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蛇老想要向凌蕭“討教”，連蛇媚兒也未能阻撓了。
所以蛇媚兒歉意地望向清飲子……
不過，清飲子倒是沒有介意，反而饒有興致地望着蛇老和凌蕭，沒有絲毫想要從中插手的意思。
通過剛纔的一番交流，清飲子已經看出，凌蕭的修爲不錯，對於天地靈氣的理解也頗爲獨到，無不顯示了，他能走到這一步絕非僥倖。
但是，口中說的畢竟不等於真正的實力，對天地靈氣的理解再深入，也並不意味着，就一定能夠發揮出相當的實力來。
所以，對於凌蕭的真正實力，其實清飲子也是很好奇的。
所以她自然也就不介意蛇老的挑釁了……
至於清微子，他的心思相對就要簡單了許多。他根本並未多想蛇老的本意，只覺得兩人鬥法印證一番，也是對雙方都有利的事情，當然更不會阻攔。
所以，衆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到了凌蕭身上，無人阻撓下，想必他也只有展露下實力了吧？
其實不只是清飲子，便連木訥忠厚地清微子、不想得罪凌蕭的蛇媚兒、蛇蠍門其他弟子……也都很好奇凌蕭的實力。
衆人目光焦點之下的凌蕭，卻只望蛇老一眼，微微皺下眉，“你想跟我動手？”
“還請凌道友不吝賜教！”表面上蛇老可不肯露出半點兒敵意。
凌蕭目光四下一轉，周圍衆人的念頭。他自然也能琢磨出來幾分。雖然他自付以自己的實力，應該不會遜色於眼前這個蛇老太多——蛇老也只是金丹中期修爲而已，比凌蕭勝不了多少；而凌蕭藉助一身精妙靈器、犀利鬥法手段……想來與蛇老周旋一二，應該還是不難的。
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出手的意思。一來是他低調謹慎的性格，並不願意進行這種無謂的鬥法，二來卻也是因爲，鬥法給別人看，很有意思麼？
所以凌蕭當即搖頭道：“我不過剛剛突破到金丹中期，境界還未穩固。自然遠遠不是蛇老的對手。”
他還是婉言推拒了。
雖然未能見識了凌蕭的真正修爲，但清飲子思索着凌蕭的話也有道理——凌蕭畢竟剛剛步入金丹中期，想來比起蛇老這樣老資格的金丹中期修士，應該還是會有差距的。
這樣的情形下，與其被蛇老打敗，挫了自己的銳氣，倒不如就像這樣避而不戰，反正凌蕭畢竟算是後輩，旁人也說不了他什麼。
蛇媚兒也同樣這麼想着。雖然惋惜未能見識了凌蕭的真正實力，但能不得罪了後者。總也是一件好事。
而且凌蕭能夠如此知進退，並不一味逞強，倒也讓她頗爲欣賞。
畢竟，如今蛇蠍門的處境，她定下的策略，豈非也是忍讓、暫避強敵的鋒芒？
所以對凌蕭，她反而有了幾分知己的感覺。
唯獨較爲木訥的清微子，聽凌蕭這麼說，只當他是畏懼蛇老。不願意出手。所以不由眉頭微皺，從一旁插口道：“凌蕭，不過是互相印證下修爲而已，即便是輸了又能如何？修煉一途，絕不能有畏懼之心啊！”
凌蕭不料清微子竟然插口這麼說，雖然理解清微子是一片好心，卻也頗有幾分哭笑不得的感覺……
清飲子也連忙一拉清微子。想示意他不要多話。
清微子卻不大明白，奇怪地問道：“我在和凌蕭說話，你拉我做什麼？”
清飲子臉上笑容不由一僵，雖然她早知道清微子性格較爲木訥。也就喜歡他的這份淳樸……但被這麼問出來，自然也不免臉上訕訕。
“這是凌蕭和蛇老的事，我們外人還是莫要插手了……”
聽清飲子這麼說，清微子卻有些不快，向清飲子說道：“雖然凌蕭離開了我們萬象門，但當年畢竟有過同門之誼，我又豈能見到他的過錯而不開口勸導？”
“是是是——”
清飲子見他又犯了牛脾氣，只好苦笑着順着他說話。
他們兩人一旁說話的時候，蛇老自然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雖然明白清微子跟他的目的截然相反，但這番話，豈非也正好就順了他的意思？
所以蛇老當即“哈哈”一笑，“凌道友太謙虛了，正如清微子長老所言，互相印證下修爲而已，何必如此遜讓？這樣吧，我們只比較境界理解，不比較真元如何？”
他也把凌蕭的退讓，理解爲了後者的畏懼，所以乾脆故作大方，提出不比較修爲的深淺，自然是規避了凌蕭修爲較弱的不足。
不過他當然不是好心要讓着凌蕭，而是考慮着自己步入金丹期可要比凌蕭長許多，就算比起對境界、天地靈氣的理解，又怎麼可能不如凌蕭？反而若是仗着修爲更深厚勝過凌蕭了，怎麼看也有些勝之不武的感覺。
所以倒不如這樣故意讓步，等贏了凌蕭之後，再假惺惺地指點凌蕭幾句，自然更能讓凌蕭丟面子……
清微子可想不透這麼多的彎彎繞繞，還覺得蛇老的建議不錯，頓時叫好道：“這樣不錯，就該這樣！”
蛇老向清微子一拱手，“多謝清微子長老。”
只是他的心思，瞞得過清微子，自然卻瞞不過清飲子。
雖然清微子同意後，清飲子也不好多說什麼，但表面上的笑容下頭，卻忍不住銀牙暗咬，惱恨蛇老竟然敢利用了清微子……
而面對着清微子、蛇老的“聯手”逼迫，凌蕭卻也依然神色自若。
先向清微子施上一禮，“多謝清微子長老教誨！”
清微子畢竟是無心，而且是一片好意，所以雖然好心辦了壞事，但凌蕭自然也還是保持着恭敬的態度。
謝過清微子之後，才轉向蛇老，微微搖頭，臉上露出了一副好似惋惜的樣子。
蛇老不由心中狐疑，“凌道友這是何意？”
“十年前的時候……”
衆人不料凌蕭一開口，就把時間點一下提到了十年前。忍不住都是心中古怪，不知凌蕭想要說什麼。
就聽凌蕭繼續說道：“藏金峰那裡發生鉅變，整座藏金峰轟然倒塌，千丈的巍峨山峰塌爲凹谷……而山谷間，有一道雪亮的銀光沖天而起，方圓百餘里內，只怕都是清晰可見……”
他所描述的這些，都是十年前，藏金峰、落金谷接連的變故的開端時候的景象。
這裡心思轉動很快的清飲子、蛇媚兒等人，已經立刻想到了一個名字——
蛇蠍夫人。
蛇蠍夫人，豈非就是在那兩場變故中，送命的？
那麼凌蕭會這麼提出來的目的，難不成是說，他竟然知道一些當年的內幕？或者，親身參與過那次的變故？
果然就聽凌蕭繼續說道：“而那次變故，我便也就在現場！”
儘管早就有所預料，但包括蛇媚兒、蛇老等等所有蛇蠍門長老、弟子在內，無不神色大變。
蛇媚兒忍不住搶着插言問道：“敢問凌道友，可是對敝門門主蛇蠍夫人的死，知道一些什麼內幕？”
蛇蠍夫人十年前在藏金峰下逝世，這點她們勉強也能夠確認。但關於蛇蠍夫人是因何身死的、具體位置、仇家是誰……等等諸多信息，卻是誰也都不大清楚了。現在凌蕭既然敢這麼說，莫非真的知道一些，旁人所都不知道的東西？
“不錯，我確實知道一些。而且，十年前的時候，因爲形勢所迫，還有幸曾與蛇蠍夫人聯手抗敵……”
他會這麼說，本就是要引出這番話，所以面對蛇媚兒的疑問，凌蕭當然承認了下來。
接着他也沒有絲毫隱瞞，原原本本地把十年前發生的所有事情、所有他知道的、猜測的事情，都一一告知了蛇媚兒、蛇老等人。
除了在藏金峰內部的那道銀光，被他含糊地稱爲一種天材地寶之外，其他沒有絲毫隱瞞。包括他和蛇蠍夫人因何會聯手、聯手中間互相也並不怎麼信任……等等都坦然相告。
而他這麼說，自然讓蛇媚兒、蛇老等人，都覺得他的話可信度更高。
畢竟蛇蠍夫人的性子，他們可都是十分熟悉的……前後印證下，很容易便得出，確實符合蛇蠍夫人的性子。
而這麼聽着凌蕭一一道來，他們自然對於十年前發生的事情，也大致有了一些基本的瞭解。
衆人望向凌蕭的眼神，也不由有了一些變化……
如果凌蕭說的都是真話，那麼豈非是說，凌蕭不獨沒有絲毫對不起他們蛇蠍門的地方，反而斬殺了鬼刀、替他們報了蛇蠍夫人的仇？若順着這個思路推下來，甚至都可以說凌蕭是他們的恩人了！
蛇老的臉色不由霎時變得有些僵硬起來，若凌蕭果真算是他們蛇蠍門的恩人，那麼他向凌蕭的挑釁，豈非可以算作是恩將仇報了？
他還沒有拿定個主意，蛇媚兒已經先施上一禮，“感謝凌蕭道友爲敝門門主報仇。從此之後，道友便是我蛇蠍門上下所有人的恩人。日後但有所命，必不敢推辭！”
凌蕭卻只客客氣氣地道：“蛇媚兒道友太過了，我當時也不過是受蛇蠍夫人所託而已……”
兩人互相客氣着，已然化敵爲友。
至於蛇老向凌蕭的挑釁？
這時候當然也被雙方所有人，默契地無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