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絲貝拉的代稱

剛回到格蘭德的愛麗絲就被推入了廚房,蘿拉不怎麼滿意凱普勒的直接,丟給她一隻圍裙,“你要幫忙!”

凱普勒到不怎麼介意,套了圍裙,繞着案臺轉圈,“我要做什麼?愛麗絲,只要別讓我切洋蔥!”

扎克笑着看着三個少女忙碌起來,退出了廚房走向辦公室,格蘭德有一位客人,本傑明正陪着。

下午的格蘭德進行了葬禮,是露易絲前兩天跑的客戶,扎克是一點都沒有管,連客戶的名字都沒記住。回來的時候,露易絲趕緊塞了一堆資料到扎克手裡,提醒着,“她指名要見你。”

扎克不明就裡,露易絲也是一副茫然的樣子。

進入辦公室,本傑明正和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坐在桌前,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也不知道這是要幹什麼。

扎克坐到了辦公桌後,微微行禮,“懷特夫人,還有什麼需要的嗎?”扎克翻開了露易絲給的葬禮流程文件,“是對葬禮有什麼不滿意的嗎?”這問題實在沒什麼誠意,因爲他已經問過露易絲,對方已經付清了費用。

“沒有,我很滿意。”懷特夫人微微一笑,但臉上依然有着悲傷,文件上寫的,葬禮的對象是他的兒子,不過才二十五歲而已。

扎克做出了應該有的禮儀,微微低頭,“請夫人節哀。”

懷特夫人閉上了眼,似乎在默哀。

格蘭德的兩兄弟相互交換着眼神,都是茫然。不論什麼時候,葬禮過後,還會留在殯葬之家的情況很少見。即使是傷痛,多數人也會選擇在墓碑前逗留,而不是進行金錢交易的殯葬之家辦公室。

沉默並沒有進行太長時間。懷特夫人的目光在格蘭德兄弟兩人身上掃過,深吸了一口氣,“我是絲貝拉.疾風的朋友。”

吸血鬼一挑眉。看向了本傑明,本傑明已經抱起了手臂。一副等待下文的樣子。

懷特夫人露出了一絲微笑,拉了拉黑色的禮服,“我們在同一個讀書會。”看的出來,這是一位有着良好生活環境的婦人,來自中產家庭。她是在解釋自己爲什麼會和一個‘低產’的印安家庭女人成爲朋友的,“依靠書,我們分享了許多自己的故事。”

扎克點點頭,所以對方是一位閒散的主婦式婦人。有許多閒暇的時間。讀書會,這種耗時的活動並不是多數人能夠進行的。

至於絲貝拉爲什麼有時間參加,好吧,疾風只是住在派斯英而已,扎克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疾風夫婦能把兒子送到賴普特上學,還能進行說走就走的‘旅行’,疾風比看起來要富裕的多!

“我想夫人一定很想念自己的朋友。”扎克臉上帶着安慰的微笑,“特別是在這種時刻。”

“是的。”懷特夫人輕點着頭,“但我在這裡不是想要說她。我是來找你們的。格蘭德。”懷特夫人的臉上有着一絲輕笑,“當我們分享故事的時候,會使用代稱。”她看着兩兄弟的臉色。聲音平靜,她希望兩人不要感受到威脅。

“比如我會用‘紅髮的高個子’來代指我的初戀,她會用‘拿着匕首男孩’來代指她的第一個兒子。”

扎克抿着嘴,臉色有了一絲好奇,格蘭德,會被怎麼代指呢。

“‘站在陽光中的影子’是你,扎克瑞.格蘭德。”懷特夫人看了扎克一眼,又看向了本傑明,“‘走出歷史的戰士’是你。本傑明.格蘭德。”

格蘭德的兩兄弟相互看着,挺合適的。

懷特夫人看到兩人沒有否認或生氣的意思。稍微放鬆了一些,“當然。她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們的真實身份,但是這代指人物的背景,讓我猜到了,你們應該就是這殯葬之家的主人。”

格蘭德的身份並不難猜,只要絲貝拉提到過唯一的墓地,兩人的身份就很明顯了。扎克也沒有否認的必要,絲貝拉既然信任眼前的婦人,格蘭德也沒必要多疑。

“那麼不知道夫人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幫忙嗎?”扎克微笑着,“你是絲貝拉的朋友,我們和絲貝拉的關係一向……”扎克挑挑眉,“和平互助。我們很樂意幫助朋友的朋友。”

懷特夫人猶豫了一下,“在絲貝拉離開之前,她告訴我,如果我身上發生了‘奇怪’的事情,去找這兩個人,他們會幫忙。”她拿出了一本薄薄的筆記,遞給扎克,“她說,這是你們的報酬。”

扎克翻開筆記,掃了一眼,是本名冊。

‘遊蕩的影子’(萬德爾)、‘夢’、‘水裡的氣泡’、‘火焰中的開門人’(沃爾特)……

扎克可以看出一些代稱所代表的事物,更多的是沒有頭緒。

“她說,那些我知道的故事會是我最大的財富,用來支付我所提出要求的報酬。你們一定不會拒絕。”懷特夫人臉上帶着悲傷,她不知道扎克說的‘和平互助’有多少誠意,至少她聽到的故事中就有‘拿着匕首的男孩’極力要殺死着兩個人的情節。

絲貝拉跟她說的話,明顯是在告訴她,‘如果你向他們請求了幫助,你就要說出這些只在朋友之間分享的故事。’這是在出賣朋友,換取利益的行爲。

扎克思考了一下,合上了名冊,遞還給懷特夫人,“我說了,你是朋友的朋友,我們的幫助,並不需要報酬。”

面前有一個絲貝拉關係網絡的百科全書。扎克有兩個方式取得,一個是成爲朋友,一個冷硬的交易。扎克很明智的選擇了前者,絲貝拉是可能回來的,吸血鬼不認爲她會高興自己和懷特夫人進行了交易。

恐怕這幾天,懷特夫人都在做着掙扎,兩次讓露易絲出勤可能都是想要見一見這兩兄弟,但是一直沒見到。今天葬禮獨自留在了這裡,顯然是下了決心。

扎克沒必要讓對方處在掙扎中,決定以誠待人。詹姆士的錯誤,沒必要在犯了。

懷特夫人看着扎克,猶豫了一會兒,收回了名冊。

“告訴我們吧。”扎克看了本傑明一眼,身體前傾,靠在了辦公桌前,帶着鼓勵的表情對懷特夫人說,“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懷特夫人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轉移着,看來還在掙扎。扎克沒有催促,爲自己到上了晚餐,觀察着懷特夫人的神情。

懷特夫人的身體不可抑制的有些顫抖,顯然是知道兩人真正的身份的。還是那個道理,知道對方的種族,和看到對方進食是兩個不同的感覺。外形是人形的異族總是有這種第一印象的優勢。

扎克微微側頭,解釋着,“羊。”

懷特夫人點點頭,放鬆了一些,深呼吸後,做了決定,“是我兒子。我不認爲他的死亡是意外。”

扎克放下了酒杯,點着頭鼓勵着,“請詳細一點。”

因爲兒子的死亡而掙扎要不要‘出賣’朋友的故事,這可以理解。扎克認真起來。

懷特夫人的敘述並不複雜。

皮特.懷特,是她兒子,也就是今天下葬人的名字。皮特的人生很平順,畢業後進入了父親的小企業,可以預見未來就是家族的接班人,很無聊又充滿壓力的人生。

皮特的工作表現很正常,沒有太出彩到讓父親自豪,也沒有太平庸到會被父親訓斥,中規中矩的樣子。性格也很普通,平時沒什麼話,認真工作,偶爾工作結束後會和幾個好友聚聚這樣。

大概兩週前,皮特的發生了轉變,性格上,他開始張揚起來。在辦公室裡大聲的說笑,會和同事一起開自己父親的玩笑。這不是什麼壞事,他在會議上的一些發言開始有出彩的地方,提出的項目和想法開始讓父親讚歎。

而且明顯的,他的夜生活也豐富了起來,經常半夜後纔回家,但是沒有什麼疲憊的樣子,第二天正常保持精力的上班工作。

懷特夫人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只以爲是兒子有了女朋友,但還沒有到可以見父母的地步,偶爾問起,皮特也只會用開玩笑的語氣搪塞過去。

不管怎麼看,這都是一個有些內向的傢伙變的開朗的過程。

但是意外發生了。

已經習慣晚歸的皮特沒有回家,第二天也沒有出現在辦公室,失蹤了。

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屍體。

警方的調查很快就結束了,十分明顯暴力搶劫案。皮特身上的值錢物全部被拿走,身上有明顯打鬥的痕跡。目擊證人也目睹了全部過程。

“但是你不信任那個目擊證人。”扎克問。

“恩。”懷特夫人點點頭,她的臉上有着沉痛,“在聽過絲貝拉的那麼多故事後,我知道,有些事情,連親眼所見都不能相信。”她搖着頭,努力忍着眼眶中的眼淚,“我問過他的朋友們,他們沒有一個人知道皮特那天去幹了什麼。而且,他們告訴我,從皮特的性格發生轉變後,就很少和他們出去了。我想知道皮特到底去幹什麼了!”

扎克思考着,“先是突然的性格轉變,朋友們也不知道原因,然後是‘意外’。這確實很奇快。”吸血鬼抿了一口晚餐,看向了懷特夫人,安慰着“我們會弄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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