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雨夜,萬物入耳,尤其是雨打着那青石板,更顯得這夜冰涼潮溼。獵人求站在窗前,看着迴廊上清冷的燈光,不由嘆了口氣。卻聽得由遠及近傳來一串腳步聲,始回頭,便看見小廝脫了抖笠,快步走過來,“山主!”
“情況如何?可有動靜?”獵人求忙問道。
那小廝只低聲笑道,“山主既然猜出來了,那定是有了動作,只不過……”
獵人求見小廝說話遮掩,不奈道,“不過什麼,快些說來!”
小廝仍是看着他,神色與往常大有不同,獵人求不由皺眉,心底卻生出一絲寒意,這小廝跟了他有半年,人機靈腦袋活,頗得他賞識,眼下見他心中那股殺氣,只覺背脊發涼,後退一步道,“你是誰?”
那小廝忽大笑道,“我伺候獵山主這許久,今日被山主覺出異樣,倒也說得我易容之術精進不少!”
獵人求聽此大驚,手哆哆嗦嗦的指向那人,“你……你是邵還?”這邵還本是邵家堡人,精通易容術。如果說邵家堡除了名聲,外人很少知底外,他們在江湖上很有名氣的便是這邵還。他人甚是狠辣張揚,曾因一句氣話,當衆殺了西島派的大弟子,皇黨與王黨本不相容,邵邪爲大局將其關在了邵家堡的囚籠,沒想到他竟逃脫了!
“呵呵,正是在下,勞山主記着!”那小廝既邵還說着,身影晃了晃,便見整個人都高挺起來,卻是瘦長瘦長的一個人,臉也極瘦,顴骨高高突起,聽說他本人今年不過三十來歲,但看這幅形容卻像是個活骷髏,看不出年紀來。
獵人求穩了穩情緒,對於邵還的這一招他心裡雖怒,卻還是有些忌諱,“你跟着我到底是何意?眼下這般情景你又是何意?”
邵還知道獵人求也是隻狐狸,想要胡弄他卻不容易,便笑道,“我若記得不錯,山主與魚左舟有些尷尬……”
不待他說完,獵人求已笑道,“那不過是小事,魚左舟的性子你我皆知,今日她連公子都不給面子,公子一樣放了她下山,我小小獵戶山又如何與她計較?”
“山主當真覺得公子放她下山?”邵還聲音一挑,見獵人求神色一緊,便又道,“我當年那樁事是鬧得不小,不過山主也覺得我被邵堡主關起來了?可我現在好好的站在這裡,其中意思山主自然也明白!”
獵人求先是大驚,隨即便了然,當年邵邪就算再如何爽落,爲免兩派爭端處置邵還,但又如何真的會處置了?面子上的事過得去便可,兩派都不想因此大動干戈,畢竟當時對雙方來說都不是時候。獵人求便問道,“今日邵還兄到底是什麼個意思?”
“我怎敢有什麼意思?!我只是給山主帶個消息!”邵還沉沉一笑,“最近四大家做的太過分,給皇黨招了不少怨,那四個當家除了夏三人哪一個是省油的?今日公子請魚左舟便是想緩緩當下的尷尬,不過魚左舟軟硬不吃,年少輕狂,少不得要吃虧的,這次怕是要吃大虧了!”
獵人求雙眼不由一亮,邵還又道,“公子早便有了雙方案,眼下便要啓動第二個!”邵還這一頓,獵人求背脊暗暗挺了一挺,便聽邵還道,“除魚左舟!”
“……除魚左舟?”獵人求嘴脣抖了抖,手不由握緊一旁的桌腳,“怎麼個除法?”
“這就要看山主願不願意出這個頭了!”
“我如何出頭?”
“四大家心裡少不得怨氣,但是公子爲了維護自己的勢力斷不會將任務交給他們,而眼下除了山主再沒有更合適的人選!”邵還見獵人求面露不信繼續道,“山主放心,這次行動有精細安排,絕不會讓山主受累,當然操些心是免不了的!”
獵人求聽此才眉頭皺起,卻聽邵還微微一笑道,“公子已經調給我二十餘高手,到時全部交給山主調遣!而且我適才聽說夏小公子已死,夏無行多半是會出山助你!嘿嘿,夏老前輩出山,我等就輕鬆了!”
獵人求雖心動,卻仍是懷疑,“公子當真將此事交與我?”
“我都在這了,山主如何不信?此時南邊大雨,此乃天賜良機!若此事能成,憾三王島,除鷹巢,牽動王黨,是何等大功啊!”邵還見獵人求仍猶豫,便嘆了口氣,“山主對我有恩,我絕不會害你!這等差事別人是求也求不得的,我不能公開露面,不然倒想自己佔了功!公子運籌帷幄,人已等在山下,山主可決定了?”
獵人求轉身望着窗外黑茫茫的雨夜,心中不由思量。如今獵戶山莊雖有積攢的影響力,卻是上有邵家堡和四大家,如今家門口更是有鼠洞攔着,而近些年鼠洞越發霸道,不斷擠壓自己的地派,他心中對此鬱結極深,上次鷹王辱他,他更是惱怒,當下或許真是個機會!外面雨聲轉小,他終是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