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院子裡其他人都沒有醒,就這兩個互相都叫我防着對方的人被吵醒了。我該相信誰?有人說夢有時候就是一種預感,而我的夢裡,潘阿姨沒有扮演好角色。我有些不信任他。現實在潘阿姨是一個好人,我也不能僅僅靠一個夢就下定論。
我擺擺手,很累地說:“沒事兒,就是做了個惡夢,你們都去睡吧,我也沒睡好覺。”
王開心看看我說:“真的沒事嗎高揚?那行,有事你喊我一聲。”
王開心和潘阿姨打個招呼說先回去睡了。
潘阿姨對我說有事叫一聲,然後她也回了。
後來我再睡着,睡得很香,一直睡到中午才醒過來。我一走出屋門,準備去沖涼房洗洗刷刷。潘阿姨就在院子裡叫:“高揚,你先下來。”
我下樓走到院裡,潘阿姨回到屋裡給我拿了毛巾牙刷出來。說她見我還沒有,就去給我買了回來,叫我洗衣洗衣好就下來吃飯。飯已經準備好了。
我感激不盡,說謝謝你阿姨。
潘阿姨親切地看着我說:“不謝,家裡沒有親人了,看着你就像逮着個親人一樣。”
我沒有問琦琦姐的事,十有八九沒有消息。也許琦琦姐真的回不來了。洗涮完畢,到潘阿姨屋裡吃了午飯。吃完飯我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無聊地問潘阿姨琦琦姐可有什麼消息。
潘阿姨搖搖頭說,沒有,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我想起了昨夜的夢,夢見在大窪子裡被潘阿姨當成女兒的那個死人,和我在鏡子裡看到的女孩是一個人。我口袋裡裝的這個鏡子,和琦琦姐是什麼關係?難道這鏡子是琦琦姐的?
我有意無意地把那個鏡子拿出來把玩。打開來照照臉,眼圈都是黑的,這是晦氣的體現。然後又合上。潘阿姨看見我手中的鏡子,臉上有些激動,問我哪裡來的。
我說我不知道,我突然出現在方城,突然手裡就有了這個熊貓鏡子。潘阿姨一把搶過去,不住地說:“這是琦琦的,這是琦琦的。”
潘阿姨的表現,叫我有點兒懵,這無疑證實了,這個熊貓鏡子,就是琦琦姐的。而昨夜裡夢見的大窪子裡的死人,也是琦琦姐。我根沒見過琦琦姐,那這個夢,就太蹊蹺了。當然,也可能是白天發生過的鏡子裡的怪像影響了我。我總感覺,一個根本沒見過的人,影響到夢境的可能性不大。
夢裡的琦琦姐,爲什麼那麼仇恨潘阿姨?我搖搖頭,盡力擺脫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也許是昨夜經歷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做的夢也荒誕不經起來。這只是一個夢罷了。
潘阿姨拿着那面鏡子,打開來緊緊握在手裡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上蓋裡面的大頭貼。她現在太想琦琦了吧,可憐天下父母心。見她沒有把鏡子給我的意思,我打個招呼說先上樓去了阿姨,然後離開了潘阿姨的屋子。
我剛回到屋裡,就聽見咚咚咚上樓的腳步聲。接着門就被推開了,我以爲是潘阿姨跟着上來了。進來的卻是王開心。我驚訝地問你不上
班啊?王開心說:“上班啊,我中午都回來吃飯。不是怕你沒飯吃嗎?”
我笑笑說:“吃過了,在潘阿姨家吃的。”
王開心哦了一聲,說:“下午還得請你辦點兒事兒。”
我奇怪地望着他:“我能爲你辦啥事兒?”
“就我那朋友方小奇,他家裡昨夜鬧的更兇了。”
我看着王開心,也不清楚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不是撒把灰就能擋住了嗎?還能進屋裡去?”
王開心搖搖頭,笑着說:“要是還進屋裡去,我請你還有個鳥用。屋裡是沒進去,在窗外弄的動靜更大。哇啦哇啦地哭,鄰居都能聽見。以前在屋裡也是偶爾有點兒動靜,現在這雖然進不得屋,卻有些驚天動地了。”
“哦,我和你去看看,不過我也沒啥本事,最多也是能看到那東西,不會抓鬼的。”
王開心笑着說:“知道,你要會抓鬼,也不會住這種房子了,早就發大財了。走,到我屋裡看會電視吧。我弄點兒飯吃吃咱們就走。”
我跟王開心到他屋裡,他打開電視,把搖控器扔給我,自己倒騰吃的。我一邊切換着頻道一邊問他:“王哥,你下午又不上班嗎?”
王開心一邊忙活一邊說:“不上,我下午一般都不上班。就上一個上午就行。”
“在哪廠上班,把我介紹去,這工作太舒服了。”我壓根兒不相信他在哪個廠上班。給我的感覺,他和葉朝很像,特別自由。就是這傢伙看起來,和葉朝有些差距,沒有葉朝能幹。而且說話,也沒個正經。
王開心狡猾地一笑:“好說好說,這兩天幫我把這事兒忙完了,介紹你進廠是小事一樁。”
“王哥,昨夜那事兒,你怎麼看?”
“還能怎麼看,那女的摔死了,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打死也不相信是被那東西害的。哎,對了,你能看出來那東西來歷嗎?那是個什麼人?那東西跳樓後就不見了肯定是躥回了樓上的某一層。”
我苦笑着:“我有那本中,昨夜就抓住那東西了。反正不是人,我看見他腳下面兩根小棍,嘴上還吃着一口饅頭,呃,對了,也可以說是槳糊。就像是抹在嘴上的一樣。你怎麼確定那東西潛回樓上某一層了?”
王開心說:“你豬啊,肯定有人控制的唄,要不咱們出來時,那幾個大花盆砸咱們幹什麼?”
“這麼說那些人在小區外面伏擊咱們,不一定是對着毛江來的,是衝咱們來的?”
王開心說:“你總算開竅了,跳樓的那個女人是張巖的情婦,那房子就是張巖的,張巖是百計房產的副總。”
我心裡一動:“百計房產?那不是潘阿姨的老公和女兒所在的那個公司嗎?”
王開心點點頭說:“是啊。”
“這和琦琦姐的失蹤有沒有關係呢?百計集團的這兩件事從時間上看離的也太近了。只是巧合嗎?”
王開心說不知道。
“那女人爲什麼
跳樓呢?”我問。
“被那東西逼下去的,這還用問,你不是在場嗎?”
我笑笑說:“我是在場,可是警察不在場啊,他們不可能知道是被那東西推下去的。死人,他們也得給個說法出來。”
王開心意外地看我一眼:“你懂得還真多,真看不出來啊。警方很快就查到張巖那兒,張巖說他們兩個不合,正鬧分裂。至於好突然就跳樓了,他也沒有想到。”
“王哥,你也是個警察吧,看起來很沒經驗的那種。”我笑着對王哥實話實說。
王開心看看外面,叫我保密,他說:“我就是個警校剛畢業的實習警察,你和警察接觸很多嗎?”
我點點頭:“因爲我能看見這些不乾淨的東西,和一個叫葉朝的特殊警察供過事,所以對警察多少有些瞭解。”
王開心呃了一聲,說怪不得。然後問我:“依你看,還有哪些不對勁的地方?”
“昨夜我們挖的那兩個箱子,可能被人調包了。毛江埋下的那兩個箱子,已經在我們到達之前被人轉移走了。”
王開心很意外,連炒菜的手拿着鏟子都停了下來:“你怎麼有這種想法,可有什麼根據?”
根據就是我做的夢。我不能對王開心這麼說,我得裝逼:“沒有根據,就是一種預感。我的預感,有時候相當準。我還有個好處,就是運氣出奇地好,每次不管多大事兒,都能化險爲夷,昨夜要沒有我,你和毛江弄不好就被別人砍了。”
王開心剛開始還認真地聽着,聽到後來忍不住罵:“你大爺的,要不是我你就被別人用刀砍了,得了便宜還賣乖,且不說我一直護着你,連那警察來都是我電話聯繫的。就算裝逼不一定被雷劈,你也得有個限度吧。”
我搖搖頭,故作高深:“年輕人,你現在是不會明白的。”
王開心低頭想了一會兒。看看飯都好了,叫我再吃點兒。我也不客氣,吃點兒就吃點兒。反正不用花錢。我想着今天下午再跟王開心跑一趟,然後和潘阿姨說一聲回家吧。我爸媽肯定在家裡也掛念得不得了。我在這兒,也幫不上潘阿姨的忙,琦琦姐的事兒,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我根本不知道從哪兒做起。
我把我的意思對王開心說了。王開心一邊吃飯一邊問我:“路費有嗎?”
我點點頭,把我家地址說給他後問:“一百多塊錢,夠不夠?”
王開心說夠了,到汽車站就能買到車票。然後王開心說:“高揚,我看咱倆挺投緣的,你看我們遇見這些事兒,也挺古怪,要不你和我一起忙完這事兒,我把你送到家。”
他低聲說:“我查的就是百計集團的案子,你不要對任何人講。等這事兒查清楚了,那琦琦那事兒,不也明瞭了嗎?”
“這也行,你得管我吃飯”我說,我不能老厚着臉皮蹭飯,這樣我在他這兒吃飯才能變成天經地義的事情。
王開心說成,本來就算沒這事兒我也會管你吃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