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會因爲你成爲信徒有多大改變,更不會因爲你的埋怨有任何改變,這些都是心情心境的改變,屬於精神生活的範疇。
而物質生活卻是與錢的多少息息相關的。一甩手裝滿銀兩銀票的包裹就沒了,還好晚上的房租先付了,不過晚飯錢沒付,龍小樂冷眼觀望,想看看摩奇怎麼辦。
摩奇也沒轍,那一刻似乎着了魔,怪人失去蹤影后他追到門口想要回點盤纏,腳剛伸出大門口又縮回來了,有兩個原因:一是怕光明神說他誠意不夠,既然已經奉獻了哪能再拿回來;二是店小二攔住了他:“客官,五錢銀子,麻煩您結賬。”
摩奇臉漲得通紅,搜完全身也沒找出一錢銀子。龍小樂心想活該,大手大腳習慣了,不就是個先知麼,每次都點這麼多酒菜,五錢銀子,夠花好幾天的啦。
看見摩奇站在那不知所措,龍小樂心想沒辦法,好歹靠他養着總要幫他做點事,再說那包錢也是他的,奉不奉獻是他自個的事。“我說小二,咱們還住在這裡,明天一塊結吧。”
“客官,這可不行,小店小本買賣,一筆賬一結。”掌櫃的生怕店小二讓步,趕緊湊上來,臉上堆滿假笑,心想卻在想你現在沒銀子,晚上還能生兩個出來不成?
“掌櫃的,要不寬限兩天,讓我們想想辦法?”摩奇總算憋出來兩句。
“客官不會現在連五錢銀子都沒有吧?” 掌櫃的假笑變成了壞笑,“不如把這個無角人賣給我,你還有點盤纏上幽州。”
龍小樂很鬱悶,這個世界好像還沒有隱私這一說,客人們在這談話聊天,掌櫃的還有店小二都伸長了脖子在旁邊偷聽,一點不落地全聽得清清楚楚。這家掌櫃的也夠黑的,機會掐的準,落井下石,不過也別怨別人,誰讓摩奇瞎激動把全部身家都奉獻出去了。
一路上看上龍小樂的不少,無角人多稀罕,從沒人見過也沒人聽說過,有些人蠢蠢欲動想打龍小樂的主意,不過看見摩奇苦大仇深的表情大都望而卻步了。滅門慘案的仇不共戴天,摩奇恨得咬牙切齒,一路上尋訪飛天猴子,可惜連飛天猴子面都沒見過,雖然路過南通府拜訪鐵捕頭瞭解了一下他的大致情況,不過鐵捕頭特別提醒飛天猴子可能會喬裝改扮。這個世界如何喬裝改扮,龍小樂沒有概念,摩奇更加不懂,所以摩奇瞅着人都要狠狠地盯上兩眼,覺得是個人都有可能是飛天猴子扮的。
摩奇腰跨彎刀,一條長鞭斜掛肩頭,眼冒兇光,死死地盯你兩眼,哪個敢惹他?
可如今,摩奇偏偏信了光明神,成了一名虔誠的信徒,雖然目的不純潔是爲了復仇,但眼光卻柔和了許多,更何況欠着別人銀子,理虧在先,再說摩奇從來都不是蠻橫不講理的人,除了飛天猴子。
摩奇回答卻很乾脆,有些出乎龍小樂的預料:“讓我賣小樂,絕對不行,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小二,去把餘捕頭叫來。”掌櫃的臉色變得很快,談不攏就送官。
摩奇一伸手攔住小二:“掌櫃的,還請寬限兩天,小樂和小乖表演的節目非常精彩,我在這呆兩天保證償清你的賬目。”
“猴把戲?那能掙幾文錢?”
“掌櫃的,你看這樣如何?這幾天的收入除了還賬之外,剩下的錢我們五五分賬。”摩奇開出的條件非常優厚。
龍小樂心想摩奇這傢伙完全沒當過家,對錢沒什麼概念,怪不得把那麼多錢一下子全捐出去了,也不知道那年私自跑去天侖山是怎麼過的,怎麼就沒被騙子騙死。表演掙的錢可都是自己和小乖辛苦換來的,不能再大手大腳了。
掌櫃的想了想做出一副吃了大虧的模樣總算答應了。
表演節目在摩奇的鑼鼓聲中當天晚上就開始了,酒店昏暗的燈光令表演遜色不少,不過龍小樂與小乖搞笑的表演還是逗起一陣陣的笑聲。龍小樂是吸引觀衆來看的主角,掌櫃就出門吆喝了一嗓子“大家快來看無角人表演節目囉!”很快就涌來一二十號人,五文錢一場,瓜子茶水另算,掌櫃的還算滿意。
五文錢那是龍小樂的價格,如果僅僅是猴把戲,也就兩文錢一場,那還得看是否精彩,否則臭雞蛋就扔上來了。摩奇的猴把戲絕對精彩,不過要有好收入,那得給達官貴人表演,普通市民,不論好壞都是這個價,這就是市場行情。
連演五天,好歹把貪婪的掌櫃給應付過去了,摩奇有了點盤纏僱了輛馬車直奔幽州方向。摩奇的想法很簡單,如果不缺錢絕對不在路上耽擱,沒錢的時候就在大一點的城鎮表演節目,再湊點盤纏,反正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幽州。
這一日到了泰州城,盤纏用的差不多了,龍小樂知道又到了表演時間。
泰州城是蔚國的中原重鎮,龍小樂在這個世界目前見到的最繁華的城市。摩奇選擇的表演場地都在大的酒樓,不到萬不得已不考慮街頭賣藝,因爲他拉不下臉託着盤子像個乞丐一樣四處討錢。酒樓裡面表演的好處是可以賣票,與酒樓老闆分成,另外酒樓老闆也可以請來一些有錢有地位的人,那些人一高興也會有一些賞賜。
這次在泰州默契選擇入住表演的酒樓叫有緣客棧,龍小樂與小乖一連表演了三天,收入非常豐厚,摩奇決定一鼓作氣湊足去幽州城的盤纏,因爲他知道到了幽州城絕對不愁盤纏,幽州城的繁華絕對不遜於泰州城,那是蔚國、燕國還有赤月國商人聚集的地方,隨便表演兩場收入都夠他們花兩月的。
表演很順利,收入也不錯,轉眼到了第四日的最後一場表演,龍小樂瞟見臺下第一排坐着一對青年男女,白衣似雪,格外引人矚目。那男子不停地在女孩耳邊說着什麼,然後把自己耳朵湊上去聽,時而送點點心什麼的,而女孩坐得端直基本不動,青年男子忙左忙右地把女孩照顧得無微不至。
剛等摩奇宣佈表演結束,青年男子站起來大聲說:“我表妹非常喜歡這個無角人,我出一千兩銀子買下它。”
“這位兄臺,非常抱歉……”
“三千兩。”沒等摩奇說完,青年男子又加了一次價。
“對不起,……”
“五千兩。”青年男子再次打斷摩奇,酒樓裡面隨着男子的報價變得鴉雀無聲,因爲五千兩這個價錢可以說是天價。
“不賣,無論你出多少我也不賣。”既然你總打斷我說話,摩奇乾脆直接拒絕,讓你徹底死了這條心。
酒樓裡面一片譁然,青年男子臉色鐵青,領着女孩離開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