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進陵城
這一次遊街示衆的犯罪分子並不少, 每一個都會在大喇叭進行介紹,喊着這個人犯了什麼罪判多少年,一時之間人山人海的, 比趕大集還熱鬧。
松山村不少人趕去公社看了, 大家都看到了王秀菊, 也看到了王彩雲, 王秀菊是誣賴好人破壞社會風氣, 王彩雲則是流氓罪。
當喇叭裡提起王彩雲是流氓罪的時候,不少人都鬨笑起來,去看熱鬧, 羞得王彩雲垂着腦袋緊閉着眼睛,她是根本沒臉見人。
一個年輕姑娘落到這個地步, 這輩子全完了。
王彩雲爹孃根本羞於提起這個閨女, 對外放出話, 他們家沒這種閨女,王彩雲娘哭了一番, 找人打聽她閨女蹲監獄去哪裡,要去看一看,不管怎麼樣,也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
至於林家,林榮陽根本不敢看他娘被遊街的時候, 就這麼匆忙跑回城裡去了, 林榮棠是徹底沒蹤跡了, 林寶黨悶悶地一個人在家抽着菸袋子, 完全不出門。
轟轟烈烈這麼一場鬧劇, 林家好像一下子沒了,曾經的梳絨機院子, 曾經轟隆隆的響聲,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林寶黨一個老頭子,偶爾會在凌晨天沒亮的時候揹着竹簍去拾掇家裡的地,去拾糞。
天一亮,他見到人,就躲着回家去了,就算見到人也不打招呼,悶頭悄沒聲地走過去。
村裡人到底良善,看着他家這樣子,倒是也不在他跟前說啥了,只是背地裡,難免議論紛紛的。
不過林家的事,村裡人也沒討論多久,就有了大事,原來現在國家要改革,把農村的基層單位人民公社給撤銷了,建立鄉鎮政府,這一下子新鮮了,大傢伙全都在討論這個。
而村支書也開了好幾次會,喊着大喇叭給大家宣傳現在的形勢,以後沒公社了,都是鄉鎮了,而他們從油坊公社變成了油坊鄉,以後去公社辦事不叫去公社辦事,叫做去鄉里辦事。
大家開始戰戰兢兢的,總覺得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後來去了幾次,發現一切都和原來差不多,也就習慣了。
“就是換了一個稱呼嘛!”大家這麼感慨。
沈烈和冬麥聽說這消息,也有些意外,沈烈覺得這是進一步改革的意思,還過去和王書記聊了聊,不過那都是國家大事,他們這種普通老百姓,知道那麼多也暫時用不上,再說他們現在太忙了,沒心思想別的。
公社的餃子館終於修整好了,要開業了,轟轟烈烈地放鞭炮開張了。
江樹理爲了這餃子館,投入了不少心血,現在終於開張了,自然激動得很,忙前忙後,操心不少,人竟然看着精神了,年輕了。
用胡金鳳的話:“本來我想着你爹年紀大了,怕身體吃不消,現在看,人家倒是越活越年輕了!”
胡金鳳這麼一說,大家倒是都笑起來,冬麥也跟着道:“人如果太閒着也不行,太閒着就沒精氣神了,忙起來好,有奔頭。”
李秀雲過來給江樹理幫忙,李秀雲的女婿也來了,李秀雲女婿一看就是踏實的莊稼漢,沒什麼大能耐那種,不過好在吃苦耐勞,江樹理管店,江秋收一時沒去城裡,還是在餃子館幫襯着,帶着李秀雲兩口子幹,又指導店員,有什麼事也幫江樹理想着,免得老頭子一時不適應,等大傢伙都適應了上了正軌,到時候冬麥在陵城的糕點鋪子開起來,他就要去城裡了。
沈烈和冬麥過來看了幾次,也算是放心了。
而這個時候,陵城那裡的廠房終於建好了,冬麥去看過兩次,廠房建得整齊好看,工房庫房還有宿舍都一應俱全,廠房四周圍種滿了樹,等明年長起來,自然是綠樹成蔭,想想那情景都覺得美。
當下便開始着手搬運梳絨機,先將沈烈這裡囤着的三臺給運過去,安裝好了,調試起來,之後派了劉金燕胡翠兒過去,在陵城附近的農村招兵買馬,招了八個年輕女工,兩個人負責培訓,培訓了三天,沈烈過去驗收,確定沒問題,就開工了。
至於家裡的這幾個梳絨女工,都挨個談過了,有四個年輕媳婦是不能繼續幹了,要麼懷孕了,要麼有別的打算,也有的說是自家男人不讓幹了,“怕萬一到了城裡後媳婦不跟着過”,反正說什麼的都有。
冬麥聽着這話,其實想勸勸,但是又覺得無從勸起。
這就是現狀,有的男的不想着掙錢發財,就想拴着女的,怕女的長本事就跑了,以前在村裡幹還行,不至於出什麼事,但是離開眼跟前就不樂意了。
因爲這個,冬麥晚上和沈烈提了提這事,多少有些不痛快。
沈烈反過來勸她:“做什麼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我們開設工廠,招募梳絨女工,讓她們掙錢,這就幫到了一些人,至於有些人,我們沒法幫,也就不能硬幫,畢竟這麼多年的薰陶過來,人的思想很難改變。”
冬麥想想也對,只能是算了,不過還是對那個媳婦說“你以後想幹,還可以去陵城找我們,反正有宿舍,也有食堂”。
好在劉金燕和胡翠花兩個都是豁出去想幹好,甚至攛掇着讓自己男人也都搬去陵城的廠房裡,畢竟搬過去陵城後,好幾臺梳絨機,原料多了,羊絨袋子沉,裝卸車什麼的都需要壯勞力,還有一些日常晾曬的活,沒男人不行,冬麥也和她們提過說可以讓她們男人都去幹。
現在兩個人都是一門心思想把日子過好,兩個男人也都同意了,於是兩對夫妻全都搬到了廠房裡去住,給提供小宿舍。
沈烈又把劉金燕和胡翠兒的工資給提上去了,提成了八十塊錢一個月,兩個男人的工資先給三十塊,以後看情況再適當調整。
當下這兩個人也都特別高興,一個月一百一十塊,還提供宿舍,這真是和城裡人差不多了,家裡的地由老人種着,孩子老人看着,兩口子週末或者歇着的時候就回家看看,這日子再好不過了。
冬麥又挨個和其它梳絨女工聊過了,最後終於將運轉的兩臺梳絨機,並江春耕那裡的一臺,統統安置到了陵城。
全都搬過去後,沈烈買了一百響的鞭炮,又給梳絨女工們發了藍色的工作服,統一服裝,放起鞭炮來,廠房算是熱熱烈烈地開工了。
廠房搬完了後,沈烈和冬麥開始着手自己搬家的事,其實倒是也沒什麼好搬的,陵城蘇彥均的房子裡一應俱全,什麼都有,而松山村的房子也不是說以後徹底不住了,再說村裡的一些用具搬到城裡去也不合適,所以鍋碗瓢盆以及一些日常用品根本沒帶走,能長久放的就繼續放着,沒法長久放又不適合帶走的就隨便送了王二嬸或者別家。
關鍵是兩個孩子的用品都得帶齊全了,奶粉尿布還有小衣服什麼的,蘇彥均現在已經想辦法找到一個好渠道,對方幫着寄送香港的好奶粉,家裡的奶粉不會斷了,至於衣服什麼的,蘇彥均也一股腦買了不少,以至於冬麥不得不給蘇彥均寫信,讓她不用買了。
畢竟孩子還很小,長得快,季節一變,轉眼就不能穿了,買那麼貴的好衣服穿不了幾水也是浪費。
最後打理得差不多了,用貨車一拉,趁着一個凌晨時分,直接就搬過去城裡蘇彥均的房子了。
那套房子距離廠房並不算太遠,騎自行車的也就十幾分鍾,距離醫院學校都挺近的,附近還有一個幼兒園,沈烈帶着冬麥看了看,對各方面都很滿意,可以想象將來兩個孩子在幼兒園裡的快樂生活,一家子安安穩穩地過,公司生意也紅紅火火的。
冬麥覺得彷彿做夢一樣,她會想起兩三年前自己的徘徊無助,自己的茫然無措,才這麼短的時間,人生一片錦繡,就這麼緊握在自己的手裡。
王二嬸也跟着沈烈冬麥進城了,反正距離家不算太遠,每星期放一天假讓她回家看看,她覺得挺不錯的。
不過即使這樣,照顧兩個孩子依然挺忙亂的,便還是找來了之前月子裡用過的保姆,那保姆姓李,大家叫她李嬸,做事麻利,人也熱情。
有了這兩位幫着一起照顧,冬麥也就騰挪出時間來了,開始琢磨着開糕點店的事,尋覓着門店,不過當然這事也不急,畢竟家裡太多變動,可以慢慢適應下來節奏再開店。
江春耕、胡滿倉還有東郭村的二紅現在都過來陵城了,就直接住在廠房裡,除了劉金燕和胡翠兒男人,廠房裡還僱着四五個年輕男工人,負責晾曬運送,畢竟現在買賣做大了,需要的人手確實多,人少了關鍵時候真忙不過來。
現在廠子裡前後一共上了六臺梳絨機,六臺梳絨機順利運轉起來後,又過去社辦工廠把剩下的八臺都給拉過來,這樣就是十四臺了。
而一臺梳絨機標配六個女工,這樣的話就是八十四個女工人,宿舍就成了問題,人口負擔非常大了,一時根本招不到這麼多工人。
但是如果工作時間過長,疲勞上工,自然也存在很大的風險,延長工作時間,這是沈烈並不想走出的一步棋。
冬麥自然知道沈烈爲這個犯愁,就有了一個提議:“我們現在梳絨機上同時有兩個人,一個負責續毛,另一個負責擡袋子、收絨和清理軸承底下這些瑣碎的事,但其實這兩個人的工作量並不一樣,一個需要繃緊了一直忙碌,另一個則輕鬆多了,根據我的瞭解,現在兩個人值班,她們都是私底下說好了,兩個人輪換着來做事,我們是不是可以從這裡下功夫。”
沈烈聽了後,眼睛一亮,最後想了想道:“可以這樣,把續毛和其它雜務分爲兩個工種,每個人每天續毛五個小時,雜務五個小時,這樣每個人的工作時長就延長到了十個小時,我們在排班的時候,可以讓一個女工前五個小時續毛,後五個小時幹雜務,這樣的話,哪怕後面五個小時精氣神不如前面五個小時,也不至於出事。”
冬麥忙點頭:“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沈烈讚賞地看了冬麥一眼,當下就把梳絨女工都召集來,開了一個會,說起這個事,大家對此自然沒意見,一天多幹兩個小時,並且合理安排不至於疲勞上工,這是好事。
沈烈又把幾個男工人也叫過來,給他們進行培訓,安排他們也加入排班的行列,這樣一來 ,一臺機器大概需要四點八個人,十二臺也就只需要五十八個人,幾個男工人加入後,他們只需要大概五十多個就可以排開了。
目前廠房裡男女工人一共大概有六十人,這也算是一個不小的規模了,沈烈便開始琢磨着,要加強管理,畢竟男男女女都有,怕萬一出什麼桃色事件,也怕不守規矩惹出來麻煩。
沈烈就要制定一個規章制度,首先是早上的時候要出早操,由江春耕帶領着,喊口號,積極奮進,跑步一千米,要整齊劃一,跑操完後就開始唱國歌。
這是用來提振士氣的。
除了早操,他還制定了其它的管理規範,比如請假制度,比如外出制度等,全都是有規矩可依。
最後,他還訂了一些報紙,置辦了收音機,讓大傢伙要定期看報紙看書學習上進,同時還要成立一個自由學習小組,學習科技知識文化,學習馬列主義思想等,學習雷鋒精神,反正學習一些奮進積極,健康向上的,不在乎你到底學到多少,關鍵是要把人的思想境界提上去,不要沉迷於一些瑣碎小事,更不要亂搞男女關係。
劉金燕看到這些後都愣了:“他這是把軍隊那一套拿出來管我們了嗎?”
胡翠兒卻道:“管它是啥規矩呢,反正我們就聽着就是了,現在我算是明白了,無規矩不成方圓,沈烈那裡給咱的規矩越多,我越放心,如果啥都不管,就這麼一羣男男女女在這裡忙活,我看早晚得出亂子。”
劉金燕想想也是,也就不說啥了。
沈烈制定規矩後,執行這些規矩的主要是江春耕,他現在偶爾會把滿滿接過來城裡帶着玩玩,除了這個,基本也沒別的私人時間,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撲到了工廠管理上,所以這些都是他親自看着執行,如此嚴苛地執行了七八天後,就見成效了。
用附近居民的話說:“那個三合公司的工人,看着士氣就和別家不一樣。”
因爲早晨的時候,廠房的大門是打開的,甚至有人附近的年輕人也會跟着過來一起跑操,一時倒是成了早晨的一道風景線。
冬麥看着工廠走上正軌,心裡也是高興,本來就是一個小作坊,現在成立了公司,僱傭了那麼多人,如果有個不慎,還不知道惹出什麼亂子來。
別的不說,只說前幾天她看報紙,看到說現在嚴打,那些男女聚衆跳舞的,有一些竟然被抓起來了。
她想起當初她和沈烈進城曾經在公園裡看到的跳舞小青年,現在再去,都是收斂了不少。
頂着這個環境,自家工廠的風氣能管理規範,這也是好事,避免了麻煩。
如今冬麥倒是可以投入更多心思在她的糕點店上,目前她看了三處店面,但都不是特別滿意,有的感覺房子老舊,裝修估計要投入很大力氣,也有的租金要價高,冬麥覺得不划算。
不過倒是也不着急,她覺得可以慢慢看着。
這天,因爲沈烈提起當時出生的時候,醫院說起孩子應該回去定期做檢查,冬麥想起一直沒檢查,便帶着孩子過去醫院。
早上時候,胡金鳳卻來了,來的時候趕着驢車,裝了一車的絲瓜黃瓜西紅柿,冬麥自己留了一些,其餘的就送過去給工廠食堂了。
好久不曾見自己娘,倒是有不少話說,胡金鳳先是感慨了這樓房多麼多麼好,多虧你親媽,纔有了樓房住,接着就開始說村裡的一些事。
她提起來孫紅霞,冬麥這才知道,孫紅霞由劉鐵柱陪着回去了孃家,沒多久就被大家知道了,這個時候難免有人嘲笑她,說是“怎麼一轉眼,你家孩子爹就換了一個人”,還有人甚至直接說“我這是眼花了嗎,怎麼和之前長不一樣了”。
村裡人明裡暗裡說起來,孫紅霞自然受不了了,過了兩天就和劉鐵柱離開了村裡。
“不知道去哪兒了,聽說去城裡打工了,誰知道呢!她倒是闊氣,好像發了財,我聽說,她是挖了林榮棠的錢。”
“倒是一個能算計的,挖了林榮棠的錢,養着那個光棍漢子,現在去城裡過好日子去了。”
冬麥聽着,心想這倒也算是一個路子。
人臉皮厚了,怎麼着都成,其實路就在腳底下,想怎麼走就怎麼走。
說了一會子話,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就過去醫院檢查,本來沈烈說是要陪着的,不過冬麥想着自己娘來了,又有王二嬸,就讓他先忙別的去吧。
胡金鳳也說:“有我在呢,你過去忙你的吧。”
恰好這個時候,樓下的鄰居過來,人家在陵城人頭熟,知道哪裡有門面要轉讓,說是現在有一家副食店幹不下去了,打算把店面也轉了,現在可以去看看。
沈烈見這個,也就過去看看,又叮囑了胡金鳳冬麥一番,這才走。
這個時候天已經轉涼了,冬麥給兩個孩子都披上了用毛線織的薄斗篷,自己和王二嬸各抱着一個,胡金鳳在前面開路,浩浩蕩蕩地坐着公交車過去醫院。
到了醫院,人家大夫給檢查頭圍還有身長什麼的,檢查的時候兩個孩子都很配合,人家大夫看孩子長得白淨漂亮,就不由得誇起來:“看了這麼多孩子,這兩個長得最好!”
說話間,恰好見一對夫妻抱着孩子走進來,冬麥一擡頭,發現竟然是陸靖安和孟雪柔,也真是冤家路窄了。
自從上次“道歉”過後,這還是頭一次見面,孟雪柔頗有些尷尬,但是又不好視而不見。
她只好勉強打了個招呼,只好道:“你也帶孩子來檢查?”
冬麥點頭:“是。”
孟雪柔看了一眼冬麥和王二嬸懷裡的孩子:“你這是兒子還是女兒?”
冬麥淡淡地說:“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孟雪柔聽了,那眼神就複雜起來,旁邊的陸靖安臉色也並不好看。
等從醫院出來,提起這個,王二嬸不屑地道:“這都不用想,肯定是她家生了閨女,看着咱這雙胞胎,眼饞了!”
胡金鳳好笑:“這就納悶了,生閨女這不是挺好?再說了,陸靖安自己就是上門女婿,生啥人家也不隨他的姓,至於嗎?至於孟雪柔那裡,自己的閨女,敢情還嫌棄上了?”
王二嬸:“誰知道呢,依我看,那個陸靖安不是啥好東西,這得虧那女的還有個哥哥,要不然就一吃絕戶的!”
當下兩個人就在那裡叨叨叨地說起來。
冬麥從旁聽着沒吭聲,王二嬸是村裡的,言語間難免重男輕女,不過也不得不承認,人年紀大了,看人挺準的,陸靖安這人就不是一個好東西,孟雪柔竟然也跟着犯傻。
從醫院回去家裡,剛進小區,恰好見彭天銘開着車來了。
彭天銘和胡金鳳打了招呼,湊過來看了看孩子,也是忍不住讚歎,這兩孩子長得真好,一時問起來:“沈烈人呢?”
大傢伙一起進了屋,冬麥笑着說:“去看門店了,今天小區鄰居說有個好位置的店面轉讓。”
彭天銘進屋,喝了口水:“有一樁大事,是個機會,不過就怕我們啃不下去。”
冬麥:“什麼?”
彭天銘:“咱們陵城的羊絨,現在整體這不是滯銷嘛,不少人積壓着賣不出去,我和我爸一直在想辦法,上次沈烈建議找找香港的機會,最近我爸聯繫上一個香港朋友,那個朋友就幫忙引薦了一位做外貿的香港朋友,人家聽說這消息,也挺感興趣的,就過來了我們陵城,今天上午到的,來了後就住在陵城招待所裡,現在正要各家看看羊絨。這消息,估計還沒幾個人知道,我爸今天正陪着,你讓沈烈中午時候過去陵城招待所,大家一起吃個飯,趕明兒也去你們廠子裡看看絨。”
冬麥一聽,頓時振奮了:“行,我趕緊去找他!”
彭天銘:“倒是不用着急,反正中午時候過去就行了,今天先吃個飯,如果他有意的話,明天我們再去商業局,看看那邊什麼意思,能不能想辦法給我們申請到出口的指標。”
冬麥:“好!”
彭天銘:“對了,孟家那裡,估計也知道消息了,這個可得防着點,咱好不容易弄到的銷路,可不能被他們搶了!”
冬麥:“我知道,這肯定得提防。”
彭天銘又想起來,小聲說:“孟老爺子估計不行了,前幾天腦溢血進醫院了,我估摸着是真不行了,估計他家現在也沒這心思。”
說完人就匆忙走了。
彭天銘走了後,冬麥卻有些迫不及待。
現在陵城的羊絨行業整個處於低迷的狀態,不少羊絨戶積壓賣不出去,路奎軍出事,更是讓這個行業雪上加霜陷入了困境,各家基金會就此倒閉,羊絨行業現在能運轉的無非就那麼幾家,大家全都是愁雲慘淡。
但是現在突然來了一個香港客商,簡直是給這一切打開了一道天窗。
她放下孩子,囑咐了自己娘和王二嬸幾句,就趕緊去找沈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