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子桓在樓下黑暗中又坐了許久,直到屋中兩人昏昏睡去,小紙人才從窗戶上出現。
收好已不動彈的紙人,齊子桓起身踱步回家,腦袋中仔細想着今晚所看到的事情。
首先左銳澤至少有一點沒誇張,那就是老劉確實是個有特殊嗜好的老司機,而且手法還挺嫺熟。
然後就是柯小七除了受到虐待以外,明顯還受到老劉的脅迫,不情願地參與到了某種不法的事情中。
聽他們對話那意思,再加上左銳澤所說的人肝,極有可能是殺人害命,取器官賣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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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一切都是猜測而已,沒有任何可以用來報警的證據。兩口子在含含糊糊說了兩句後,就是閒話一些店中生意的事,再沒有提及那單神秘的生意。
想到這裡,齊子桓擡頭看了看如墨的夜色,決定明天早上給陳景龍打個電話。
……
陳景龍清早接到齊子桓的電話之後,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完畢趕到了殯葬用品小店。
“大清早的把你喊來,真是不好意思。吃過早飯沒?我這裡多買了幾根油條,別客氣。”齊子桓兩隻手指捏了根油條,正吃得滿嘴是油,吃得兩口還哧溜哧溜地喝口豆漿。
陳景龍生得人高馬大的,在齊子桓面前卻顯得拘謹極了。
不僅他師父韓泰再三告誡萬萬不能惹怒這個小店主,就憑他從師父嘴裡側面瞭解到的失憶期間一些事情,已足以讓他對此人感到敬畏。
看着桌上油條確實買了自己的份,這纔拿起一根,就着白開水,小口吃着。
“我師父給我打過電話了,說您有可能需要我做些事,所以我將最近幾天的安排全部騰空,就等您發話呢。”陳景龍討好地說道。
齊子桓想了想該怎麼措辭,纔開口說道:“是這樣的,我一個朋友無意中發現這裡有人可能在幹販賣人體器官的勾當,所以想讓你幫着查查。”
“噝~~~”陳景龍倒吸一口涼氣,倒賣器官往往牽涉人命,這可是刀刃上跳舞的活,若被知曉有人暗中窺探,一定是毫不留情的滅口。
說白了,事太大,有些扛不住。
陳景龍小心翼翼地說:“齊先生,這種人命的事兒,是不是報警處理比較好些?”
“現在整個事情都是全憑猜測,也有可能只是個誤會而已。完全沒有任何證據,你平白跑去報警,且不說警方信不信,就算肯來調查也是幾乎不會有結果的。”齊子桓擦拭着手指上的油,淡淡說道,“而我的那個朋友與其中某人牽扯頗深,一旦報警驚動了他們,頭一個就會懷疑到我朋友身上,那更危險。”
陳景龍見話說到這份上,咬咬牙說:“那行吧,您就直接吩咐我該怎麼做。”
“別這麼大義凌然的,又不是讓你去就義。”齊子桓瞧着對方有趣,微笑着安撫道,“只不過還是讓你和顧雨琴那會一樣,在對面去租套房子,監視這段時間那戶人家的動靜。不要靠近,不要擅自接觸,一切以安全爲上。所有費用由我來出,加上你的委託費回頭一併結算。”
“好,這個沒問題。不過齊先生,我如果發現了一些情況,比如真像您說的在進行販賣器官的勾當,我是應該……”
“一旦發現確鑿證據,馬上報警,事後再告訴我。如果有些其它異動,或者你覺得自己安全受到了威脅,就立刻通知我。”齊子桓單手一揮,定下了行動基調,接着把詳細地址告訴了他。
“知道了,那我這就回去收拾裝備,然後去那想辦法找地方監視,實在租不到合適的房子我就窩在樓頂上,您儘管放心好了。”陳景龍也挺乾脆,直接領命而去。
……
齊子桓吃過午飯小憩了一會,看着依然沒有客人的小店,起身關門。
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和左銳澤好好談談,勸其先離開這裡躲上一段時間,否則他難免會顧不周全。
電話裡說不清楚,這事得見面聊。
齊子桓來到鎮醫院,直接上二樓彩超室尋找左銳澤,左銳澤現在正在這個科室實習。
彩超室內只有一個年紀更大的男醫生在電腦前看着股票行情,沒有病人。
“醫生你好,請問一下左銳澤今天在不在?”齊子桓探着身子客氣問道。
男醫生本來聚精會神地看着曲線,一聽到人聲立刻手忙腳亂切換到一個電子病歷上。
“你問小左啊?今天本來應該他當班的,結果也不知去哪了,打電話沒人接。”醫生聽清楚是找左銳澤的,口氣不太好。
“知道了,謝謝你啊。”
齊子桓退出門來,皺着眉頭拿出手機撥打左銳澤的電話。
果然無人接聽。
一股不詳的預感升至心頭。
他一邊從匆匆走出醫院,一邊打了個電話給阿肥,要來了左銳澤父母的號碼。
打電話過去詢問,他的父母也毫不知情,只當他今天還在正常上班。
齊子桓的心越來越沉。
他沒有去過左銳澤的新房子,但左銳澤之前聊天時有告訴過他地址。一路尋去,路過熟食小店時,發現卷閘門關得嚴實,上頭掛着個手寫的牌子——“店主家中有事,今日不營業”。
咚咚咚!
齊子桓在左銳澤家門口敲了許久的門,裡頭毫無動靜。
這時電話響起,是陳景龍打來的。
“齊先生,我剛到這裡,還在跟房東談着租房子的事情,就從窗戶裡看到你說的那對夫妻急急忙忙的開車走了,下樓時兩人擡了一個大麻袋放進了後備箱,那東西很重,看得出擡得非常吃力。”
齊子桓有些急切地問道:“看得出麻袋裡頭是什麼嗎?”
“不知道,不過從大小和輪廓來看,有可能是人,但我無法確定。”
“你能不能開車遠遠跟上?看他們到了什麼地方,然後將地址報給我。”
“現在已經追不上了,他們一下樓立刻就開車走了,而我還在跟房東談着話,根本來不及跟上。”陳景龍爲事情沒辦好有些歉疚。
齊子桓知道事發太過突然,並不苛責,說道:“那算了吧,你繼續守在那裡,看他們什麼時候還會回來,同時儘量利用關係查查他們除了店子還有哪裡能去,麻煩你了。”
掛了電話,齊子桓怎麼也想不通。
明明昨晚還沒有左銳澤暴露了的徵兆,怎麼今天這麼快就出事了?
麻袋裡,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