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竹筏,我才注意到這撐筏人的詭異。
看他大小正常的腳,估計不是個厲害的主,可他從一開始就穿着一身黑衣服,把整個人都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包括整張臉都遮了一大半。
只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在外面,視線垂下,只專心盯着竹筏和湖面看,手一前一後帶動身體跟着擺動,其餘之外一點別的小動作沒有。
無論從身形還是從露出的眼睛上看,這是個女的無疑了。
要是守陵人一族這麼缺女人,爲什麼會讓這女人來幹撐筏的活,還是說我想錯了,這壓根就是個男的?
無論如何,這一點怪事我記在了心頭上。
渡湖的時間用了接近半個小時,纔到了另外一個山洞口邊。
洞口站着兩個粗布衣服男人,似乎正等着迎接。
上了洞口後,“我”跟着老頭身後,進了七拐八拐的的山洞裡,走了好長時間,纔到了一道石門面前。
老者慢悠悠的掏出一串鑰匙,震得哐嘡直響,又細細的從裡面選出了一把,塞到鑰匙孔裡,咔嚓一聲,石門打開。
兩個老的先進去,我緊隨其後。
到這時候,我都在期待,這石門後面,是會有我想見的人的。可真正進到裡面之後,竟然只有一個大的光禿禿的山洞,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這種感覺讓我都非常泄氣,更別說是前世。
或許這一點真的觸及到了前世的底線,她快步走上前,正準備伸手去掐老者的喉嚨。
此時老頭正慢慢扶着老者坐下,彷彿什麼都沒看到一樣,連臉色都沒變過。
可當“我”手都貼在老者脖子上的時候,不知不覺中,一隻枯手正抓着我胳膊,逼我一寸不能進一寸不能收的,前後位置非常尷尬。
好不容易等老者坐下了,老頭才衝我笑眯了眼,他動作保持不變,哪料“我”手臂傳來的疼痛卻加劇了好幾倍。
“女士,先坐吧,先坐一會兒。”
“我”被迫坐在地上後,眼睛憤憤的瞪着老頭,老頭也不惱,就悠閒的等到我怒意散開後,鬆了手,一屁股坐了下來。
“要做什麼趕緊說,少在這裡浪費時間。”
“我”已經全然沒有了耐心,繼續憤然道:“你們想見我的人,讓你們見到了,那我想見的人,你們什麼時候交出來?”
“稍安勿躁,這次一番周折請你們來,肯定也是爲了雙方着想。女士想見到的人,不急,不急。”
“我”氣憤的朝着老頭狠狠碎了一口,老頭至此表情都沒變,這是最讓我氣憤的地方。
他好像什麼都掌握在手裡,勝券在握的姿態逼得“我”心情很煩躁。
我只好出聲制止:“夠了,都到這裡來了,先聽聽看他們怎麼說。別鬧大動靜,得不償失。”
前世冷笑一聲,沒接話。場面就這麼安靜了下來,直到老者突然又睜開了眼睛,他的手第一次動了起來,竟是擡着,想往我臉上伸。
“我”本能的抗拒,老頭卻一把抓住我肩膀,桎梏着我無法動彈,那老者如枯樹皮的手貼了過來,竟是冷如冰的,貼在我臉上極爲不舒服。
而他此時整個人也有所變化,第一改變的是眼睛,原本那層清白薄膜似乎正在慢慢的變淡變薄,漸漸的要露出瞳孔樣子。
而他貼過來的手掌也有所變化,就好像我們在醫院門衛室見到的門衛,一隻手充盈如二三十歲的年輕人,而另一隻手卻一點變化沒有,造成肩膀歪斜的景象,非常詭異。
這人彷彿正從我身體上榨取什麼東西,渡充給自己。
我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前世更是沒有耐心的一把打掉老者的手。
離開我臉的老者,充盈的手掌又慢慢的枯萎,變回到原來的蒼老樣子,眼睛裡的薄膜又突然生了出來。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間,就好像眨眼間的功夫的轉變。
本以爲老頭會生氣,哪知道他只興奮的把耳朵湊到老者脣邊,聽他說了點什麼之後,表情裡露出興奮的感覺,他點了點頭,又看向我,這眼神把我給嚇了一跳。
我總擔心他是知道了前世在我體內的事,我趕緊衝前世喊道,讓她等會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要根據我的說法來,複製我的說法,不然真讓老頭知道這一切,我們很有可能會死在這裡!
前世沒在心裡回答我,不知道她同不同意,我只好再緊張的告訴她,要是我們交代在這裡,長安也會出事。
她才輕聲“嗯”了一下,讓我暫時鬆了口氣。
老頭此時顯得比之前的悠閒,要興致高了幾分道:“女士,你先留在這歇息歇息,等會兒我們再談。”
老頭作勢要扶老者走了。
我拿不定主意,可掃眼看見兩個人的小腳,又明白過來,這個時候抵抗也沒用,我鬥不過這兩個人,索性就叫前世先按兵不動,看他們是什麼意思。
兩個人出去後,石門又徹底關上,沒等一會兒,石門開,一個被全身黑衣包裹的女人進來,把茶水放在我面前,我定睛一看,是那個撐船的女人。
“問問她情況,就問她爲什麼會在這裡,她是守陵人嗎!”
前世罕見的照着我的說法冷聲問道。女人身體突然僵了一下,沒有回答。
“那你再問問她,是不是有孩子,是一個還是幾個?”
問完後,女人還是沒說話,她已經站起來要往外面走了,我叫前世趕緊攔住她。
“你問問她,孩子有多大,是不是二十七了。”
問到這話時,女人的表情才徹底變了,她站起來的雙腿不自禁打顫,像想起了什麼!
“我懷疑她是牛忙忙的媽媽,雖然只是一個感覺,你覺得呢。”
“跟我沒關係。”
“那好,你繼續照着我的話說,幫我告訴她,我認識她孩子。”
說完這話時,女人忙不迭的從房間裡跑了出去,沒給我說下句話的機會。
如果這人真是牛忙忙媽媽的話,那我們起碼在這個地方不是隻身一人的!
想到這,我就又興奮了起來,沒一會兒,石門再次打開,老頭從外面回來,手裡提着一把燭臺,放在之前燭臺的旁邊,另一隻手還拿着個大竹冊子,放在我面前,一點點攤開。
他似乎爲了更加照亮冊子上的東西,舉着燭臺靠近了一點。
他很謹慎的看着我,有幾分緊張的問道:“你看看,你認不認識這上面的人。”
“我”盯着竹冊子上的畫像仔細看。
這竹冊子上的畫像,是一個人,一個男人。
我仔細一看,竟跟陸禮承有幾分相似,而這畫像上的人,無論從身穿的衣服還是嚴肅的表情,都跟我夢裡跟前世一起出現的男人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這個男人,就是陸禮承前世了。
老頭眯着眼睛盯着我看,彷彿想看穿我的一舉一動,而“我”沒等我反應過來,竟隨手關上了竹冊子,迎上老頭的視線,笑道:“我認識,怎麼了?”
老頭臉色大變,又緊逼着追問道:“你真的認識?你怎麼認識的?”
“你可知道陸家?”
老頭子眼珠子一轉,謹慎的點頭道。
就在我恐慌前世是否會真的把陸禮承給抖出來的時候,她笑道:“陸家有十二人偶這事,你們可知道?”
老頭子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古怪,他點了點頭,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我則把竹冊子往旁邊一甩。
“那這男人,應該是陸家老爺子,你們知道嗎?”
……
感情前世這是想禍水東引,把陸禮承的事情栽髒到公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