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那邊,顧爽倒是仍舊每天親自去,主要是這件事,她不想更多人知道。包括自己的父母和顧彬,也包括周老太和其他人。
忙忙碌碌的,轉眼進了三月,顧爽接到鄭卓然的消息,西郊投資招標的事情基本上已經確定在三月底進行,具體消息會在三月上旬末公佈。
顧爽這邊,在努力整理自己資料的同時,也開始關注相關部門的職權人員,也好到時候可以適當地拉攏一下關係。畢竟,這個社會就是如此,不管什麼事情,人情最重。
談瑞林那邊也傳來了消息,宗偉車禍一案正式於三月一日提起了訴訟。爲了這個案子,談瑞林幾乎是停止了一切案件,爲此顧爽很有些過意不去,可談瑞林一句話說得好,真的在南市呆不下去了,他就進京或者南下,他也算國內知名的律師了,在哪裡都不愁混口飯吃,根本不怕那些人。倒是談瑞林隱晦地提醒過顧爽,讓她一切小心行事,畢竟,顧爽眼下的公司剛剛起步,也暫時沒辦法離開南市,還是要多注意些,以免被人陰了還毫無所知。
對談瑞林的警告,顧爽暗暗記在心裡,在打聽此次招標的負責部門和相關人員時,就特意多留意了一下相關人員的派系,看這些人與鄭榮熙(鄭雅薇的父親)是否有關聯,若是真的倒黴碰上鄭系的官員負責此事,她也好早做應對,實在不行,就乾脆不參加這次招標。西郊的條件固然好,也不過是交通便利些,換個地方,比如老家顧家村的自然條件並不錯,唯一不好的不過是距離南市遠了些,將來不好管理罷了。
這個時候,顧彬也從老家回來了。
買回去的二百隻錦雞和八百隻綠頭鴨在血果的作用下,生長良好,已經成功移到後院改建成的飼養場散養。而根據顧彬拍回來的視頻和他的說明,顧爽也很滿意,改建的飼養場不但根據她的要求修建了池塘和棚舍,還分別給錦雞和綠頭鴨都建了分養場,因爲到了三個月齡之後,錦雞和綠頭鴨就趨於成熟,屆時需要雌雄分開養殖,到一歲齡後,才能將留種的雌雄鳥混養,進行下一批的繁殖。
而且,據顧彬回來說,這一批的錦雞雌雄性別已經能夠區分出來,數量上基本對半。屆時,除了留種的三十隻外,就可以把剩下的近七十隻雄雞出籠銷售了。因爲製作標本的利潤很大,而且雞肉仍舊可以出售,顧爽就和顧彬商量,以後雄雞就以製作標本爲主,等數量上去了,可以賣雌性錦雞的時候,再考慮供應大酒店或者自己介入餐飲行業。當然,綠頭鴨的銷售市場還是定位在了食用上。當然,尋找聘請標本製作員工和銷售的工作,顧爽就毫不猶豫地交給了顧彬。這些工作,也可以讓顧彬儘快熟悉社會,也能鍛鍊他的能力。
對於這個工作,顧彬倒沒什麼怨言,不過,接受這個工作的同時,還希望能夠找一個可以鍛鍊他專業的工作。顧彬的專業是土木工程,顧爽第一個就想到了碧榆園的劉芳州,但是想想劉芳州身邊的韓心悅,還是把這個念頭嚥了下去。
她心裡盤算着,這件事還是暫時擱置一下吧,不管自己競標是否順利,是否能夠拿下西郊地塊,反正她已經決定建設大型的苗圃和養殖廠,屆時的工程量可是小不了,少不了顧彬鍛鍊的機會。
朱莉這段時間忙的很,天澤綠化的工程雖然還沒正式啓動,但花苗和花卉的銷售卻是一路看好。省內的各大城市都有花卉經營商來人來電接洽,想要代理天澤的特種花卉。甚至省外也有一些花卉經銷商聞名而來,朱莉每日應對這些人,還有不定時地巡查各地已經建立的分銷商這些工作,已經讓她忙的腳不沾地了。
面對即將開始的競標,還有種種的繁瑣工作,顧爽幾乎已經沒有時間親自在溫室裡進行花苗的種植培育了。這讓她開始考慮,原本想等宗偉傷愈歸隊,再將市場維護巡查的工作交給他,讓朱莉專心在家掌控銷售工作,現在這樣子,她兩個人都有些應付不來了,兩人見面的時間也越來越少,還都有些忙不過來了。要不要不等宗偉,先招聘一個市場維護人員?宗偉回來負責栽培種植也不錯。
正在考慮着,叶韻詩來向顧爽彙報。
看着叶韻詩一條牛仔褲一雙平底鞋,很樸素很務實的打扮,顧爽不由暗暗地點了點頭。原來宗偉在的時候,叶韻詩似乎並不出彩,總是站在宗偉身後。現在,她提前宗偉歸隊,卻漸漸顯現出踏實肯幹,又不失心思靈活的優點來。
叶韻詩拿着一份總結遞到顧爽面前,然後退開一步,道:“顧總,春節後半個月的苗木出棚情況彙總。總的來說,捕蟲草銷售一直呈上升態勢,也仍舊佔據着花卉出棚的主導,但是,據這半個月的記錄和總結,我認爲,傳統的幾種高檔花卉銷售增長速度比捕蟲草更快,因爲它們的市場比較成熟,長遠看來,也比較持久。再者,我們獨家種植經營的熱帶花卉品種還有些單一。曾經有不少花商來溫室參觀時曾經對食鼠藤和水晶蘭很感興趣,哦,還有那株卡魯拉藤,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擴大這幾種花卉的種植,然後投放市場?”
顧爽看着手中的總結和一目瞭然的銷售表,聽着叶韻詩的彙報,心下暗暗點頭,讚歎自己居然忽略了一個這麼好的人才的同時,也暗暗嘆了口氣。
那株卡魯拉藤,就是當初那個只標註與食人樹奠柏近親的植物,種下後不久,就長出了幾條相隔不遠的藤蔓,這些藤蔓生長很慢,顧爽之後幾乎就沒怎麼關注過,前些日子,偶爾看到,這些藤蔓居然已經長到了一米多高,而且,六條藤蔓互相纏結到了一起,然後也不需要支撐,就那樣直立着往上生長起來,那個造型倒是頗爲別緻,但顧爽隱隱地就覺得這株樹並沒有這麼簡單,所以,銷售神馬的,暫時她根本沒想過。食鼠藤是她收穫血果的來源,而血果的奇異效果,她暫時還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所以,食鼠藤她也不會考慮銷售。至於水晶蘭,那東西是漂亮的很,透明的莖幹和花朵,簡直美好的如一個小小的夢幻,又像一個精靈,但那東西太嬌貴,若非太歲,根本養不活,這還怎麼銷售?
當然了,熱帶植物品種較少這是個不爭的事實,叶韻詩的提議還是很中肯的,顧爽對她的提議給予了肯定,同時也交給她一個新任務,除了統計花卉出棚數據外,也要負責整理各地花卉商的銷售情況。
本來自己的提議沒有被採納,叶韻詩還有些失望和忐忑,她並不是那種喜好出頭的人,這一次如此主動地提出自己的意見,還是因爲感念在他們小兩口車禍後顧爽那麼照顧。可聽到顧爽交給她的新任務後,叶韻詩就有些暈了,糊里糊塗地答應着回到自己工作的地方,好一會兒才明白過顧爽的用意來,顯然自己的努力顧爽不但給予了肯定,還立刻得到了重用,顧爽這番交待新任務,很明顯的就是要把市場管理維護這一塊交給她嘛。
想明白這件事,叶韻詩簡直是又激動又感動,激動的是自己僅僅來天澤工作了這麼短的時間就受到了重用,感動的是,她自己覺得自己並沒有做多少事,卻被顧爽一直看重,激動和感動之下,叶韻詩不禁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工作,同時也要讓宗偉多多鍛鍊,爭取早一點回來上班。一來是爲了回報顧爽,二來,也是爲了不錯過公司快速發展的機會。
叶韻詩離開後,顧爽也開始考慮叶韻詩的提議。雖說現在公司的業務一直都在上升通道內,銷售額和利潤也在逐步穩定地提升着,看起來發展勢頭已經非常好了,可叶韻詩的意見也給顧爽提了個醒,自己不能只看到眼前,還好考慮今後的持續發展。
公司剛剛成立,品種相對單一,倒是可以用有限的資金和人力,取得更大的利潤;但是,時間久了,品種單一的缺陷也會逐漸顯露出來。不論什麼市場,更新總是不可避免的,雖說花卉市場的更新頻率沒有太明顯,但天澤現在的花卉爲什麼市場好利潤高的主要原因,就是相對新奇獨特的品種,但這些品種現在是還沒有人能夠栽培,並不代表永遠沒有人栽培,即使顧爽現在是憑藉太歲才得以成功栽培這些花卉,但顧爽也不敢自大地以爲,只有她能夠實現這一點,只要利潤夠高,就不缺乏天才,人家雖然沒有她的太歲,但假以時日,目前被她壟斷栽培技術的這些花卉品種,早晚有一天會被別人培植成功,若顧爽一直不開發新品種,到別人栽培成功的時候,也就是天澤遭受重創的時候。
這麼想着,顧爽都生出一種緊迫感來。果然自己天生不是什麼胸懷大志之人,這才小有成績,就有些志得意滿沾沾自喜,不思進取了。
既然叶韻詩提醒了她,她自己也意識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即使再忙碌,也開始着手搜尋起新的適合培植開發的品種來。這幾天白天忙着準備競標的事,她就晚上把寶寶哄睡了再搜尋,反正,目前她想到的辦法也只有在網上搜尋而已。
三月上旬末,西郊地塊招商競標終於面向社會公開了消息,負責此事的人員名單也透露了出來,負責的領導是一位分管漁林牧的副市長,下邊負責具體事務的則是市規劃局規劃處的處長,名字叫武建新的。雖然說的是副市長總領,但明白人都知道,那個叫武建新的規劃處處長才是重要人員。
很快,關於武建新還有其他幾個負責招標事項的工作人員的基本情況,就送到了顧爽手中。
武建新,據說背景深厚,一年多前妻子遭遇車禍去世,身邊留下一個五歲的女兒,作風還算正派清廉,也沒傳出過什麼烏七八糟的傳聞,目前居住在市區的御景苑,另外,在東郊的臨泉逸墅還有一套房子……
顧爽看着這段簡短的介紹,不由譏諷地一笑,御景苑和臨泉逸墅可都是南市高檔住房的楷模,特別是東郊的臨泉逸墅,都是獨門獨棟的三層別墅小樓,一套房子周圍還附帶着近千平方的草坪花園,每套造價都在兩千萬以上。不說其他,但說這兩套明面上的房產,就憑武建新作爲處長那幾千塊錢工資,只怕一輩子都買不起一套。還清廉正派?鬼才相信。
不過,就她目前的角度,倒是不怕對方貪,貪說明對方就有突破口。怕就怕他貪得不僅僅是財,那才麻煩。
顧爽看了一會兒資料,禁不住煩躁地丟開,揉着腦袋站起來。唉,這社會風氣如此,即使真的清正廉潔的,只怕反而沒人相信了。
顧爽又暗暗地和偵查公司的人溝通了一下,讓其搜尋武建新的個人愛好。這才真正的把這件事丟開手。
宗偉車禍案件,法院已經受理,但並沒有確定開庭日期,只是在受理後,給了十天的調節時間,准予雙方當事人自行進行調節,十天後,調節不成,法院再開庭審理。
因爲,這個案件的原告是宗偉和叶韻詩,不過由談瑞林接受全權委託處理,故而,顧爽只是一直站在旁觀席上關注着事件的進行。自從提出起訴後,談瑞林沒少受到明着暗着的警告。宗偉在醫院甚至也有人去問詢威脅,所幸宗偉的傷勢恢復情況很不錯,已經可以拄着拐自己活動,乾脆出院回家療養了。那些人幾經威脅試探,都沒法讓案件訴訟撤回,顧爽還擔心對方會不擇手段,沒想到,自從宗偉出院回家後,對方反而安靜下來,已經三天了,居然都沒有再出什麼幺蛾子。
這種突然地安靜,不但沒有讓顧爽鬆一口氣,反而總是感到心裡直突突,就彷彿有個相聲裡說的,那隻靴子遲遲不肯落地,她就會一直不安心一樣,總隱隱覺得將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三月十一日,市裡舉行了一個傑出企業家表彰報告會,顧爽自然沒有資格參加,不過,提前一天,顧爽接到鄭卓然的電話。讓她準備一下,十一日晚上去參加一下企業家報告表彰會的聯誼酒會。
顧爽對這些應酬本來就挺排斥,但鄭卓然提到,屆時不但會有全市著名的企業家到場,有關部門的官員也會到場,預計負責西郊招標的幾位主要領導都會見到。顧爽這纔不得不勉強答應下來。
畢竟,自己和人家八竿子都拉不上關係,若是能夠在酒會上機緣巧合認識一下也好,至少屆時聯絡的時候,也能熟絡一些。雖然,顧爽覺得這種結識的機會很飄渺,即使當時被人介紹一下,人家也不會真的在意自己一個小小的賣花的,但什麼事情總得一步步努力不是?
既然不認識,那就從認識開始吧。就和她雖然排斥這些無謂的交際一樣,爲了公司的發展,爲了自己的目標,總得一點點學習,一點點適應一樣。
既然做了決定,顧爽也就開始着手準備。
她畢竟沒有參加這種酒會的經驗,厚着臉皮詢問過鄭卓然有什麼特殊要求,鄭卓然只是很淡然地告訴她,沒什麼特別的要求,這種政商聯合的酒會,畢竟不是什麼特定的豪門宴會,對着裝什麼的並沒有特別的要求,因爲政府官員中也有不少女性,她們也就穿身職業裝而已。至於其他參加酒會的女性,女企業家自然沒人過分要求,若只是單純的女伴身份,則一般會着晚禮服或者小禮服。
聽了鄭卓然相對詳細的介紹,顧爽已經暗暗給自己定了一個位,她並不想把自己置於花瓶的位置,更不會自己打腫臉充胖子穿着職業女裝冒充政府官員或者成功女企業家。她倒真是做企業的,但離企業家畢竟還有不少距離。
其實,這裡顧爽也有些過於菲薄自己了。以她目前的財產,說起來真比不少充大頭的企業家強不少,但顧爽畢竟是剛剛接觸這個圈子,對於自己的位置估計並不太準確。畢竟她這二十五六年的時間,都是最底層的小市民而已。
鑑於朱莉對這種交際場合比自己應對的要自如的多,顧爽一個電話,就把遠在臨市出差的朱莉給呼了回來。
一聽顧爽說要參加酒會,朱莉就打着哈欠去爬牀了,一邊走還一邊說:“別怕,明兒我叫上個護花的……”說完,徑直走進臥室關門睡覺了。這段時間天天在外邊跑,她實在是太累了。
顧爽在她身後張了張嘴,雖然心裡仍舊沒着落,可看着朱莉疲憊的樣子,也實在不忍心晚上再折騰那丫頭了。
一夜匆匆過去,第二天一大早,顧爽仍舊早早起牀,熬上粥,放出熊熊和一撮毛溜達之後,就去溫室裡打掃死鼠皮,順便收攏一下成熟斷落的血果。那些新長出來的食鼠藤已經漸漸長到了半米過高,經過幾天的觀察,顧爽確定,這些食鼠藤也開始捕食老鼠了。想必,過不了多久血果的收穫量就會大幅度提高。
前些天,顧彬回來,顧爽還特別詢問過,家裡雞鴨的排泄物裡有沒有食鼠藤萌發,顧彬自己沒留意還特意打電話詢問過顧爸顧媽,結果卻很令人失望,或許是因爲太歲的原因,家裡那麼多雞鴨,居然再沒發現有食鼠藤。倒是顧爽這邊的兩對錦雞和一對孔雀的排泄物中,再次陸續地萌發了十幾個食鼠藤幼苗。算起來,這個繁殖速度也不算慢了。等大型苗圃和養殖場建成之後,太歲肯定要挪過去,到那時,食鼠藤的繁殖擴展,想必就會加快許多了,也不愁飼料不夠用。
顧爽整理好溫室,又去醫院送了早點,再回來,朱莉才懶洋洋地從房間裡出來。
吃過飯,顧爽稍微收拾一下,換上一身方便的衣服就要去溫室。外邊的天氣已經暖和起來了,樓頂花園的綠化已經進入了日程。這些日子,幾位老人、叶韻詩還有田明飛都在園藝師胡俊修的指揮下準備花苗、花木,今天,就要開始往樓頂花園移植栽培了,所以顧爽也想過去看着。經過幾個月的瞭解,顧爽對胡俊修的園藝技術還是很滿意的,她過去並非監督,只不過,這裡的樓頂花園也算是公司綠化的樣板了,也是公司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綠化工程,顧爽也想親自參與,從而更加直觀詳細地瞭解一下具體的操作過程,也可以爲今後的工程安排積累一些經驗,更可以避免今後的一些工作少走彎路。
可,朱莉卻一把攔住她:“你還去幹嘛?趕緊收拾收拾,我們要出門。”
“哈?出門幹什麼?”顧爽有些不明所以。
朱莉對這個散漫的女人實在是很無語,也懶得和她費口舌解釋,直接拖着她進了房間,找出一套顧爽比較上檔次的毛衫直筒褲來,讓顧爽換了,看着顧爽幾雙完全偏重於舒適的靴子搖搖頭,隨便抓了一雙丟給顧爽,然後匆匆回自己車上,拿來自己的化妝包,給已經換好衣服鞋子的顧爽畫了個淡妝,這才拖着顧爽出門。
等顧爽迷迷糊糊地跟着朱莉來到大街上,她看到周圍的環境,才知道朱莉帶她來的居然是南市最集中的名品店一條街正陽街。這裡不但有陽光百貨這樣的奢飾品大賣場,更有各種奢侈品牌的專營店。顧爽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委屈過自己,也不是那種不捨得花錢的吝嗇鬼,但走進這些奢侈品店,看着那一串串令人咋舌的標價,顧爽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看來,她果然與那個所謂的上流社會相聚甚遠啊。
被朱莉拉着四處逛着,整整一個上午,朱莉纔給她挑了一條簡約風格的青蓮色繡花及膝小禮服,一件長款毛呢大衣,一雙墨綠色八寸高跟皮鞋,還有一套與衣服搭配的佩飾,還好不是什麼鑽石,而是顧爽偏愛的翡翠套件,包括一支芙蕖蓮花長髮簪,一對蓮花白玉耳墜,一個連年有餘的荷花鯉魚造型的吊墜。這幾件翡翠首飾色澤碧綠,光澤通透晶瑩,看上去寶光內蘊,光華暗轉,顧爽倒是喜歡的很,不過,那價格卻也讓她肉疼的不行。又加上一隻碧綠光件翡翠手鐲,居然售價高達三百多萬。還好,朱莉不知從哪裡和翡翠店老闆攀上了關係,人家給打了個九折,即使這樣,還二百九十多萬,着實讓顧爽心疼了好一陣子。
就這樣,朱莉還遺憾呢,搖着頭說:“這幾年的翡翠實在是漲的沒譜了,就這個價位,上去十年,足足夠買一套玻璃種了,現在這個價格卻只能買這種有點糯的冰種。唉,現在只怕玻璃種有錢也難以買到了。”
顧爽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套首飾,聽着朱莉的抱怨心一陣陣直抽抽。就這套首飾,要是她自己怎麼地都不可能捨得買的。還玻璃種,據說那個一套至少上千萬啊……天,還是乾脆殺了她的好!
好歹花了這麼些錢,顧爽總算覺得自己能夠交待過去了,心情也沒有那麼緊張了,就覺得肚子餓起來。這被拖着逛了一上午了,還真是又累又餓了。
“我們去吃點兒東西吧,我記得這附近有一家半島人家的海鮮不錯……”
顧爽正想着請客感謝朱莉呢,沒想到人家朱莉根本不給面子,直接就把顧爽的提議否決掉了。
“還吃飯?這都十二點了,剩下的時間還不知道夠不夠呢,趕緊的,跟我走。”
說完,不管顧爽如何,拖着顧爽就走。
二十分鐘後,顧爽被朱莉領進一家高檔美容會所。
顧爽從小到大都幾乎不進理髮店的主兒,美容也只是結婚前去過一次。被朱莉拖着走進這家美容會所後,就覺得眼睛和腦子都有些不夠使了。這個高檔美容會所,並不直面商業街,而是坐落在一座寫字樓上,整整佔了一個樓層。
從進門,顧爽和朱莉就被兩名殷勤的女孩迎接了進去,之後,聽着朱莉熟悉地和那兩名女孩的對話,顧爽才漸漸瞭解,這裡不但有她理解中的美容美髮,還有美體、美甲、形象設計、化妝等等服務,可謂從頭到腳一條龍全方位美化服務。
剛走了幾步,一名妝容精緻的中年女子迎面走出來,看那女子高傲的身姿,精緻的妝容,讓顧爽看的直愣神。朱莉把顧爽的表情看在眼裡,偷偷地扯了她一把,附在她的耳旁低聲道:“知道剛纔那個女人多大年紀不?”
顧爽還有些愕然,不過,心裡卻有些猜測,既然朱莉特意提及那個女人的年齡,想必一定與她所見的出入不小了。
果然,朱莉一副瞭然地笑笑,低聲道:“想你也猜不到。五十六歲了,連外甥女都上幼兒園了。”
顧爽簡直驚悚了,她忍不住地回頭再次看向那個女子,卻看到那女人已經走出了美髮會所的大門,而一個明顯不到三十歲的英俊男生正一臉殷切地迎上來,伸手讓那女子挎着胳膊,相依相偎地走了。
她甚至還看到,那個女子的頭懶懶地靠在那男生的肩膀上,其間還因爲什麼舉起粉拳錘了那男生一下……寒!顧爽禁不住暗暗打了個哆嗦。
看着顧爽的臉色,朱莉掩嘴吃吃地笑了一陣,兩人也已經被帶進了一個獨立的房間。
兩名引導小姐一路上已經和朱莉溝通好了,確定了服務的美髮師、美容師和形象設計師,將兩人帶進房間後,就離開了。
顧爽這才仔細打量這個房間,就見這個房間就像一套小型公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不但有汗蒸室、衝浪浴缸、還有美髮臺、美體牀等等,還有些設備都是顧爽叫不上名字來的。
很快,首先進來了兩位美容美體師,是兩位三十來歲的女子,兩人並不妖豔,僅僅是清秀,卻都帶着一種溫婉秀麗的氣質,讓人難以心生排斥。
顧爽完全成了一個傀儡,被一名美容美體師帶着衝了一個澡,緊接着進入汗蒸室燻蒸,再出來在衝浪浴缸中泡精油裕,完了,直接被帶到一張美體牀上,做了個全身精油SPA。最開始,赤(禁詞)身裸(禁詞)體地還讓顧爽很彆扭,但隨着美體師一雙力度適中的手的揉捏推拿,顧爽很快就放鬆下來,竟然不知不覺地就睡着了。等她覺得臉上癢癢的醒來,才發現美體已經做完,已經開始做臉部美容了。
看着顧爽睜開了眼睛,美容師溫柔和緩的聲音從頭頂上傳過來:“顧小姐的皮膚真好,我見了這麼多顧客,這還是頭一次見這麼好的皮膚呢,又嫩又滑,真的像是廣告中說的,就像那剛剝了皮的雞蛋。”
顧爽微微勾勾脣角,也沒搭話,心裡暗道:來了!
記得她結婚前唯一去過一趟美容院,做了兩個小時的美容,那美容師一張嘴生生的就嘚啵嘚啵說了兩個小時,第一句誇你皮膚好,第二句就會說可惜毛孔有一點點粗,爲了美玉無瑕,最好還是調養一下。這個時候,你若是不懂裡邊兒的道道搭一句話,她就會趁機喋喋不休地開始推銷什麼什麼產品,能夠嫩膚養顏,縮小毛孔,什麼什麼套餐,能夠內外兼修,多方面調理身體機能,內臟好了皮膚自然也就好……等等等等,聽那話說的,只把那些東西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彷彿都不要錢似的。大有不把顧客的口袋掏乾淨誓不罷休的勢頭。記得當時顧爽就被忽悠着買了一套化妝品,結果那回去用了一次,就過敏起了好幾個包,拿回去詢問,人家咬緊牙說產品沒問題,有問題的是顧爽的皮膚。雖然顧爽又氣又心疼,可做人隱忍慣了,還真舍不下臉鬧什麼,只好自認倒黴,還爲了臉上的包看醫生又花了一百多塊錢。算起來,前前後後折騰進去將近一千大洋。
雖說,現在顧爽不缺那兩個小錢兒了,可顧爽對美容院實在是沒什麼好印象。再說,自從喝太歲水之後,顧爽的身體改善了不少,皮膚和好了不少,再後來,經過太歲換血和吃血果,顧爽的身體和皮膚又好了許多,若說天生的五官不可能大變樣外,顧爽對自己的皮膚可是很有信心的。所以,打定了主意,今天任這個美容師說出花兒來,也不爲所動就是了。
不過,讓顧爽比較意外的是,這個美容師似乎只是感嘆了一聲,並沒有喋喋不休,倒是動作手法一絲不苟,輕重合宜,讓顧爽只感到舒服非常。
兩個小時後,顧爽終於做好了美體美容,連腳也按摩的舒服柔軟。
神清氣爽地從美容牀上起身,顧爽還沒等喘口氣呢,就被帶到了與美容室隔着一道磨砂玻璃屏風的美髮臺前,兩名容貌英俊的小夥子已經等在了這裡,一見顧爽和朱莉過來,立刻把兩人讓到美髮椅上,隨手打開桌上的電腦,將鼠標交顧爽和朱莉手中,然後就開始着手打理起兩人的頭髮來。
先是察看髮質,設計髮型,然後洗頭、燙染、修剪、最後還來了一個倒膜營養護髮,一整套下來,顧爽被折騰的腰痠背痛,簡直比在溫室裡幹一天活都累。
看看時間,已經晚上五點,與鄭卓然約好的時間是六點,也來不及回去了,朱莉叫一聲,剛剛那兩個美容師已經將她們剛剛買的衣服拿了過來。就在房間中的更衣室裡換上,再出來,兩個美容師立刻趕了過來,在顧爽和朱莉臉上一番捯飭,畫了個精緻的妝容。
顧爽起身,美容師就將她引到旁邊的穿衣鏡前。
就見鏡子中的女子,個頭並不算太高,也就一米六二六三的樣子,卻身材纖細柔美,一襲青蓮色的收身連衣裙,很好地突出了她纖濃合度的身材,特別是那盈盈一握的細腰上,一隻蜻蜓彷彿盈盈飛舞着,再往下,是一副碧葉白蓮圖,素雅清新,美自天然,無需雕飾。纖細筆直顏色如玉的小腿包裹着淺肉色絲襪,腳下踩着一雙八寸墨綠高跟鞋。更襯托的女子身材高挑,清麗脫俗。
往上看,一張巴掌大的臉,五官清麗,膚色如玉,特別是一雙眼睛,水潤黑透,彷彿會說話一般。頭髮並沒有漂染,柔順的髮絲只是自然地垂落,髮尾三分之一處,幾道優雅的捲曲,讓整個人愈發優雅,在清麗中平添了幾分柔美的女人味兒。
朱莉笑嘻嘻地走過來,親自從顧爽的包包裡取出那套連年有餘的翡翠首飾,一一給顧爽佩戴上。
這才盯着鏡子裡的顧爽,俏皮地打個響指道:“嘖嘖嘖,多一份顯胖,少一分則瘦,纖濃合度……真真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兒!”
顧爽被她調侃的刷的紅了臉,轉頭嗔了她一眼,看到朱莉已經換好了衣物。與顧爽的清麗不同,朱莉穿的是一身火紅的曳地長禮服,一側玉肩連手臂都露在外邊,另一側的確實連手掌都包裹起半隻來,這款晚禮服是綢緞質地,設計端莊華麗,肩上一朵芙蓉花連一串璀璨水晶,直至腰後,同樣也綴着一朵大大的芙蓉花,而且這朵芙蓉花造型頗爲誇張,比肩上那朵更大好幾倍,造型逼真,好像隱隱能夠嗅到花香襲來。
至於朱莉的妝容和髮型也是搭配着衣服來的,稍重的煙燻妝,長翹的睫毛,晶亮的黑瞳,攝魂奪魄。髮型高高挽起,完全把她飽滿的額頭露了出來,彎曲的發一縷縷鬆鬆地綰在腦後,鬢側乾脆攢了一枝醉芙蓉。也不知這丫頭怎麼做到的,時間已是傍晚時分,她發上攢的醉芙蓉居然還是皎白如玉。朱莉佩戴的首飾也走的華麗風,一套璀璨的鑽飾,與晚禮服完美的搭配成一道視覺盛宴。
這兩個人,一清麗一華麗,一素雅,一盛裝,一個清靈,一個驚豔,當真是一靜一動完美搭配。饒是兩個見多了美女的美容師也有些看呆了。
顧爽早就知道朱莉漂亮,身材也高挑,今日乍一見這丫盛裝,也給驚豔的不行,簡直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這丫頭晃瞎了。
看着顧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猛看,朱莉驕傲地擡擡頭,端足了女王的架勢,終是忍不住笑道:“看什麼看?今天才發現姐姐我天生麗質,芳華絕代?”
被她這麼一鬧,顧爽也禁不住笑起來。兩人打扮的美美的,顧爽心中的忐忑和緊張似乎也消散了,和朱莉並肩一起走出美容會所。
一出門,就看到兩個風格迥異的男人齊齊地看了過來。高大俊朗的,一身合體正裝青黑色西服的是鄭卓然;另一個俊美秀逸,還帶一點點慵懶的雅痞味道的則是程彥。
看到鄭卓然有些灼然的目光,顧爽想起自己打扮是否太刻意了,畢竟她先前沒有參加這種酒會的經歷,心中忐忑羞窘,竟沒法保持住平日的安靜平和,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不過,表面上看,卻仍舊腰板挺直,只是緊緊捏着手袋的手指和略顯僵硬的身影,昭示出她心底的緊張。
鄭卓然看着眼前的清麗絕俗的小女人,看到他後神色微微一怔,隨即那白玉般的兩頰竟飛上了兩片淡淡的紅暈,心頭砰砰跳着,眸子不自覺地深了下去,卻更加確定了自己想要將這個小女人保護起來的決心,攥了攥拳,僵硬地扯動了一下脣角,很快,就展開一個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迎着顧爽大步走上來。
“爽爽,你,真美!”不止是今天,一直都很美!
看着顧爽神態羞怯地張着眼睛緩緩地看向自己,那霧濛濛彷彿籠着一層水霧的眸子,這一刻,徹底地把他心頭的一絲冷硬融化。
不自然地乾笑了一下,顧爽也感覺最初的窘迫過去了,舉止神態也都自然起來:“謝謝!”
想想自己除了換了一身比較值錢的行頭外,妝容並不濃重,髮型也不誇張,屆時會場上美女如雲,自己不過是個小水滴,落入江海再不見了,完全不必想太多了。
自然地,顧爽隨着鄭卓然走向那輛‘帕薩特’,朱莉則隨着程彥上了一輛銀灰色跑車,兩輛車子幾乎同時發動了引擎,轟鳴聲中,鄭卓然稍緩了片刻,跟在程彥的車後,一起朝着市中心的假日王朝大酒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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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到留言中有個親抱怨更新不夠,粟粟很抱歉,但也很無奈。粟粟的碼字速度太慢,一萬字往往要碼八個小時,甚至十個小時。十個小時坐在電腦前,粟粟連逛街的時間都沒有。但粟粟畢竟還有家人,也不能完全對他們不理不睬,對不對?
粟粟很感謝親們的支持和鼓勵,也請在粟粟偶爾有事的情況下多多包容和體諒。粟粟會盡最大努力碼字,爭取多更,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