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的時候,霍天擎回到家,看到的便是傭人們個個都是滿面愁容,不由得擔憂起來:
“怎麼了,是不是可嵐出了什麼事?”
傭人們面面相覷,相互推諉了一會纔有人說道:“夫人沒什麼事,但就是不知道爲什麼,把自己關在屋裡怎麼也不出來。”
霍天擎心下覺得奇怪,匆匆疾步走到臥室門口,卻發現房間被反鎖了。
“葉可嵐!葉可嵐!”他用力拍着門:“你在裡面嗎?你趕緊給我開門!”
還是沒有人應聲,霍天擎心急,這幾天雖然過的安穩,但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尤其是在葉可嵐的態度上,完全不像是她的作風。
也無暇去找鑰匙,直接用身體把門撞開。
屋裡,葉可嵐放着讓人舒心的輕音樂,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安靜地喝着東西。
霍天擎鬆了一口氣:“原來你在這啊……怎麼不出聲音?我差點以爲你出事了!”
葉可嵐還是沒有說話,端起高腳杯又喝了一口。
霍天擎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看着她手中的杯子裡盪漾着的深紅色液體,深深皺起眉,一把奪過杯子道:“誰允許你喝酒的?你懷孕了知不知道!”
葉可嵐不以爲意地笑起來,反手從背後拿出酒瓶猛灌了一口,看着霍天擎越來越差的臉色,挑釁地與他對視着。
“你到底想幹什麼?”霍天擎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她。
“沒什麼啊,開心就喝一點咯!來,cheers!”葉可嵐舉起酒瓶,與霍天擎手裡的酒杯對碰一下,回手又要繼續喝。
霍天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葉可嵐吃痛卻沒有叫出聲,只瞪大了雙眼,毫無畏懼地看着他。
“你到底在鬧什麼?想吃什麼想喝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但是喝酒對孩子和你都沒有好處的你知不知道?”霍天擎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對她說。
“我知道啊,”葉可嵐被扯得痛了,索性站起來對視着他:“可我也知道,這個孩子無論生不生的出來,對我都不是
什麼好事情。”
“你這是什麼意思?”霍天擎死死盯着她,似乎想從她眼睛裡看到些什麼答案。
“霍天擎,”葉可嵐伸出空着的那隻手,指尖輕輕撫過他的臉頰,“你其實不用這樣的,即便是不對我這麼好,我也翻不出你這個五指山,何必又搞一次溫柔陷阱呢,嗯?”
霍天擎皺着眉,似乎在思考她話裡的意思。良久,他開口道:“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還是誤會了什麼?”
“所以說,你還是有什麼事情怕我知道咯?”葉可嵐冷笑,今天,她就要實行自己的多日籌備的計劃。
“我是怕你被別人的伎倆騙了!”霍天擎不禁提高了一個聲調:“你聽我說,不管我以前都做過什麼,現在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一起撫養我們共同的孩子,你明白嗎?”
葉可嵐似乎思考了一會,輕笑一下點點頭:“我明白了,那你能放開我了嗎?”
霍天擎這才意識到葉可嵐的手臂還被自己抓在手裡,忙鬆開。
葉可嵐垂下眼眸,揉着手腕對霍天擎說道:“我想去露臺上吹吹風,你陪我去吧?”
霍天擎點點頭,攬着她的腰走出房門,一直走上頂層的露臺。
露臺上有一架鞦韆,葉可嵐在上面坐下來,輕輕晃着。
霍天擎看着她的背影,寵溺一笑,在身後爲她推鞦韆。
“別推了,陪我坐會吧。”葉可嵐喚他。
“好。”霍天擎在她身旁坐下來,轉過頭溫柔地看着她的側顏。
葉可嵐仰起頭,對着天上的月亮徐徐嘆息一聲:“我啊,雖然是什麼葉家大小姐,但是自從我母親去世,這六年來我過的日子,絕不比別人輕鬆。”
“我知道。”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這麼說,霍天擎還是輕撫過她的後背表示安慰。
“而且啊,從我媽去世之後,我就一直想要狠狠報復我爸。但如你所見,我的伎倆確實不如你,雖然最後你把我扔進監獄裡了,但某種意義上,也替我報了我媽的仇,所以啊,我好像也不能完全恨你,”葉可嵐像是
打開了回憶的閘門,說得停不下來,“你是不知道,當我在監獄得知我懷孕了的時候,我的心情是多麼複雜。自己身上的肉,怎麼說也是不願意捨棄掉的,但如果是在獄中生下這個孩子,那麼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都過去了,有我在,別怕。”霍天擎柔聲安慰她,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葉可嵐搖頭,繼續道:“後來啊,我就被你接出來了。那個時候是真恨你,恨你把我害到這個地步,恨你欺負我還不夠,還要讓我爲你生下這個孩子。但我也知道,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就算跑到天邊,你霍天擎一樣有本事把我抓回來。所以那時候我就想,你當初能織一張溫柔的網把我困到絕境,我就也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好好陪你玩這一場。”
霍天擎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他警覺地皺起眉。
“不過我不得不說,後來的我真的被你打動了。我不是冰做的,你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裡。即便是從頭愛到尾的情人,也未必都能做到像你對我這麼好。後來我就開始想,我顛沛流離這好幾年,到底收穫了什麼呢?既然如此,就這麼順水推舟地去經營起一個小家庭,又有什麼不好呢?”
葉可嵐說到這裡,轉過頭對着霍天擎粲然一笑。
霍天擎悄悄鬆口氣,也對她笑道:“是的,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和孩子一個很好的將來。”
葉可嵐不置可否,起身看似隨意地踱步道露臺邊上。
“不過,我今天又突然想起來,跟你生活這麼久,搞得我都快忘記了當初作爲血玫瑰時的冷酷樣子。那時候多好啊,沒有感情,也就不會受傷,更不會受了傷之後又在同一個地方受第二次傷。”
“這話是從何說起?”
葉可嵐轉身面向他,邊說邊一步步後退:“霍天擎,你不就是想對我葉家斬草除根嗎,我和孩子都不麻煩你,再見。”
話畢,整個人從高空墜落下去,葉可嵐心中突然充滿一股快意,耳邊只有肅殺的風在叫囂,幾滴淚溼潤了眼角,隨即又被風吹乾了,此刻,她居然自己解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