的話堵了回去。】
【“沒錯!正是!我這就帶你們出去!”女聲說。】
【剛纔還處在高度緊張狀態下的龍蛋和司徒青,此時聽到她說要帶我們出去,樂的像是中了一千萬大獎似的,那叫一個開心,像是幾輩子都沒開心過似的!】
【那個聲音消失不久,地上的馬燈就自己升到了空中,好像是被誰提着一樣,那燈的焰光也比之前大了許多,顏色倒是沒什麼變化!】
【司徒青和龍蛋一看燈沒人拿它,就自己飛了起來,不由得同時驚叫了起來:“燈?”他倆膛目結舌的看着我,好像在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快走吧!”我說了這句,就沒再說別的了。】
【龍蛋揹着柳老,我把外套脫給了司徒青,然後扶着他走在後面。】
【前面有那個燈帶路,龍蛋是一路緊跟着,我和司徒青也是不敢放慢腳步。】
【就這樣,在燈作爲嚮導的情況下,我們左轉右拐的,走了大約有半個鍾,纔看到了一個明亮的出口,而那光亮正是洞外太陽的光芒!】
【就在我們快出洞口時,燈突然就落在了地上,我撿起拿在手裡,和他們一起走了出去。】
【託着疲憊的身子走出的時候,司徒青一下倒在那黃枯的茅草上,仰臥在上面,長長的出了口氣,然後使盡氣力的吼了起來!】
【“啊——,終於出來了!”】
【把柳老放在草叢裡,龍蛋則是察看着周圍有無蛇在,確定安全之後他也坐了下來!】
【我發現此時所處的位置,已經出了老白坡的地界,是老白坡主嶺的一個叉支的盡頭,再往前就是西南莊的地界了!】
【望着這個出口,有點像那種磚窯的出磚口,圓形拱門,只不過是被長長的茅草覆蓋了!出口的對面就是老白坡的大深溝,下面是湍急的流水,因爲崖陡水急,所以幾乎沒人來這!】
【我想起了龍蛋家的“黑子”,問龍蛋見到過沒,他說不提醒他都忘了把黑子也帶來了,只是從黑子鑽進去後到現在也沒動靜,想必是見不了太陽了!】
【龍蛋心下一陣難過,一條好狗就這樣沒了,雖然不是至親至愛的人,但餵養了那麼多年,卻是比對有些人還要親,又怎麼不讓他難過呢?我安慰了他幾句,讓他平靜一下!】
【我們幾個正要動身回家,這時卻看見了父親的身影,隨後是龍蛋媳婦兒,繼母,妻子和兒子,以及龍蛋的兩個娃。父親站在那裡,除了龍蛋媳婦兒瘋了似的跑過來抱住了龍蛋,其他的人都僵住了,連我也是默不作聲,望着這些熟悉的面孔,我有種想大哭一場的感覺!】
【龍蛋媳婦兒抱着龍蛋哭出聲的時候,妻子已經跑到我身邊緊緊的抱住了我,也不管我是多麼的狼狽,只是很緊的抱住,好像是一鬆手我就會不見了似的,那一刻只有久違的溫情和愛,將我裹卷!】
【兒子跑過來抱住我的腿,我聽到妻子的抽噎聲,滑落的淚珠一顆顆打在我的心上,讓我忍不住跟着流淚!】
【繼母走到我身邊,扶起兒子。父親扶起司徒青後,去察看柳老的情況!龍蛋媳婦兒還在驚天動地的嚎啕大哭,腳下是四歲,五歲的孩子!】
【一羣人除了有哭泣聲,竟沒有一句言語,我知道此時無聲勝有聲。所有的情,愛都在這一刻劃歸於無言!】
【大約停了一分鐘,五奶邁着蹣跚的步履來了,看着五奶我心如刀絞,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五爺是樹妖這一聽起來似天方夜譚的事情,我悔恨當初有探墓這種思想和行動!】
【自責,成爲了我的一個心結!】
【“五爺呢?”五奶走到我面前,良久才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父親站起身盯着我看,司徒青看着我,龍蛋看着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我一個人身上,那種感覺像是萬柄利劍直逼我心臟一樣,亦如巨山壓在心頭讓我喘不過氣來。】
【“五爺他……”話到一半,我說不下去了。我不知道該說五爺是樹妖,還是該說五爺已經走了!】
【只是我這麼一說,五奶似乎明白了什麼,只是默默的轉過身去,留下一道憂傷的背影!】
【我緩緩掃視了下衆人,他們的目光依次收了回去。父親終於開口說了句話:“走,回家吧!”】
【聽到這幾個字,我哭了!】
【龍蛋身體比我結實,所以回去的路上,他背柳老的最多!】
【我和父親走在最後,其餘人都走在前邊。我和父親輕聊着,關於我們在洞中的事情!而父親卻告訴我說,我們已經出來了一天一夜了,而他們也是一夜沒閤眼,在這裡等了整整一夜!】
【我瞬間覺得自己成了罪人,空前的也必將絕後的罪人。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讓柳老昏迷不醒,讓司徒青受了蛇毒,讓龍蛋遭到蝙蝠的攻擊,而我自己並沒有受傷,我愧疚到心碎!】
【一行人走了大約有一個多小時,纔算到了家裡。回到家的那一刻,才知道家真好,那該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呢?】
【龍蛋和他媳婦兒回了自己家!我讓父親用我從城裡帶回的藥,給柳老服用一些,繼母又熬了些補湯,喂柳老喝了!】
【又給司徒青請了後賈溝那位治毒的老先生,叫賈魏。他是個研究毒的老手,雖然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但是憑藉着多年的經驗,和獨特的治療手段,在對付各種生物毒素上,是很有建樹的!】
【他說司徒青中的蛇毒,是一種叫做“菜蛇”的。這種毒屬於慢性毒素,毒發機理是破壞肌肉細胞阻止,讓傷口潰爛不能癒合,並通過蔓延的形式,最後吞噬整個身體。】
【司徒青聽了後,嚇得倒抽幾口涼氣。】
【賈醫生給他處理了傷口,又留了一副湯藥,和一小瓶藥水,叮囑了下注意事項就走了,母親留他吃午飯沒能留成!】
【中午,繼母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餓得飢腸轆轆的我們,狼吐虎咽般吃了起來,兒子看着我和司徒青吃飯的樣子“咯咯”的笑了起來,妻子拍着他頭,不讓他笑。】
【這一頓,我吃掉了三頓的飯!司徒青也是大吃了一頓!】
【下午,我和司徒青睡了一下午,而柳老到了晚上才醒來,母親給他做了湯,喝了後又繼續躺了。】
【晚上,我洗了澡後躺在牀上,回想着發生的這些讓人無法理解和不能接受的事情,那種夢幻般的感覺依然縈繞着我!】
【妻子洗完澡後,睡到牀上就摟着我的脖子!】
【“霸天!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說着,她的眼淚滑落在我的身上,我覺得那淚是多麼的燙,滴在我的身上,卻燙在我的心上!】
【“霸天,我不能沒有你啊!”她左手緊緊的摟着我的脖子,右手緊握着我的右手。】
【“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親愛的,我愛你!不哭了,啊!這不都回來了嗎?一切都過去了!”我摸着她的頭,把她緊緊地攬在懷裡,我覺得此時我是天底下負罪感最大的人,但同時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爲,我有一個關心疼愛我的好妻子!】
【我問妻子如何知道我們在那裡的,她說聽到了一聲大叫,所以就跑了過去!我給妻子講了五爺是樹妖的事情,她是驚訝到以爲我神經了,怎麼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妖怪存在,雖然她自己很害怕妖魔鬼怪之類的東西,但是她說是自己膽小,心理素質不夠強大,所以才害怕的,但是無論如何不會相信有鬼和有妖的!】
【妻子懷疑我們是怕五爺在裡面沒能出來,而擔責任才故意說成五爺是妖怪的,任憑我是如何解釋,妻子始終不相信五爺會是妖!】
【我把整個經過給妻子講了一遍,她是又驚又嚇,聽的是驚心動魄的!最後摟着我睡着了!】
【我躺在牀上,不知什麼時候已進入了夢境!】
【夢裡我們都被蛇給吃了,而且吃的一點痛苦都沒有!】
【第二天,太陽依舊如初!陽光灑在身上,我覺得自己充滿能量,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五奶!】
【起牀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柳老還有司徒青,見兩人氣色恢復都還不錯,我是放心了很多!】
【吃完飯,我先是去了龍蛋家,一是看看他怎麼樣,二是找他到我家商量一下如何給五奶做解釋!】
【“天哥,你來了。吃飯了沒?”龍蛋媳婦兒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正在竈間刷碗的她,一看我來了就迎了出來。只是我覺得煞是不好意思,感覺多麼對不起龍蛋和他媳婦兒!】
【“嗯嗯,吃過了,龍蛋呢?他怎麼樣啊?”我很不自然的笑了笑,覺得這笑比哭的還要難看!】
【“在牀上和倆小孩兒逗呢!”說完讓我上屋裡去,她則繼續洗碗了。】
【我走到屋裡去,龍蛋正在牀上坐着,倆小傢伙一個在牀上,一個在地上,正和龍蛋嘻嘻哈哈的逗着玩呢!】
【他見我來了,就讓他倆出去找他媽了。我先是像領導慰問基層人員一樣,關心了一番龍蛋,然後才和他說起了五爺的事,聊的約有半個鍾,我回家了,龍蛋說晚上到我家來!】
【龍蛋要和媳婦兒一塊去鄉衛生院做個檢查,看看身上是什麼情況。出於內疚,我把兜裡恰好裝的二百塊錢掏給了龍蛋,他說什麼也不要,但是我一句“你是哥還是我是哥”甩了出去,他就乖乖的收下了。】
【龍蛋媳婦兒熱情不減往常的態度,讓我既感動又難過。我原以爲,她會對我大吵大鬧,起碼會對我態度惡劣,或是態度冷漠,不理不睬,然而,這些都沒有發生,我心說,這就是農民樸實的真情流露!】
【司徒青說,他和柳老講了柳老昏迷後的事情,柳老是將信將疑,原本不信鬼怪的柳老,在親眼見了樹妖之後,大爲震驚,在聽說從那盞燈裡蹦出一個女鬼仙后,愣是要讓司徒青再點給他看一次,司徒青是無奈的聳了聳肩。還有就是說柳老是被蛇給捲走了的時候,柳老嚇得差點沒能喘過氣來!】
【吃晚飯的時候,柳老問起這個事來了,我開玩笑的和他說了一遍,見他不信,索性我就給他說是開玩笑的,不然讓他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變成了一個迷信主義者,那我的罪過就大了!】
【柳老說等以後寫回憶錄時,一定要把這些事給鄭重的記錄在案,好讓後人瞭解一下這個世界的奇妙和神秘!】
【我忙不迭的阻止他說還是別寫了,這些事情都不會有人相信的,記在回憶錄裡,弄不好還會被扣上妖言惑衆的帽子,要是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柳老“哈哈”一笑,指着我是笑的前仰後合的,司徒青也是笑的合不攏嘴,父親和繼母看着我們,也是樂開了花!】
【晚上,龍蛋來的時候掂了瓶酒——俸凰,說是昨天沒能一塊吃飯,今晚就給補上,說是壓驚酒!我開玩笑的說,飯都吃完了,你才拎來,這哪是讓喝的意思啊,分明就是讓看的嘛!】
【龍蛋“嘿嘿”一笑,本就不擅言談的他,這下更不知該說什麼了!】
【我讓繼母又炒了個花生米,幾個人坐着邊喝邊侃,最後一致決定我們同去向五奶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