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ic,夏小姐,我到那邊坐一下。”終於找到脫逃的空隙,安迪端起杯子告辭。
“就好像他,至少輕易不會被女人誘惑。”Eric笑起來。
幾個路人在遠處看夏又冬一人在吧檯坐着,便過來邀請她過去同坐,她朝過來邀她的人擺擺手然後轉身繼續喝酒,被拒絕的人悻悻回到座位,同座的人噓聲一片,傳到吧檯這邊,調酒師眼神婉轉地看了夏又冬一眼。
“行情不錯。”Eric低頭調酒,“不過坐在這裡卻拒絕別人的邀請,貌似不太禮貌。”
夏又冬朝他翻白眼,“不願意。和是不是坐在這裡沒有關係。”Eric聞言聳聳肩,此時又恰好幾個過來吧檯邊,他轉身去招呼他們。
夏又冬本來覺得還有什麼事要問他,但是被剛纔搭訕的人打斷,努力了一下也想不起來,只好作罷,然後繼續喝酒順便環視酒吧環境。
DJ開始用HIGH的電音瘋狂地激勵着她的耳朵,迷離的燈光,血紅色和橙黃色交織,烘托出無限曖昧的氛圍,這個美麗而瘋狂的夜,剛剛開始。
被酒精麻木的神經在聲浪的震撼下無法沉靜,調酒師在上下翻舞的液體中變幻出神秘的雞尾酒,如煙花般寂寞的美女帥哥,在最炫的聲光漫射中飄渺,冷豔抑或輕狂。
卡座裡是血紅的沙發,有人將頭埋進去,體會那純粹的電音帶來的聽覺顛覆,面前還放上一杯調得剛合口味的酒,只是放着也因爲色彩豔麗而引人無限遐思。
也有人在座位上隨着迷離的音樂時急時緩的扭動身體發泄情緒。
更多的人則是帶着在閃爍的燈光下褪去血絲的迷醉眼睛,在彼此的目光中捕捉迷媚與誘惑,與人盡情放肆地勾兌。
精湛的DJ,看不出國籍,臉盤很國際化,三十多歲的年紀,一手扶着耳機,一手打碟,在煽情的話語中,露出深沉帥氣的另一面。
鏡面型的舞臺,豪放的吧女舞姿狂野,她們纖細的腰肢隨着高亢的電音舞動着。天使般的面孔,氣質卻如同女王般不易接近,陌生而精緻的妝容讓人敬而遠之。精湛的舞蹈中,整個bar裡的氣氛都被她們帶動起來。
郭天銘從她進來就一直在角落裡靜靜地看着。看她和林子焉熟捻地搭話,看她眯着眼睛任由視線在酒吧裡全場環繞卻單單看不到他,看她的裙角因爲坐在高腳吧凳上而滑到一個他快要不能夠接受的高度,看她因爲酒精而迷醉的面孔讓整間酒吧裡的男人都在竊竊私語,看那個被他拒絕的倒黴鬼,在他回去座位的時候,他的嘴角輕輕地掛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
但是更多的是疑問和不解,她的性格他知道,她不是那種適合在吧檯前等着陌生人來搭訕尋求刺激的人,在他心裡她一直是像小魔女一般的存在,這樣單純可愛的角色是不合適來酒吧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的。
想去把她拉走,用一個親密的動作對所有覬覦她的男人們宣佈,這是他的私有物,想告訴她這段日子對她的思念,想……
“簡單的,純粹的,完整的……可是,你這輩子,已經沒有希望了。”
這句話在他心裡如同烙印一般存在。該怎麼解釋……該怎麼說明?這些日子,每每看到工作,心裡真的寂寞。如果這些堅持,最後沒有結果,那麼所有付出的努力,到底是爲了什麼?
攥緊杯子,他壓住自己想衝上前去的心情,看向她,目光灼灼。
眼神有些迷離,狂熱的音樂一陣一陣撩撥她的心,心裡有些不安分的因子在跳動。
夏又冬鬆開手中的秀蘭鄧波兒,不慌不忙地把外套脫下丟在凳子上,捏住裡面闊口網格衫的帶子輕輕一拉,讓一側領口滑到肩膀以下,露出**的脖頸和胳膊,另一隻手將裙子的下襬提到腰間。拿起杯中那朵豔麗的扶桑花插到耳邊。
下一秒,她忽然騰空而起,在空中飄逸地轉了五六個圈子,一輪熾熱的光波夾雜着風聲呼嘯從她身上甩出來,輻射向四面八方,當週圍人都定神看到她時,她纖巧的身子已經站在了舞臺的最中間。寂靜3秒,喝彩聲無數。
嬌豔欲滴的扶桑在她發間,紅得耀眼。緊接着,隨着DJ放出的應景的激烈鼓點,她的腳尖和腳跟在地面上輕盈靈動地敲擊,彷彿在水面上起伏盪漾一般,她的肩臂和腰肢扭動的那樣曼妙,那樣有力,像是有無數道電流從她身上蜿蜒流淌,她的下巴高高揚起,嘴角掛着驕傲的微笑,睜得大大的眼睛彷彿穿透了一切,望着無盡的遠方,然而眼中的光芒卻愈加豔麗,令人不敢直視。
郭天銘呆呆地站在原地注視着她,看她如入無人之境般自由自在地舞蹈着,所到之處人們都紛紛停下動作,同他一樣茫然地注視着她躍動的舞步。就在短短的一瞬之間她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埋藏在她命運深處的,熊熊燃燒的魔女,一個隨時能吸引所有人眼光的魔女,像風一樣輕快,火一樣灼熱,電一樣凌厲,光一樣明豔。
那是他的小魔女。他爲之瘋狂爲之慾罷不能的小魔女。他心裡突然升起無窮的自豪感,爲他一直以來的堅持翹起大拇指,如果是這樣,這樣的她,一切都值得。
吧檯前的Eric把這一切都收到眼底,眼眸在不經意間顯出華麗金色。
“林董,真不好意思讓你代班。”匆匆趕來的調酒師上氣不接下氣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