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不要,”王通斷斷續續撕裂的喊着,雙手捂着臉歪着頭坍縮在那裡不敢再看。
“長風,記着母親的話,在你十二歲生日之前,不準惹事,不準打架,不準還手。”
這句話閃現到腦海裡,就像一道魔咒禁錮着他,伸出去的拳頭此時也有力但更是無力地停留在那裡,倔強的眼神裡則是充滿着無數的不解和無奈。
王通從指縫裡看這一切,心中一陣陣浮動,末了便斜斜身子欲從他的身邊溜走,心中卻是很不服氣,“野孩子,拖油瓶,雜種,等我回到家,我父親一定會要你們好看的。”想着想着,他便是又往前斜去。
長風腳一跺,立時地上就是一陣的灰土飛起。
“不要。”
地上的王通雙手抱着頭,死命地跪在地上兇狠地喊出這一句求饒的話。
瞬間塵土便將他的身軀掩埋,而旁邊的王爽更是一臉的煞白,胸腹一陣陣地反覆地起伏着還閉着眼睛。
長風狠命地握着拳頭立在夕陽之下,就像一個戰神一般冷傲而且孤獨地立着。
這當口,地面上傳來了“咚咚”的腳步聲,驀然出現了一個黑影,這個黑影約有兩米來高,很是壯實,長風眼角的餘光一掃,只見這人:虎背熊腰,一臉煞氣,滿臉通紅,酒糟鼻,大鬍子,羅圈腿,頭髮直直地豎着立在頭上而且還往中間聚攏着。
來的大漢,先是一掃見地上的王通,接着走來後面就是帶着一陣的疾風,伸出的手掌就好像是帶有五個樹杈的棍子,伴隨着疾風便轉化爲拳頭,衝着長風的臉上就是飛去。
這一拳起始的時間,還帶着陣陣的陰風,隨後就是開始泛出紅色的光芒,拳風擊到時,惡狠狠地話語也跟着出來了,“狗雜種,敢打我兒子,王曉和王蕊就是這樣教你的嗎?我看你是在野狼谷吃了野狼了。”
王烈,黑羽部落的酋長,王通和王爽的父親。
拳風掃到,長風站立在原地一動沒動,彷彿是一隻枯木樁,牢牢地定在那裡,腦海裡瞬時就是一陣的嗡嗡聲,就像是一個靜止的撥浪鼓被猛地敲打到似的,伴隨而來的則是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鼻腔裡流出來,黏黏的一直流到嘴脣上。
長風猛地搖搖頭,恢復神智時只是緊緊地握着拳頭,咬着牙瞪着猩紅的眼睛望着他,佛若是一隻發怒的野狼。
“看什麼看,不認識我嗎?你個野孩子。”說時也快,王烈對準他的胸口飛起就是一腳,這腳帶着血紅色的火焰,冷冷地划着一道弧線向他飛去。
長風這次卻是如枯樹樁般被連根拔起,嗤嗤地往後飛去,跌落在地時身子還是挨着地往後退着,山上的石頭劃過他的皮膚,一道道鑽心的疼痛瞬間開始襲上身來。
終於停止了,只是此時胸口一陣陣的疼痛和憋悶,稍稍匯聚後就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回望前面,就是一道的血痕,突出的石頭上還有幾塊帶着血跡的皮膚在那裡留着。
赫然的西天的夕陽,就是四個字:殘陽如血。
牧之長風右手放在胸口,五指併攏,手指甲狠命地刺進了肉裡,這才緩和了一下身體劇烈得疼痛,左手伸去摸了一下屁股,只是摸到時那裡已經沒有了疼痛,已經麻木了。回手時卻是一股溼熱的溫度竄上頭腦,那是血的溫度,更是血的氣息。
他放在鼻下聞了聞,一股兇狠之氣登時從腳底直直地穿上了腦門,他雙手一伸,對着長空就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啊”。
或許是憤怒,或許是無奈,或許是其它,驀然中伸出的雙手握成拳頭死命地凝結在半空中。
王烈一見就這樣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受到它的攻擊後,不但不喊救命討饒,而且還對天發泄不滿,胸腔中的那顆心登時便是撲通撲通地跳着,額頭上也開始出現了一層層細小的汗珠,嘴中的牙齒也開始有些吃緊。
“長風,記着母親的話,十二歲之前,不準惹事,不準打架,不準還手。”
又是這一句如魔咒般的話語使他禁錮了,憤怒中的長風右手抓着地上的沙土狠狠的握着,隨後卻是緩慢地站了起來,雙眼緊緊地盯着前方的王烈,彷彿是一頭髮怒的赤狼。
王烈一見這眼神,打心底裡就是一陣的肝顫,只是爲了維持自己在孩子們面前的尊榮,便提着膽子握起拳頭,瞪大雙眼盯着他,只是眼神已經有些退卻和不安。
長風站起的同時,顫抖的左手就要握成拳頭,然而王蕊的話又自傳來,“長風,記着母親的話,十二歲之前,不準惹事,不準打架,不準還手。”
長風不自然地擡起右手,緩慢地張開,隨後那泥土便開始四散而去,接着又擡起右手,緩慢地在嘴巴上一擦,手上頓時也染上了一片的血污,映着殘陽如血的夕陽,他就像一塊雕塑的石像屹立着。
“爹,就是他欺負我的。”
委屈地爬起的王通一把鼻子一把淚地訴說着,“還踢我這裡,”說到此便又指指自己的襠部。
王烈一聽,心中就是有些個惱怒,這些個孩子咋就這麼不懂事呢?媽媽的,老子我此時還是硬撐着呢?
尋思間,有一個聲音傳來。
“爹,就是這個野孩子,雜種,拖油瓶,弄掉了今天您老千辛萬苦給我們帶回來的西瓜。”王爽看了一下時局,登時添油加醋地冒着壞水,末了手還指指旁邊地上跌落的西瓜。
那西瓜到時真委屈,紅紅的瓤上沾着衆多的塵土,就像是一個孤零零的孩子扔到了泥坑裡。
王烈一看,剛剛有些膽怯的心裡就又開始囂張起來,這個西瓜正是他今天才從雲起部落帶回來的東西。
原來王烈三天前去雲起部落上供,以保今年的平安。雲起部落的酋長方雲起看到今年的貢品比往年要好,於是便賞賜了他一個西瓜。而另王烈高興的是,這是他們部落上供雲起部落120年來,頭一次得到的賞賜。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他今後會有一個更大的臺階要邁上去。然而這個西瓜此時卻躺在地上,沾滿了灰塵,這傷害的不是這個西瓜,而是他對雲起部落永恆的決心。
火從腳底很快燃燒到了腦袋,一掃眼又是王通滿是山石顏色的臉,但是那個地上的西瓜更是刺入了她的胸腔,那裡的心中藏着的一把滕焰焰烈火立時衝了上來。