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蓉對着這本書又研究了半天, 確定她無法單獨一個人修煉後, 就只把羅盤收在了荷包中。
至於書本則翻看記憶了兩遍,再次放回了小書房的暗格。
也不知道原主去世後, 連逆有沒有找到這本秘籍, 不過就算是找到了……
想到只有魚氏血脈的女子才能修習的那行小字,阿蓉心想,連逆就算得到了,應該也無法修煉吧?
她從小書房走出來,就進了後院中原主父親的藏寶閣,這個地方平時都是鎖着的, 不過原主身爲魚教主唯一的女兒, 自然是有開鎖的鑰匙,她進去也不看那些金銀珍寶,只挑選了兩本外練武功, 才又回到房間內。
這個時候後院的丫頭告訴她, 幾位教內護法求見, 阿蓉特意詢問了一下,那丫頭說總共是十名長老。
這個劇情的發展已經截然不同……
在原主記憶中,自從她現身前廳引起教內動亂後, 這十名護法因爲疏忽大意,被偷襲死了一個。
另一個重傷臥牀不起, 基本這輩子算完了。
恰巧這兩名護法, 都是對原主父親最忠心的叔伯, 從小也是十分寵溺原主, 阿蓉接收到記憶後就懷疑,兩位叔伯的一死一傷,極有可能也是連逆暗中操作。
所以,這次她沒去前廳,而是從小書房、藏寶閣到閨房三點一線,當然沒有引發起任何動亂。
就算教內稍有騷動、和各種不同的聲音,沒了她這個導火索,有心人也無法挑事。
大概那點動亂也很快被十大護法長久以來的威勢暫時壓了下去……
不過,這也只是暫時。
相信只要阿蓉有一天真的踏入了三嶽教前廳內,連逆那一夥人依舊能找到機會,挑起事端。
三嶽澗的晚霞鋪滿了整個後院,十位護法走進來時,就聽到不遠處的小會客廳中,傳出一道少女嬌柔的聲音:
“還不快請幾位叔伯進來,不過父親不是已經出關了嗎,怎麼還不曾回來?”
聽到這個聲音,這十名護法中的三人眉頭一皺,很顯然意識到了說話之人的身份。
倒不是對她有何不滿,這三人雖然不是魚教主的心腹,但世代都在三嶽教中繁衍生息,其實本質上,算得上是忠於三嶽教的人。
他們並非反感魚蘭這個少教主,而是認爲魚蘭真的沒本事帶領三嶽教。
這麼一個說話都柔柔軟軟,渾身上下沒一點武功,還整日都是琴棋書畫的女子,如何能接手一個被武林正道很的咬牙切齒的魔教?
這不是開玩笑嗎?
可前教主剛死,這些人也不希望看到魚蘭因爲教內動亂,落到什麼悽慘的下場。
畢竟都是大家看着長大的小女孩,她不過是不諳世事了點,卻也真的沒做錯什麼。
“少教主!”幾人陸續進入小會客廳,倒還沒忘恭敬的行禮。
“好了,少說那些虛的,蘭蘭是魚教主的獨生女,也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少教主,如今魚教主不在了,本該由她接任教主之位,你們之中,究竟是誰有異議?”向來無子無女,也一直將魚蘭當做自家閨女看待的唐護法冷冷的率先出言。
“話雖如此,可少教主根本不曾習武,可見志不在江湖,何必將她拖下來執掌三嶽教呢?”另外一個護法說道。
衆人各執一詞,正要爭辯,卻不料那本坐在主位上的少教主卻一下紅了眼眶,她似乎忍了又忍,才終於問出了口,“什麼叫父親不在了?”
正在說話的那位護法一噎,看了主位上的阿蓉一眼,發現她似乎真的沒聽說過這件事,不由面色一覷,微微猶豫的說,“教主今日在閉關處,被發現內傷未愈,筋脈錯亂而亡,還望少教主節哀……”
“胡說!”豈料那向來柔弱的像個官家小姐的少教主面色蒼白中,突然一拍桌子,咬牙道,“父親閉關前對我說過,他此次不過受了點小傷,多則三五月便可痊癒,怎會又成了重傷,還筋脈錯亂,這一定是中間有人暗害了我父親!”
“來人,”沒等幾位護法從她這一番話中反應過來,阿蓉馬上喊了人過來,厲聲說,“去叫陪同父親閉關的近衛都過來,我父是三嶽教教主,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造人暗算,否則連個兇手都找不出,三嶽教還叫什麼三嶽教,直接叫窩囊廢算了!”
這話忒不中聽,可幾個護法一聽,也確實是這個理。
不過眼前的少教主,真的是原來那一個說話慢聲細語、稍微大一點都怕嚇到花花草草的魚蘭?不會是被人掉包了吧?
可看到魚蘭說完這番話,注視着那傳訊之人背影,竟然默默的站在原地,左眼滴下了一顆淚水,衆人心底有有點震動。
或許是初聞父親的死亡,對少教主的觸動太大,這才讓她在短時間內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繼任教主一事,不論是我,還是其他人等更適合那個位子,都暫且放一放吧,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查明父親的死因,讓三嶽教不至於被人暗算還矇在鼓裡。”
阿蓉轉過身來,啞聲說,“想必我現在的少教主身份,還能號令的動諸位叔伯吧?”
阿蓉覺得,這個身體其實還殘留着原主的某一部分感情。
否則在聽到父親去世這個消息後,即使阿蓉想要讓自己顯得悲傷一點,卻沒料到好像真的觸動到了什麼地方,心臟一陣劇痛,眼淚就先流了下來。
不過這樣也好,看到除去忠於自己父親的護法外,其他護法也都被她這麼一番作態鎮住,紛紛尷尬的表示必定會將兇手揪出,也算是意外達到了更好的效果了。
等待連逆等近衛到來的時候,阿蓉說要去看一眼父親的屍體,在路上摸出了荷包中的羅盤,捏在手中小心瞧了一眼。
這羅盤金底銀面,花紋繁複,此時並不像在小書房中那樣四處亂竄,而是稍微猶豫了下,看似不情不願的慢吞吞轉了一圈,最終指向了唐護法的位置。
不過是試了試,居然還真有一個符合的?
阿蓉下意識的擡起了頭,認真打量了一番身後這個長相不能說醜陋、但絕不能算普通大衆臉的唐護法,嘴角忍不住抽了下。
唐護法修習的武功是天陰訣,可以說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陰氣,讓身體和臉頰都乾瘦的不得了。
就連小時候他抱原主之時,那種冰涼陰冷的氣息,讓年紀幼小的原主都被嚇哭過。
甚至,也正因爲天陰訣的特性,他無法過於親近女子。
因爲即使親近了,那個男人不能描述的地方,咳,也基本不能用……
總之,這也是唐護法無子女的原因之一。
所以羅盤究竟是根據什麼來搜索陽剛之氣的男子的?
畢竟怎麼看唐護法都跟陽剛之氣,沒什麼關係啊?
可按照羅盤的指示,此地這十名護法之中,居然是唐護法的陽剛之氣最重。
不過看羅盤內指針縮小的到最底端、恨不得完全藏起來的樣子,顯然唐護法只是矮子裡面挑出來的高個兒,也並不能算羅盤真正中意的人。
阿蓉一開始懷疑是年紀問題,唐護法的年紀,在十個護法中,算是最年輕的了。
但走出後院,路上遇到一羣年輕教衆,指針也沒有任何改變。
所以陽剛之氣這東西,跟年紀也沒什麼太大關係?
但武功?唐護法可不是護法裡最厲害的,這個可以排除。
或者說,因爲唐護法很少親近女人?所以陽剛之氣比平常人多?
還是某種綜合性的,既要被挑選者年輕,又要少近女色,又要武功高強,才符合羅盤的標準?
好在阿蓉也沒想馬上在教內挑個人雙修,所以發現對羅盤的選擇範圍有點猜不透後,她就不再繼續關注指針。
與衆人看過了魚教主後,連逆等近衛也被喊了過來。
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的確是原主父親喜好的近衛形象。
除此之外,連逆也穿着近衛服,可他體型勻稱,脣紅齒白的、眉目如霧的少年郎樣貌,走在這麼一羣漢子中,殊爲顯眼。
也怪不得原主會被他哄的團團轉,騙了好幾年才醒悟,對方這幅外貌一定在原主那邊給他加分不少。
這時阿蓉手中一動,大仙羅盤的指針又偏向了連逆的方向。
與此同時,這一次的指針也比剛纔唐護法的時候長了有一大截,大約有羅盤整體刻度中,三分之一的樣子。
也就是說,羅盤對連逆體內的陽剛之氣,已經有三分之一的滿意度。
但對這個結果,阿蓉內心之中沒有半點波動,別說連逆野心勃勃,絕對不會助她練成什麼絕世神功。
就說原主對連逆的恨意,恐怕也不會願意她用這個身體,與連逆做任何接觸,即使是她爲了完成原主發佈的任務。
而且就算真的用了連逆練功,那也是魚氏速成武功減弱了三分之二後的速度,想一想,也不是多快的樣子。
“連逆,”阿蓉目光紅紅的轉過身,聲音略有幾分沙啞的喊了他一聲,像是對他表現了出充足的信任。
修煉魚氏速成武功,也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眼下她要做的,是利用找出暗害原主父親真兇的藉口,暫時穩住她少教主的地位,暗中還能爭取能坑一把連逆。
當然也要有第二手準備。
假如她最後還是要被趕下臺,阿蓉也已經打定主意,收攏一部分還忠心於她的舊部,逃出三嶽教。
去江湖上找到個陽剛之氣特別濃厚的男人,把魚氏武功快速練到大成,再回來奪位。
也算是完成了原主的任務。
人嘛,江湖一大把,找一找總會有的,這麼一想也是老霸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